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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她是首城第一名媛,何其高贵,那是她生平首次经历绑架,披头散发浑身肮脏,狼狈不堪到了极点,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丈夫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对一出生下来就跟她分离,裹着绑匪准备的襁褓的孩子产生了很大的抵触,碰都不想碰。  回家途中坠江,她在危急关头进行了自救,并眼睁睁看着还有口气的孩子被江水冲走,伸个手就能抓住的距离。  然后季长河捡走了孩子。  可能他目睹了她对孩子无动于衷的过程……  晏玉心在中医的精心照料下日渐清醒,迎来的是毁灭性的愧疚痛苦,她在佛堂忏悔,孩子是无辜的,都是她的错。  “咚——咚——咚——”  晏玉心一下一下把头撞击地面,如果她的明川没有丢,一直养在身边,大概率活不到长大,不会四肢健全地度过幼年,童年,少年,再到成年。  不管是他的隐疾,还是内部争斗,晏氏敌对的算计。  就算他一路好运的长大了,她也不会有那么多股权转给他。  然而命运给了他另一幅牌,让他避开了那些危险,学有所成地回来了,回到她的身边,拿着她手里的股权,老丈人的加持,年轻,有头脑,隐疾的配方也拿到了,不会再受苦受罪。  才刚大学毕业,可以说是名利双收,除了晏氏掌权者的位子坐不到,其他唾手可得。  还有一张挑不出瑕疵的好皮囊。  晏玉心早就发现儿子的心性有残缺,不知在钻什么牛角尖,出不来了。  她叫他抄佛经,可是没有效果。  “为什么会没有效果,为什么会没有效果……”  晏玉心神经质地边磕头边念叨,就在她把头磕破了奄奄一息的时候,那位好命的五太太终于联系她了。她像个疯子一样,在佣人惊悚的眼神里扑到座机前,抓起听筒求救,脸上都是血。  五太太无能为力:“这是命案。”  晏玉心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配着她的神神叨叨显得瘆人:“他还是个孩子,他前途无量,几年牢狱之灾出来,这辈子就毁了。”  五太太说:“只要他改过自新,出来后会是脱胎换骨,拥有全新的人生。”  “全新的人生……那是脱层皮啊。”晏玉心哆哆嗦嗦的,“商界的手段残忍肮脏的尺度大到无法想象,那些人不都好好的,事业名声都好好的,怎么我儿子就,”  她的牙齿不停打颤,“不公平,不公平……”  五太太安慰道:“玉心,事已至此,不妨试着去接受,痛是难免的,总要走过去,别太折磨自己了,身体最重要。况且你二哥的子女还在等你这边的道歉,哎,都是一家人。”  晏玉心歇斯底里:“说得好听,让我看开,换成你儿子,你还能这么满口仁义道德?!”  “我儿子不会破底线。”  话不投机半句多,五太太挂了。  晏玉心把座机砸了出去,她那个一母同胞的哥哥,生前打她股权的主意,没少给她的药里放毒,死了也要拖上她的儿子。  究竟这里面牵扯到了什么东西……她只是念经昏倒后在医院抢救了几天,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一段时间,一醒来世界就乱了套。  晏玉心浑然不知地擦着血抹在脸上。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儿子的牢狱之灾,能带给他什么?身体和心理精神上不可修复的伤害吗?  现在还能找谁,还有谁能救她儿子……  不知道姜氏愿不愿意动用人脉资源来赌一把,赌她儿子脱身后依然能创造庞大的价值。  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啊。  。  姜卫民最近一直在不分日夜的全力补救女婿给姜氏带来的负面影响,人都累垮了,有没有晏玉心的请求,他都会处理女婿惹出的麻烦。  案子还没开庭。  无法保释,女婿是故意杀人,犯罪属性极度恶劣。  警方派的是最难对付的老警员,什么豪门都不放在眼里,只有法律法规。  妻儿都死在凶犯的家人手上了,无牵无挂孑然一身,阎王爷来了都拿他没辙。  这样的人负责女婿的案子。  别想玩花样。  姜卫民想过让晏振的儿女撤诉,威逼利诱怎么都行,只要他们撤诉。  但是已经立案了,怎么销?