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莫名想到葛静庄男朋友,她趴在赵曦亭背上,盯着他肌肉线条,悄悄地拿指尖划拉了?一下。 这山不高。 甚至只能?算半山。 但能?看到燕城的半张脸。 她平日看到的是繁华庄严的那边,此时是老式的,亲和的,吱吱呀呀走入历史长?河的那面。 她指着西南面,“我们是从?那边来的吗?”,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曦亭坐在她后面,抱着她,“嗯”了?一声,又指了?指她右边,“看到那条铁路了?吗?” “往南开,就是你家。” 孟秋躺在他胸膛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尖一动,眼朝四面八方吹来的风。 “赵曦亭,你说?,人生是不是很?奇妙?” 赵曦亭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想说?我们吗?” 孟秋唇角轻弯,“我习惯了?解题,无论什么都?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但人生这套卷子即使慢慢来时间也会告诉你心?里的选择。” 赵曦亭叹了?叹,平静道:“许多事没那么难,错过?日出还有晚霞,错过?了?今晚的晚霞,还有明天的日出。” 孟秋笑道:“赵曦亭,这就是你的生存法则吗?” 永远不怕最迟,永远有重新开始的野心?。 但说?来说?去,他这套蛮横的法则反而?化繁为简了?,从?不内耗。 他选择去内耗别人。 在他身边,孟秋能?学到这股力量,一切都?不会是难事。 赵曦亭温柔地抱紧她,头探到前面,看着她的脸,“饿了?吗?去吃东西?” 孟秋点点头说?好。 ,尽在晋江文学城 下山孟秋说?什么都?没再让赵曦亭背,赵曦亭笑笑没强求,牵着她的手,陪她走得很?慢。 - 他们去吃了?最正宗的法餐,和许多情侣一样?,坐在大堂,赵曦亭提前准备了?一大捧玫瑰,放在餐桌上当点缀。 餐厅东面有演奏的钢琴和大提琴,深红色的绒布从?十来米高的大堂垂下,厅顶吊着水晶灯,氛围华贵优雅,甚至有外国人穿绸质晚礼服出席约会,很?是正式,偶尔能?听到几句法语。 这餐饭足足吃了?三个多小时。 快结束的时候,赵曦亭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首饰盒,将一条项链挂在孟秋脖子上。 他温声说?:“太空了?,戴着吧。” 孟秋摸了?摸中间的钻,说?了?声“谢谢”。 赵曦亭坐回位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刚认识那会儿,我其?实不大乐意听你说?谢谢。” “但今天这句谢谢我接了?。” 孟秋耳朵热了?热,“一会儿去做什么呀?” 赵曦亭唇角慢展:“本来想带你泡温泉。” “你这化妆了?,不大方便,过?几天带你去吧,明后天晚上也成,只要你有空。” 不知是和他待久了?还是怎么,孟秋从?这句话里抿出一丝多余的味道来,撞上他春色憧憧的眼,大概是没猜错。 “流氓。”她轻声骂。 赵曦亭吊儿郎当地撑着手肘,“怎么说??想去哪儿?” 孟秋想了?想,“绕一绕燕城吧,往长?坡大道铱驊的方向。” 他们今天没带司机。 赵曦亭的意思是,电灯泡带来做什么。 他这次开得很?稳当,市区最快没超过?五十码,等红灯也很?规矩,开到一条江边的时候,孟秋突然说?,“我们下去走走吧。” 赵曦亭停好车,看到这江,沉默地凝视了?一会儿。 