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遇:“……” 这冰谁爱溜谁溜,老子不玩了! 。 陈雾不会溜冰,他在边缘慢慢挪动。 晏为炽绕场玩了两圈就凑到陈雾边上,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音量说:“把抓着扶杠的拿开。” “不行,我会摔倒的。”陈雾没有照做。 “多摔几次就会了。”晏为炽还想说话,赵潜就过来了。 赵潜狐疑,刚才炽哥是不是瞪了她一眼?她搔搔头,肯定是看错了。 “潜潜,你去教他,我到那边玩。”丁徽瑔在她身后喊。 赵潜爽朗地摆手:“注意安全!” 李潇突然溜到她跟前,阴阳怪气地笑了声,像在嘲她是个傻逼。 赵潜翻白眼:“有毛病。” 她完全没把李潇的挑衅放在心上,热情地去教陈雾溜冰。 教了十几分钟,赵潜人都老了两岁,她拍拍根本不敢溜出去的陈雾:“你去吃点东西吧。” 陈雾松口气:“那我去了。” 一秒都不坚持。 。 外面在下雨,季明川送姜禧来溜冰场,他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就固执地陪她过来了。 下了车以后要走一小段路,季明川为她打伞。 姜禧走进大楼,正要让季明川回去,季明川衣服上的大片水迹猝不及防地钻入她眼帘,她脱口而出:“你也一起吧。” 季明川深深看她:“会不会不方便?” “那你从哪来回哪去。”姜禧扭脸就走,后面有脚步声跟了上来。 西德的人认识姜禧。 整个一中也只有她敢孤身一人进西德。 炽哥跟黄少的青梅,姜少的妹妹,谁敢动她啊。她是一中的校花,西德的公主。 这回姜禧不光自己来了,身后还有个男生,爆炸级别的那种极品,众人目送他们直奔炽哥去了,半天才从那帅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不愧是一中的校草,靠脸就可以几辈子吃穿不愁。 但还是比他们西德的校草差了那么点。 输在气场。 大家一边溜冰,一边观看帅哥美女演偶像剧。 说的是一中那两位。 姜禧本来是黏着晏为炽的,偏偏季明川那站起来就摔地上的好笑样总是出现在她视线里,还引起周围人的哄笑。她忍不了地溜过去,“季明川,你搞什么?” “你玩你的,我自己摸索。”季明川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腿脚晃得厉害,他面上却是平静从容,给人一种故作坚强的感觉。 “你摸索什么呀,丢死人了。”姜禧嫌他,“你是我带来的,丢的是我的脸。” 季明川低垂着眼眸:“那我出去。” 姜禧瞪他。 几秒后,女孩就气急败坏地教导:“手放下来!腿不要站那么直!身体弯一点!” 斜对面的黄遇碰姜凉昭后背:“季明川恐怕不是路人甲乙丙。” 姜凉昭不以为意。 “炽哥,你看那季明川跟陈雾的笨样像不……”黄遇东张西望,“炽哥人呢?” 。 晏为炽早出去了,他在角落找到吃关东煮的陈雾:“一个人在这偷吃,也没给我买点什么。” 前一秒说完,下一秒就看到了陈雾座椅边的奶茶。 “给我买的?”晏为炽挑眉。 陈雾点头。 晏为炽拎了把椅子放到他身旁:“现在不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我忘了。”陈雾赶紧说,“你别拿了,等回去了再喝。” “慌什么,天塌下来,也是我顶。”晏为炽慢悠悠地拨开袋子,拿出里面的奶茶,习惯抵着封口一用力。 噗呲一下穿透。 所有人似乎都被一中的校草校花吸引,没人注意到这边。 陈雾垂头看自己的手。 “你在老家种地,手上怎么没起茧子。”晏为炽喝了几口奶茶,余光也扫过去,从他的手心扫到关节,指尖。 陈雾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说。 “这儿怎么红了?”晏为炽倏地凑近,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看的地方。 “没事,抓护栏抓的。”陈雾说。 晏为炽皱眉:“不会溜就别溜,瞎凑什么热闹。” “赵同学很用心的教我这样那样的技巧。”陈雾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我协调性太差了。” 晏为炽坐回去:“想学会?” 陈雾眨眼。 “有时间我教你。”晏为炽一见他张嘴就阻止,“别又要嘀嘀咕咕个没完,吃你的豆腐串。” 陈雾挑了挑塑料杯里的几个竹签:”豆腐串没了,吃完了。” “那就牛肉丸,虾丸,随便什么丸子。”晏为炽道。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场内的氛围无声无息地切割成了两部分。 靠着大门的部分很疯很嗨,里侧的那部分则是很微妙的濒临某种临界值。 里侧那一片都感受到了。 尤其是姜禧,她最清晰地体会出季明川的变化。 起初他很专心地在她的指导下学习溜冰,也学得快,已经能溜一小会了。 但他溜到一处之后,他的注意力就开始往某一个方位,准确来说是某个人那里分散。 像是在克制。 然后克制不住。 最后弄到周围无人不知。 也不排除是他自己压根就没意识到这点。 姜禧拧紧细弯的眉毛:“季明川,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季明川神色如常。 