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碰,死了也赖不到我头上。”刘叔这么说的,人还是后退了好几步。 “管什么用的?能做长生不老药丸?”刘叔满嘴酒气。 刘瑜说:“安神。” “坏事做多了,被小鬼缠了?”刘叔是真的喝了不少,上头了才敢开晏家那位的玩笑,“要么怎么只有穷开心,没有富开心。” 他碎碎叨叨:“跟那跑步机一样,自动的一直跑速度还快得吓人,一来到这个世上就站在那上面了,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人,你不跑就会倒下去,被后面的人踩死。” 刘瑜任由父亲发酒疯,这里就他们两人,不会传出去。 。 “小鱼,你还记得我在西德上班那会儿,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小伙吗。”刘叔打了个酒嗝,颧骨红彤彤的,“今晚我就是和他吃饭来着。” 刘瑜不感兴趣。 父亲一直这跑那待的,她向来不管,哪怕他机缘巧合之下出现在那所职高。反正她赚的,够他这辈子衣食无忧了,其他的只要不影响到她工作就行。 刘叔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刚掏出烟盒,就被闺女阻止,“这里不能吸烟。” “我跟你说你不听,花草就不能当祖宗供着,越精养越不行,大自然里的东西,就该回归大自然。”刘叔粗声粗气。 刘瑜没跟父亲解释,专业类的知识他也不懂。不知怎么,她忽然想到那个被老师录用的园丁。 这段时间她比较忙就没关注那个人,不知道他在大院的哪个园子,明天有时间去看看。 “爸,你回宿舍去。”刘瑜把瘫坐的父亲拉起来。 “我就不能在这待会儿,一周都跟你说不了几句话。”刘叔小孩子似的发脾气。 “等我忙完这阵子,带你去旅游。”刘瑜说。 刘叔嫌弃:“别了,你在路上看个什么植物都要研究,我才不跟你一起呢,我自己去。” 刘瑜:“……” “我走了,你也别忙太晚。”刘叔往外走,闺女的感情生活让他快要愁死了。 他以为那俩孩子是很要好的朋友,想着撮合闺女跟小陈。 谁知道…… 还是年轻人会啊。 刘叔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闺女接电话,看样子对方是个男的,他立马返回,等闺女接完电话问:“哪个臭小子?” “赵家大公子。”刘瑜说。 刘叔拧了拧眉毛:“约你吃饭?” 刘瑜:“嗯。” 她没背景,但是有个老师,算余家人。 所以婚姻这块也被人盯着。 “看得上就处处,看不上就拒了。”刘叔说。 刘瑜说笑:“我哪有那底气。” “爸就是你的底气,爸给你撑腰。”刘叔拍胸脯。 刘瑜当他喝多了糊涂了。 刘叔回到宿舍倒床上又坐起来,小陈喝醉了,会不会吃亏啊。 那小少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小陈喝了酒还比平时更好玩,那不得吃两口。 刘叔打开手机找到号码发信息,编辑了很多话,最终还是删除了。 不合适。 不管哪种性格,感情应该都差不多。 以他这个过来人的经验,真稀罕一个人,不会在这时候乱来。 那小子是真的稀罕小陈。 。 晏为炽现在根本没有歪心思,他在烦怎么让陈雾睡觉。 陈雾没洗澡,怎么都不肯上床。 “不睡床,”晏为炽皱着眉头,“那你想睡哪儿?” 陈雾四处望了望,往地板上面一躺。 晏为炽:“……” 他蹲下来,耐着性子说,“去床上。” 陈雾蜷缩手脚背对晏为炽,单薄的布料下是清晰的脊骨,他额头贴墙一动不动,过了会响起他的自言自语:“汗很多,没洗澡,会弄脏被子,要洗。” “我洗。”晏为炽服了。 见陈雾没响声,他把人转过来,郑重得像在求婚,“晏为炽洗。” 陈雾呢喃:“晏为炽洗。” “对。”晏为炽说,“现在可以去床上了?” 陈雾用力点头:“去床上。” 。 夜很深了,晏为炽迅速把自己收拾完回卧室,陈雾没有睡,他高高地举着左手,看腕上的佛珠。 晏为炽揶揄:“就这么喜欢?” 陈雾静静地看了一会,答非所问:“我想去坐摩天轮。” 晏为炽道:“我看你是要翻天。” 陈雾抿起了嘴。 “还敢委屈,几点了你看看。”晏为炽把手机拿到他面前,人都要疯,“没有了,下班了,明天带你去。” 陈雾直直望着手机屏幕,光灭了又被晏为炽按亮。 “再让你玩一分钟就睡。”晏为炽把毯子放在陈雾的肚子上面。 陈雾被自己揉得一撮一撮的睫毛上晕着光:“玩一分钟。” 晏为炽盯了陈雾几瞬,回想他醉酒后的思维,手机一丢就捧起他的脸:“你喜欢晏为炽。” 陈雾懵懵的。 晏为炽把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唇上,让他感受口型的变化,目光深热,吐字低而清晰:“陈雾喜欢晏为炽。” 陈雾缓缓眨眼:“喜欢晏为炽。”第40章 晏为炽这晚没睡,他相当于是躺在灼烫的火石上面,怀里抱着一捧甘甜的泉水。 