孟秋和他说?:“你等我一下。” 她走进一家花店。 孟秋捧着两束白?菊回来时,赵曦亭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她看着他,他腿边绕了?只野猫,百无聊赖地伸手点一点猫的脑袋,不热情不冷淡地逗弄。 赵曦亭看到她手里的花,眼里的情绪深奥难解起来。 她递了?一束给他。 赵秉君说?,那个小朋友的家人每年都?会来看看,事情报道出去连着几年都?有人去江边祭奠江黎,但据他所知,赵曦亭一次都?没去过?。 孟秋和他并?肩,轻轻和他十指相扣,“我们也下去看看,好不好?” 赵曦亭肩膀松垮,笑了?声,看着她后脑勺,“赵秉君告诉你的啊?”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孟秋。” “事儿都?过?了?,我只是不喜欢这些形式主义?,所以没特地为他来过?。” 孟秋指尖合起来,碰了?碰他的手背,柔软的眼眸抬起来。 “我知道。” 她一动不动看着他佛塔悲僧一样?仁慈的眼眸,像是早就准备好说?辞,在心?里说?了?一万遍一样?,启唇道:“既然是你的好兄弟,你亲口告诉他一声——” “你现在有了?一个喜欢你的女朋友,以后也会有一个小家,你的生活一定会顺顺利利,他多年前的祝福会成真。” “你比我了?解他,他听了?一定开心?,对不对?” 赵曦亭眼里的佛塔塌成废墟忽然又重组,这几秒,他的帧帧枯荣皆是上上签。 赵曦亭眼睛有点泛红,紧紧揽住她的腰,滚了?滚喉结,“我刚才?应该陪你去买花。” 孟秋:“嗯?” 赵曦亭唇印在她额头,“再拿根录音笔。” 孟秋还想听他打算继续说?什么幺蛾子。 结果赵曦亭话锋拐了?个弯,款款深情,“我爱你,孟秋。” 他闭眼紧紧拥着她,低喃化为空气,深入她的肺腑。 “谢谢你喜欢我。” 仿佛她的喜欢是苦行僧唇上的一滴露。 他饮为朝歌。 孟秋心?里又是一涩。 赵曦亭牵着孟秋的手一起下了?石阶,将两束白?菊并?排放在桥墩旁边,他什么都?没说?,站了?好一会儿,孟秋安静地陪着他。 等他们上来,正是黄昏,橘子味的秋照在他们脸上。 孟秋看着街道冗长?,笔直通畅,叶子落了?还有春芽。 他们有无尽的明天。 孟秋看向赵曦亭英俊的脸,想起他几个小时说?的话,很?是应景。 “错过?了?日出还有晚霞,赵曦亭,你看,我们等到了?晚霞。” 赵曦亭温柔和她对视。 “嗯。” “等到了?。” ——正文完——溺 今晚的赵曦亭极具耐心。 他心无旁骛地投入在她的身体上,他的眼神越清醒,孟秋的记忆越明晰。 半小时前,赵曦亭长指握着她细细的臂,上下?巡梭,贴着她的脸,低声征询她意见。 “在客厅?” “还是房间。” 往常他不会问的。 只要没有人看见,他肆无忌惮,他现在问了,可?以窥见今夜注定漫长。 床更让孟秋有安全?感。 她坐在赵曦亭腿上,两只脚绞在一起。 “房……房间吧。” 赵曦亭低下?头,孟秋唇上温了温,他没停留太久,垂眸巡梭她的脸。 “好,我去?准备。” 孟秋心跳快了几分,预感他要做一些出格的行为。 赵曦亭把她放在地上,衬衫松弛地皱着。 他先将?脸上的蛋糕慢条斯理地擦去?,洗干净手,用纸巾抹了抹扔到?垃圾桶,动作?有条不紊,缓步往楼梯迈。 孟秋杵在楼梯口,“你要准备什么呀?” 赵曦亭摸了下?她的脸,“别怕,嗯?” 十来分钟后,孟秋收到?让她上去?的信息。 孟秋推开?门,闻到?一股不同?以往温和暖绒的味道,鼻尖刷上一层火光。 香薰蜡烛。 他点了香薰蜡烛。 卧室仅点了壁灯,香薰蜡烛像暗河浮灯一样从门口往飘窗游去?。 孟秋看到?赵曦亭赤脚踩在地板上,黑色的西装裤无比优雅地垂落在他脚踝,她往常很少关注他的足。 