姜禧觉得奇怪又诡异:“你一直看陈雾干什么?” 季明川脱下溜冰鞋离场。 在多道视线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朝着陈雾走去。 陈雾一下成了焦点,他握着快要吃空的塑料杯,水润的唇微微抿着,没有动静。 季明川离他越来越近。 “砰——” 晏为炽突然把打火机扔到桌上:“就站那说。” 季明川看着陈雾:“还是你来说吧。” “哥。”他微笑。第26章 四周一片哗然。 不是吧,真的假的,这两人是兄弟俩? 弟弟是一中的年级第一,哥哥是个保安,还是职高的保安。 长相也不是一个级别。 这差距…… 窃窃私语声从各个方位窜出,西德来了这么多人,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口瓜。 黄遇见炽哥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赶紧吼了一嗓子:“都叭叭什么呢,我给你们人手一个喇叭,让你们好好喊一喊?” 场内静了下来。 晏为炽的身子偏向陈雾那边,嗓音压沉:“没叫错?” 陈雾不出声。 那就是了。 晏为炽有些意想不到,这他妈时不时往陈雾身上瞄的季明川,竟然真的是他弟。 确定了之后,晏为炽对季明川的态度跟印象并没有发生改变,因为他的火气已经堆起来了,一时半会消不掉。 晏为炽见季明川还在看陈雾,他呵笑:“你哥没理你。” “我犯了错,”季明川似是有难言之隐,没有细说,“他生气了,过年没回家,到现在也没原谅我。” 陈雾起身去洗手间。 季明川有点无措地追上去,一把椅子被踢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他眼皮微红:“哥,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说出了我们的关系,你别生气。” 没有回应,他习惯了般不见丝毫气恼,只是垂下眼帘,失落道:“我先走了,哥你玩得开心点。” 这哪里还是一中赫赫有名的高岭之花,整个就是长期在哥哥的挤压下长大的小孩。 众人都懵了。 。 走出场馆,季明川神情先是因为什么有些扭曲,持续了几秒变成漠然。 场内那一出,仿佛是他在自己一寸一寸精细瞄刻好的轨道上晃了下腿,不会影响他最终的目标跟目的地。 “季明川,你故意的吧!”跟出来的姜禧紧握拳头,“我让你看那张照片上的手,还吐槽不好看,你怎么不说他是你哥?”丢死人了,太尴尬了。 “那是我哥的手吗?”季明川怔然。 姜禧张牙舞爪的怨气一凝,季明川不知道?也对,谁能凭借一只手就能把人认出来。 季明川的面上露出恍然:“所以是我哥。” 姜禧眼神飘了飘,叉着盈盈一握的腰理直气壮:“是又怎么了,我可没说错,就是不好看嘛,现在是怎样,你要替你哥讨回公道?” 季明川宠溺地笑了笑:“审美是主观的。” 姜禧犹如一只炸毛的猫被摸了把毛,她敛去骄蛮的小脾气,吹吹走得太快飘到额前的小碎发:“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哥哥。” 季明川清淡的眉眼间浮现一抹期待:“我以为你对我家人没有兴趣,如果你想知道……” “不想!”姜禧立马说。 季明川把臂弯里的大衣拿下来,姜禧看见了还没干的湿印子,想到他给自己撑伞的画面,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没见过我母亲,家里只有我父亲,我哥,和我。我父亲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出事瘫痪了,现在他走了,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季明川将潮湿的大衣穿上,“我父亲在世时总是叫我记住我哥的付出,一定要报答他,好像生怕我以后会忘恩负义一样。” 姜禧没有抓捕到季明川的古怪。 “我父亲多虑了,他不说,我也会记我哥的好。”季明川从领口开始往下扣扣子,“这些年我哥种树供我上学,很辛苦很不容易,我希望他过两年就能娶妻生子,一辈子平平安安。” 说到这,他突然向她摊开鲜为人知的东西:“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家里都是务农的,老家在大山深处,一个很贫穷的地方。” 姜禧虽然很吃惊季明川的出身和他的外表举止极不相符,却没表现出轻蔑瞧不起,她比较关注的是,种树能有几个钱,怎么可能只靠陈雾,多半是季明川他爸出的钱,季明川好天真。 “保安的工资不高吧,买不起房子,也买不起车子,养不了老婆小孩。”姜禧头一回生出这么接地气的感想。 “是啊,”季明川轻笑,“所以我要努力读书,将来让他过上好点的生活,不再为了吃穿发愁。” 姜禧瞪了瞪眼睛,季明川对他哥也太好了吧。 “我回学校了,你和朋友们继续玩。”季明川撑伞。 姜禧发出不含强烈攻击性的咕哝:“你哥为什么偏偏是陈雾啊……” 去年小年夜跟爬山接触下来,她不是很喜欢陈雾这个人,连带着季明川都看不顺眼了。 话里是掩盖不了的抵触反感。 季明川走下台阶,语声低柔:“我会调去其他班级。” 姜禧愣住,之前无论她怎么冷落羞辱,他都坚定不移地跟着她。 这次竟然主动离开了。 姜禧望向走入雨中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