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明儿就找!”村长答应道,“每天包一顿饭,就在我家吃。” “工钱我回去结,你帮着把把关,按照你们那样的弄就好。“陈雾发现米吃光了,他去叫晏为炽拆一袋新的。 村长忙应下来,村里也就老季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其他家早重新搞过了。 为的是让儿女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能舒坦些,家门前的稻床都刷了层水泥,栽了城里买的花,有的更是在门上按了密码锁,高科技。 就连他家也装了太阳能跟锅。 “你回来的时候估计没翻新好,”村长说,“干脆住我那吧。” 陈雾朝卧室的方向走:“我会带朋友回去。” “好好好,你大妈做了新被子给你,正好你们回来盖,走的时候捎上。”村长激动坏了,打算挂了电话就骑上小电炉去镇上买鞭炮。 “我带回去的不是女孩子,是男的。”陈雾说。 村长的心情顿时哐一下坠地:“啊?男的啊?真的就是朋友啊?” 陈雾微微笑:“不是,是我的男朋友。” 村长感觉自己在坐所谓的过山车,呼啦上去,呼啦下去,男,男,男朋友? 小雾找的是男朋友? 村长啪嗒抽了一口旱烟,他和大家伙一样盼着小雾谈个善良会疼人的媳妇,生一对儿女,过上小康生活。 这怎么就找了一个男朋友呢。 村长拿着烟杆在鞋底敲了敲,想到小雾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也成,男朋友就男朋友吧,是个人就好。 村长重新打起精神:“那我先跟大家伙打个招呼昂!” 。 陈雾的石膏一拆,晏为炽就匆匆忙忙地返程,他下个月底要回来陪陈雾去老家。 在那之前就没办法回国了。 陈雾回学校上课,同学们都对他投以劫后余生的关怀,没有戴柯。他问了一个室友。 “戴柯这周就回来过一次。”室友哗啦哗啦翻书,“不用管他,最近他经常一出去就是几天。” 陈雾说:“可是他给我传讲课的视频……” “让别人帮录的呗。”室友笑,“给钱就可以了,他会赚钱。” 意有所指,嘲讽之意明显。 陈雾没再与室友交流,他安静地上完了课回到宿舍。 戴柯的床铺在他隔壁,跟他头对着头,没少在晚上拉着他看屠夫系列电影,嘴里翻来覆去地念着“刺激”。 陈雾拿着自己的洗脸盆去水池接水,一直打不通的戴柯找他了,那头的嘈杂像是要从电流里传过来。 戴柯大着舌头:“陈雾,你回校啦,伤好啦!” “你在酒吧吗?”陈雾关掉水龙头。 “什么酒吧,不是酒吧,我在酒店。”戴柯哼哼唧唧,“我一个人不知道吃什么,就随便选了家酒店,随便选了一对办酒的新人,拿五百包了个红包,装一方的朋友进来喝酒了。” 陈雾:“……哪个酒店?” 戴柯说了地址:“陈雾,你是不是要来接我啊?” 幼儿园被落下的小朋友,别人都被爸爸妈妈接回家了,只有他没人接。 “为了感谢你一直给我传视频。”陈雾说,“你在那等我。” 。 陈雾在校门口打车的时候,赵潜来电说马上到。 “潜潜,我要去接我同学。”陈雾说,“你别过来了,明天我们再逛街。” “我都到了。”赵潜那边有刹喇叭声,“我先跟你去接人,完了再逛。” 陈雾“啊”了声:“你要和我一起去啊?” “当然,”赵潜最近不知道又看了什么文包,霸总范儿十足,“你一个人乱跑谁能放心。” 陈雾:“……” 不多时,赵潜开着车出现在陈雾面前。 余盏开过一辆比亚迪,陈雾一辆,再就是赵潜这辆。 三辆三个颜色。 “人在哪儿?”赵潜给陈雾开车门。 陈雾说:“凯瑞酒店。” “够远的。”赵潜利索地设置了导航,侧身帮他系安全带,“哥,你身上怎么总是这么香。” “用的是阿炽给我买的沐浴露。”陈雾告诉她答案。 赵潜有点恍然,眼前晃过初次见他的片段,穿了件能当被子的军大衣,揣着袖筒,呆呆傻傻的。 没有多少准备没打草稿,赵潜就在这一刻,在车里坦白了自己当初接近他的原因。 陈雾听完说:“没关系。” 赵潜咳嗽着捏捏后颈:“你不怪我对你别有用心?” “不要乱用词,谈不上。”陈雾轻笑着抬下巴,“开车吧,潜潜。” 赵潜下意识照做,陈雾刚才有些许领导的压迫感,能让人想象他开会的样子。 还是林科院的慧眼识珠。 赵潜在红绿灯口给伦敦那位少爷发了信息,也不管时间差会不会打扰他学习。 报平安比较重要。 。 两人到了目的地。 戴柯蹲在酒店楼下,伸了一根手指头在地上画圈,他比金秋那时候更瘦了,犹如风里飘飘摇摇的一片残叶。 陈雾一下车,戴柯就扬声问道:“陈雾,你有钱吗?” “有一点。”陈雾踩着台阶上来。 戴柯头上兜着外套的帽子,帽子里还有个棒球帽,他还是漂亮的,瓷器一般,被什么抽空了生命气息:“那你能不能借我?” 陈雾说:“可以借你。” 戴柯瞪大了黑宝石般的眼睛,都没有犹豫,天底下还有这种人。 这种人,这样的人,怎么就没……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谈钱伤感情,钱可不能随便借,不然你借出去的,你子孙都不一定能要回来。”戴柯撇着嘴说。 喝多了,逻辑还是清晰的,酒量很好。 