静静依附着他,任他自焚。 时间分秒流逝,晏为炽为了预防自己海绵体水肿坏死或者前列腺发炎没有将来,想尽办法分散注意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在他身上的人醒了。 这是生物钟响了,身体机能到了上班点,酒精都压不住。 晏为炽装睡,所有感官向他传递某人先是不敢置信,浑身僵硬呼吸混乱,然后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下来。 酒醒了就是这傻样。 卧室里没有了动静,门也没被打开关上。 晏为炽装作被吵醒的样子睁开眼睛,发现陈雾光着脚站在床尾,呆滞地看着他。 四目相视。 前者是起床气引发的低气压,后者心虚无措。 “阿炽,我……”陈雾咽了口唾沫,“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你身上趴着。” 他一条裤腿卷上去,一条裤腿盖住半个脚背,头发乱糟糟的,眼尾因为醉酒没睡好泛红,有点干的嘴唇抖了抖,“为什么会,会这样?” “问得好。”晏为炽呵了声。 陈雾表情紧张:“所以是……为什么……” 晏为炽腰酸背痛:“昨晚你喝多了,抱着我不撒手,非要压着我睡。” 陈雾一下变得茫然:“那你怎么不把我推下去。” “我没弄?“晏为炽靠在床头,没好气道,“我一弄你就哭。” 陈雾张张嘴,难以置信地说:“……真的吗,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啊。” 晏为炽的面色骤然一冷,该不会是以前下井哭伤了吧。他不清楚这里面有没有掺假,又不想确认。 气氛变得低沉。 陈雾小心翼翼:“把你压疼了吗?” 晏为炽撩眼皮瞪了他片刻:“上来,给我按按。” “真压疼了啊,对不起,我虽然瘦,却也是个成年人,压你一晚上能把你压伤,你真的不该由着我,就让我哭,我哭累了也就自己睡了。”陈雾忙走近道歉。 晏为炽疲倦地睨了他一眼:“你废半天话,人还在床边,到底给不给按?” 陈雾赶紧上了床,拿到床头柜的眼镜戴上去,推了推:“哪里疼啊?” “哪都疼。”晏为炽沧桑颓懒,“你看着按,随便按。” 陈雾很自责地说:“那你今天还能上班吗?” “不能,废了。”晏为炽说。 “那就请假好了。”陈雾认真给晏为炽按肩背,“我喝了酒起来感觉也没哪里难受,肯定是你照顾得好的原因,真不好意思,阿炽,你的黑眼圈好重啊,我以后不喝了,不让你这么辛苦了。” 他后知后觉地说,“我昨晚怎么没洗澡就睡了,夏天淌了这么多汗……被单跟毯子都要洗了。” 晏为炽:“我洗,你别管。” 陈雾手上动作一停,惊讶地确认:“你要洗吗,那我真的不管喽。” “按你的。”晏为炽舒服得眉间纹路展开,就在他要睡着时,耳边忽然响起狐疑的嘀咕声,“我记得我跟叔在饭馆吃饭,后来怎么回家的。” “……” 晏为炽散掉的神经绷了绷,听到旁边人说,“因为定位找到的吧。” 他放松地陷入沉睡。 。 晏为炽一觉醒来就喊陈雾的名字,没有回应。就这么丢下他不管了?他满脸郁气的在家里走动。 南边观景台冷不丁地传来声音:“阿炽,厨房有吃的。” 晏为炽看向进来的人,疑惑道:“你没去大院?” 陈雾手上拿着吸尘器,比他还疑惑:“你不舒服,我肯定不能出门的啊。” 晏为炽愣住。 “余伯问我请假的原因,我撒谎了。”陈雾把四周的地面清理清理,“我说自己生病了。” 客厅只有他一个人的咕哝。 等陈雾打扫完了,晏为炽还立在原地。 “阿炽?”陈雾叫他。 晏为炽低下眼眸:“现在几点了?” 陈雾说:“中午了。” 晏为炽转身朝洗手间走:“准备一下,我们1点半出发。” 陈雾迷茫:“去哪。” “去坐摩天轮。”洗手间里是少年的洗漱水声,夹杂着他的模糊话语,“你昨晚跟我说你要去。” 陈雾放下吸尘器去洗手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晏为炽继续刷牙。 “阿炽,喝了酒的人说的话,不能信。”陈雾说。 晏为炽盯着镜子里的人,“是吗?” 他吐掉牙膏沫,“我只知道酒后吐真言。” 陈雾错愕不已:“我吐什么了?” 晏为炽把他瞪得脸红脖子红,才开口:“你把你吃的都吐了。” 陈雾:“……” “我现在去吃饭,等我吃完就走。”晏为炽经过陈雾身边,衣服被拉住,他拽着裤子抽绳侧头。 陈雾说:“夏天太热了,不去了吧。” 晏为炽微弯腰,混着薄荷清凉的气息落到他眉眼上:“要去也是你,不去也是你,耍我?” “没有耍你,我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了……我记得我记得。”陈雾见晏为炽凑得更近,他急忙改口,“我是很想去的,但是这天气你也看到了,要不等圣诞节吧。” 晏为炽被他的脑回路打败:“怎么不干脆挑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