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饿死鬼刚啃了一大口记忆黄瓜,翠绿的汁水还没咽下,整只鬼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僵住,接着双手死死抱住了脑袋,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眼前断断续续闪过一些画面:一个破旧的包子铺,一双粗糙的大手递过来一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然后是冰冷的铁窗,挥舞的棍棒,以及周围人鄙夷的眼神……
“我……我就是太饿了……偷了个包子……他们……他们就打我,说我是惯犯……判了我十年……”饿死鬼的声音从呜咽变成嚎啕,黑影剧烈颤抖,“我不是啊!我冤枉啊——!”
他瘫在地上,黑气散乱。
林小满站在一旁,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悲情戏码,默默啃了口自己手里的黄瓜,含糊不清地嘀咕:“得,吃个瓜还吃出连续剧来了。”
她脑子转了转,从杂物间翻出一块破木板,用烧剩下的木炭歪歪扭扭写上几个大字:“前世记忆闪回兼心理咨询服务中心(试营业)”。
想了想,又在下面加了一行小字:“费用:冥币十元一次,黄瓜管饱,先到先得,解释权归本店所有。”
木板往客栈大堂门口一立。
效果拔群。
没过多久,原本死寂阴森的大堂竟然变得有些“热闹”。
各种形态的鬼魂——缺胳膊少腿的、舌头拖老长的、脑袋转了半圈的——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队伍,交头接耳,鬼声鬼气。
“哎,听说了吗?吃根黄瓜就能想起来自己咋死的!”
“真的假的?我这都糊涂一百多年了……”
“排队排队!别插队啊!那个没脑袋的,说你呢!”
林小满靠在柜台上,看着这群“顾客”,再次无语望天:“末日求生,都市种田,现在又跨界搞心理咨询……我这职业生涯还真是丰富多彩。”
队伍缓慢移动,轮到一个浑身湿漉漉,往下滴着黑水,头发里还缠着水草的水鬼。
他飘到林小满面前,声音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噜声:“我……我想知道……我为啥会掉水里……我明明……会水……”
林小满递给他一根刚摘下来的记忆黄瓜:“喏,吃吧,吃完就知道了。”
水鬼接过黄瓜,迟疑地啃了一口。
瞬间,他空洞的眼神里闪过惊恐和难以置信。画面闪过:月夜,河边,一只熟悉的手猛地将他推下冰冷的河水,岸上那人狰狞的笑容,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你家的祖产……是我的了……”
“阿强……是你……”水鬼喃喃自语,眼眶里流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两行清澈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