陈雾左胳膊的石膏虽然拆了,还是不能使多大劲,赵潜把戴柯扛了起来,轻松得跟扛了包面粉一样。 “美女,你肱二头肌好硬。”戴柯说,“练这么拼,没S曲线了哦。” 赵潜把他往车后座一丢。 “我吃饭的时候把牙套抠下来了,还没戴呢,我赶紧戴上去,一天要够二十二小时,为了一口整齐的牙齿,要整齐……”戴柯嘴上着急,牙套还在兜里揣着,他躺倒在座椅上面,脖子里的十字架在一片青紫里晃动。 赵潜飒爽一笑,用陈雾听不到的音量说:“帅哥,注意安全措施。” 戴柯也是笑着的:“谢谢美女的提醒。” 。 戴柯喝多了跟陈雾不同,他又哭又叫的不消停,还用爪子抓前面的椅背,野猫似的。 赵潜一路骂骂咧咧,她每次想把人丢下车,回头就是一张布满眼泪的脸。 好不容易把人扛去林科大,赵潜吐着气走出宿舍,脑中是戴柯往被子里钻的场景,“哥,他到底醉没醉。” 陈雾回晏为炽的信息:“不讨论这个了。” 赵潜现在多多少少了解陈雾了,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答案是没醉。 装的。趁着酒劲发泄。 赵潜没有打听的冲动,人活一世,谁没个辛酸事,谁没个堵心的时候。 不都得靠自己去消化。 “潜潜,还逛吗?”陈雾收起手机。 “逛啊。”赵潜掏兜里的口香糖,“我想给一朋友买对儿发夹,你帮我参谋参谋。” 陈雾:“我不会。” “多看看指不定就会了。”赵潜带着他下楼,“万一那天你们要cosplay,也能在道具上有个方向。” 陈雾:【阿炽,什么叫cosplay。】 晏为炽:【瞎看什么了?】 陈雾:【你也不知道吗?】 过了好一会,晏为炽才回:【没有你男朋友不知道的。】 实际上是在问赵潜要文包。 赵潜也是服了,自从她当年提了一嘴文包的事,炽哥一旦要开展新领域就找她要,她哪有啊。 。 首城的珠宝饰品店非常多,大多集中在南丰区,各种轻奢高奢让人眼花缭乱。 赵潜看上了一款发夹,陈雾也觉得不错。 镶钻的,五万多,在店里算是比较便宜的了,做工也好。 赵潜咬牙买了:“就没见谁过生日自己指定礼物的。” 都走到门口了,她又回去买配套的手链,大头都花出去了,不差小头了。 陈雾在路边等赵潜,有辆卡宴向他靠近,车窗降了下来,一个老人,一双仿生眼球。 是晏二爷,他平易近人地对陈雾打招呼:“小弟没和你一起?” “他在国外。”陈雾说。 “是了,还在上学。”晏二爷揉额角,满头银色衬得他有股子和蔼的,不掺丝毫锐利的老态,“我这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 聊了几句家常话,晏二爷邀请陈雾观看这周的话剧。 陈雾是喜欢看的,他这两年看过不少次了。正当他开口时,身后就传来赵潜的声音,“二爷,我能要一张票吗?” 晏二爷那双仿生眼在她身上留了一两秒,对待孙女似的,慈祥道:“可以。” 赵潜笑道:“谢二爷,那我到时候就跟陈雾一起去欣赏您的作品。” 车离开后,她唇边的弧度敛去,接着又扬起陈雾熟悉的笑容:“走,接着逛。” 陈雾被她拉着走:“发夹不是买好了吗?” “给你买个小金玩意儿。”赵潜拧着粗黑张扬的眉毛,“去去晦气。”她补了句,“就是齐县滑坡的霉运。” “买了我也不能戴。”陈雾说,“阿炽会吃醋的。” 不自觉地嘀咕起来,“我好像还没有给他买过金的东西,要不我买一对耳钉给他吧。” 赵潜脑补不出来:“炽哥带金灿灿的耳钉,会不会不太合适?” 陈雾愣了愣:“会吗?他那么帅,怎么会不合适。” 赵潜:“……” 是我不懂了。第55章 陈雾给晏为炽买了对耳钉,赵潜没谈过恋爱也懂什么叫惊喜,她就没提前透露给炽哥。 并且期待炽哥的朋友圈。 最秀的,秀了这么久还好着的也就炽哥了。 周末陈雾跟赵潜去看话剧,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他们被领进剧场,安排在第一排。 “这位置,赶上舞台事故我们都要吃点灰。”赵潜看着都快贴脸的舞台布景。 然后就真的发生了。 当时晏二爷带领年轻一辈上演知青年代的聚散离别,陈雾看得投入,突然出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舞台的吊顶脱落了,碎片飞溅。 赵潜反应迅敏,一把将陈雾压下来用身体挡住。 混乱中有惊慌大喊声:“二爷——” 。 首城最大的剧院,平时来看的都是对金钱没有概念人生失去奋斗的意义就想追求艺术的上流圈,也是某些富商们充盈后院的途径之一,质检还能这么差。 此次事故受伤严重的是晏二爷,以他的岁数经历这一遭,怕是要在病床上度过残生。 今晚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场演出,来了不少一线媒体,剧场还没清理干净,事发一幕就已经流到了大众面前。 晏二爷是为了救一个小演员才被压的。各大平台出现了大批祈祷他平安的声音。 赵潜在剧院对面的咖啡厅给炽哥发信息:【剧院发生舞台事故,我哥没事,晏二爷被砸吐血了。】 晏为炽没问细节也不关心,他第一时间打给陈雾:“有没有吓到。” 陈雾说:“没有,潜潜给我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