一旦进入了流程,死者家属无权撤销,最多只能在赔偿方面选择放弃。  姜卫民又找关系,试图把故意杀人改成过失杀人,这样能判轻很多。  没成功。  虽然权势最大,但权势里也分高低大小。  现在别说一流律所,首城就没有哪个律所愿意这起案子。姜氏出手施压都没用。  这种离奇的现象,明确指向了一个人。  姜卫民打算在公共场合碰一碰晏老幺,哪知他最近没出席,想碰到他不容易。  没办法,姜卫民服了救心丸,百忙之中亲自去了一趟晏氏,行程上尽可能的保持低调,不引起外界的注意。  。  季明川背了人命,姜氏的名誉受损,晏氏却不受影响。  “伯父,我很忙。”晏为炽没抬头,目光落在手里的方案上面,“麻烦有什么话尽快。”  姜卫民有求于人,姿态有所放低:“就耽误你半小时时间。”  “半小时?”晏为炽的眉头一皱,“抱歉,那怕是不行。”他的语气里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三分钟。”  姜卫民沉了沉气,他过度拉皮,脸已经变得犹如蜡像:“我来找你,是为了明川的案子。”  晏为炽微昂首,示意他继续。  姜卫民哪受过这窝囊气,幸好有准备,提前吃了药,他看了眼对面墙上的相框:“贤侄,明川栽了跟头是自己不谨慎,他也会付出代价,你何必要在这时候落进下石,置他于死地。”  晏为炽随意就将方案扔到一边,整个人往办公椅上一靠:“我做什么了,我是送人进去把他暴打了?还是收买警员没收了他的一日三餐?”  姜卫民被这几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他在看守所见过女婿,除了憔悴了很多,看着没有被打被虐待的痕迹。  不过,晏老幺也不屑做出这种卑劣低级的报复。  “眼下首城的所有律所都不接这起案子。”姜卫民的视线转到办公室的绿植墙上面。  晏为炽打开办公桌上的蓝色保温杯,喝了口枸杞泡的水:“所以?”  姜卫民噎住。  据他所查,案子是晏振一手策划,他不信。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内情?明川能进晏家认祖归宗,进晏氏,都是晏振在背后促成的。  包括跟他女儿结婚,实现两家联姻。  他问女婿,二爷不是跟你一队的吗?  女婿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晏振以为我不是晏玉心的亲生子,等着把我送上去再架空我。”  这个老东西!  姜卫民现在想起来还来气,晏振知道自己穷途末路就做了圈套,利用自己的死送他女婿进去。  可是,  律所集体拒绝,这也是晏振的手笔?他有那么大的能耐?  “是不是你下的令,让律所不给明川做事?”姜卫民盯视办公桌后的年轻人。  晏为炽匪夷所思地摇摇头:“伯父,你跟我同坐一个位置,你是怎么觉得我很闲,闲到连这点破事也要关注?”  姜卫民气得无力反驳。  这个位置,确实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精力在利益之外的人事上。  晏为炽扯了扯衬衫袖口,扫了眼腕上的运动手表:“伯父,请回吧。”  称呼上客客气气,实则冷漠至极,不讲任何情面。  姜卫民无端想起了儿子,要是他还在,以他跟晏老幺的交情,肯定不会是这样。  要是有他儿子……  。  姜卫民坐上车回公司,过了没两个路口,副驾的秘书就跟他汇报了案子的变故。  一个时长一分多钟的监控画面出现在大众视野。秘书说他们的人信息追踪到境外,断了。  晏振事先准备的吗?姜卫民从秘书手里接过平板,被入眼的内容惊得乱了思路。  尽管打了层马赛克,依旧血腥暴力,看得人头皮颤栗反胃呕吐。  这个片段在网上传播,轰动全国。  曾经打造出来的励志企业家美强惨君子如玉变成凶残狰狞的杀人犯,反差带来的舆论影响太大了,判决大概率要在死刑,无期,十年以上这三个里面出现。  姜卫民的脸上尽显颓然。  哪天女婿出来了也完了,社会死亡。  网络有没有记忆,要看当事人的身份背景,牵扯到的势力。  怪不得……  怪不得见女婿那次,他说,“这个牢我躲不掉了,别折腾了,走正常的法律程序,等着宣判吧。”  当时姜卫民立即就问,那小禧怎么办?她还被我关在国外,不敢让她回国。  女婿转身离开了。  姜卫民拿出帕子擦拭脸上的冷汗。  去年金秋到今年夏天,这在几个季度就天地倒转,姜氏哪是命盘遇真龙,这是遭小人了。不幸中的万幸,他还没正式退位,让女婿接管他打下的江山。  