……
京中正在收拾残局。
平日与皇后走的近的大臣们皆是房屋紧闭,生怕哪一日青龙卫会忽然撬开大门,血流成河。
皇帝病前曾发三道诏书,一命皇后陪葬,二言太子失德,废为庶人。三将皇位临危传与徐王。
不论诏书是真是假,徐王登基已成定局,再无可更改。
沈安至今昏迷不醒,已经是第十一日了。
白日萧封观要去宫中处理琐碎事宜,每每半夜才归,盯着沈安喝了药,天不亮便又要离开。
沈安被抱回来那日,府中医师几乎要疯了。
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块好地方,最深的鞭伤深可见骨,又因伤口发炎而高热不退,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呼吸都要断了。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上捡回了半条命,可如今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医师不敢松懈。
如果不是路途太远,他甚至想修书一封飞鸽传书,请自己已经是古稀之年的师父下山。
这夜更深露重,萧封观回府,叫醒了在床边守着的侍女。
“下去吧,我来守。”
侍女被吓了一跳,见王爷并没有怪罪才忙不迭地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萧封观坐在床榻边,看着沈安的眉眼,就这么沉默地坐了良久。
随后他撑在沈安身体两侧,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曾经还算有些肉的脸上此时已经瘦削下来,萧封观摸着那张病白的侧脸,替他抚平眉眼,心中揪痛。
“沈安。”他慢慢道:“过几日就是母亲的登基大典,我已向母亲辞行……等你醒过来,和我一起去淮南封地,好不好?”
沈安没有回答,仍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萧封观连日奔波,眉眼疲惫,可到了晚上他却不敢睡。
每每惊醒,梦里都是病重的那日晚上,沈安快要停止呼吸的样子。
他俯身轻轻枕在沈安胸前,腾空着不敢用力,听着胸膛里的一声声心跳。
“我有点累。”萧封观说:“沈汀花死了,我本没有想杀他,沈府判的是男丁斩首,女眷流放。”
他本来想等沈安醒了,再把沈汀花留给他处置。
那日徐王身着蟒袍,刀尖正向下滴血,身边躺着沈汀花的尸体。
“妇人之仁。”徐王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