如果这起命案晚个几年,女婿成为大董事了,那么整个姜氏都要陪葬。  就算到时没做大董事,肯定也深入到了姜氏的核心,照样能带来难以计算的麻烦。  现在相对来说只是小损失。  姜卫民闭上眼睛,回忆起了他在看守所跟女婿进行的最后一次对话。  “带了人去的吧,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没控制住。”  还是年轻,缺少了磨练。原本会在商场的金字塔顶拥有一席之地。  可惜这道坎太大,神仙难救。  。  晏氏  晏为炽给花花草草浇了水,活动活动僵硬的肌肉,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要忙到几点?”  陈雾吃南瓜子吃得口腔粘膜都破了,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点刺疼,不太利索:“九点前就回家,你加班吗?”  “不加。”晏为炽眉目舒展,“我回去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陈雾在基地清理培育仓的腐物,脸上戴着口罩,手上一双手套,耳朵里是晏为炽给他置办的蓝牙,情侣款,上面刻着一个“炽”字,金色的,小小的,隐秘晦暗却又声势浩大。  “随便吃点吧,我晚上有事,咳,有事跟你说。”陈雾吞吞吐吐。  晏为炽调笑:“多大的事,让你紧张得声线都抖上了。”  陈雾说:“我吃南瓜子吃的。”  “上班还有南瓜子吃,”晏为炽说,“给我留了?”  陈雾:“……”  “我在外面吃个饭,不管什么都给你捎点回去,你吃南瓜子不给我留,不想着我,”晏为炽一通紧密的输出之后,来了声,“陈雾,你自己看着办。”  这话通常只有一个解决方案。  也指向明显。  陈雾刚要哄一下就被组里的人拉走了,急急忙忙的,脏污的手套都没脱。  。  “长宁”一株都没留住真的是人为的,内鬼被逮到了。  是个平时挺勤快的组员,幕后指使者不是四大家族的,是第三阶梯。  离权势最中心远,看得也远,就从晏老爷子在世时重视的那些项目顺藤摸瓜,摸到了这个基地,摸到了“长宁”。  想试试晏老爷子的死,有没有别的内幕。  整个基地,第七小组的工作压力最大,待遇也是所有小组里最好的,房子车子都能买,除非还想要更气派的房子,更豪华的车子。  组员因为一念之差没能经得住诱惑,在培育仓的监控盲区投放了感染源,污染了空气,给植株造成了致命的伤损。  后悔也晚了,他被踢出小组,其他等林科院那边的通知。  晚上陈雾心不在焉地回了家,晏为炽盛饭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笔电放到书房,看到书桌上有很多今天还没有处理的公务。  其中就有一份“长宁”的报告,等着批。  “人呢。”外面传来晏为炽的喊声,“出来吃饭,快点。”  陈雾走出书房:“来啦。”  晚饭是荤素搭配的三菜一汤,两个成年人吃刚好,多了浪费,剩菜也不健康。  晏为炽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虾,陈雾看着他剥。  “先吃别的,剥好了给你。”晏为炽无奈。  “不是,我没有……噢,好吧。”陈雾拿起筷子夹莴笋吃。  晏为炽把虾蘸了调料,递到他嘴边,一手托着接汤汁,似是引导:“今晚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  “就是想问你,”陈雾吃着吓,欲言又止,“阿炽。”  晏为炽剥第二只:“嗯。”  ‘长宁’的药效是安神,不好培育,价值应该很高,”陈雾舔掉嘴上的鲜味,脚蹭了蹭窝过来的三花,“要拿来拍卖吗?”  晏为炽伸手让陈雾给自己折一下衣袖:“一年多才成熟,种那么费劲,不拍卖。”  陈雾把他的衣袖折上去:“那不拍卖,保留这个烧钱的项目做什么,你父亲不在了,给谁用啊?”  晏为炽把破碎的虾壳丢到盘子里:“还在。”  “啪。”  陈雾手里的筷子掉了下来。第84章  晏为炽将剥好的虾放到调料盘中,抬眸去看对面呆住了的陈雾:“怎么这么大反应。”  “人死而复生,我,我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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