此刻他站在烛河中央,唇角噙笑,面容英俊,宛若一本教义书,翻开?一页,字字惊骨,诱人堕魔。 纵然他在十八层地狱,应当也有人为他的绝色赴死。 孟秋胡思乱想。 赵曦亭过来牵她的手,孟秋跟着他走,她读文学,也算关注细节,但没他这么浪漫,嗓音瓮了瓮,“怎么想到?点香薰?” 赵曦亭从背后抱住她,打趣道:“在一起久了,不得给你些新?花样,不然老夫老妻的,你没感觉了怎么办。” 他暗示那次约会。 孟秋忍不住想为自己辩白?,那不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吗,话到?嘴边却?说,“赵先生这么会,你前女友肯放过你呀?” 赵曦亭低了低眼,看着怀里的人,她眼底温着一轮暖灯的影,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也学起他开?玩笑了。 他的唇贴着她耳廓,“真会诬陷人。” “我谈了就要结婚的,哪儿来前女友?” 孟秋惊了惊。 她之前从没问过他前任。 在一起之后,她脑子里偶尔飘过他前女友长什么样的念头,看他状态总之不会是近些年,因?此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想法?。 她心里笃定他一定有过几任的。 “你……” 赵曦亭抬起她下?巴,眯了眯眼睛,“但凡早一年遇见你。” “甚至早半年。” 孟秋看到?他眼里的不甘心,软声说:“那会儿我高中呢。” 赵曦亭很赞同?地“嗯”了声,指腹巡梭她皮肤,“知道你规矩,那我不能先看着啊?” 孟秋抬起头,“前几天我雅思出分了。” 八点五分,算是畅通无阻。 孟秋定好了去?剑桥,去?了4A公司实习之后,她越发?明白?这不是她想要的工作?,她打算自己开?一间工作?室,当然这得好几年后了,可?以慢慢规划。 摆在眼前的是留学。 两年后异地的事情,他们没有细聊过,赵曦亭的态度始终是,她想去?就去?,去?哪儿都?可?以,也不说到?时候分开?了,见面的频率多久。 香港近,两个小时的飞机,想回就回。 她去?了英国就不一样了,光一趟飞机就得十多个小时,到?底还要倒时差,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频繁折腾。 赵曦亭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慢条斯理道:“我不和你玩异地的,孟秋。” “有些苦能不吃就不吃。” “欧洲有几个私募创始人,特别会玩另类资产,你去?好好学习,我去?见人养家。” 孟秋心尖温了温,软声说:“好,等我们去?了英国,有假期的时候去?旅行。” 她想和他看山川湖海,人间绝色。 赵曦亭温声应她,“嗯。留学前我们顺便把证领了。” 孟秋惊诧地回头:“这么快?” 从未婚到?已婚的身份跨越有些微妙。 赵曦亭懒散地睨她,“没什么差别吧孟秋,就一个称谓的变化。” - 最后孟秋怎么倒在床上的,她忘了。 那个称谓赵曦亭尝试哄她喊过,太肉麻了,她喊不出来。 赵曦亭带给她最极致的感受。 仿佛山涧溪流溅起水花,温澜潮生。 而他们是困在谷里共生的断翅蝴蝶。 蝴蝶亲吻她的腹。 游鱼一样在心脏泛起涟漪。 但也有狠的时候。 赵曦亭衔她耳朵,像审讯犯人一样,审问她:“前几天有没有瞒着我做什么事?” 孟秋细细小小断断续续地应他,“没……没有。” 他的腰狠狠一弓,孟秋嗯地溢出来,像吃饱了,又像撑极了,脚趾缩起来,带着脚踝蹬了蹬。 “小骗子,没说实话。” “纸条呢?” 生日纸条。 小姑娘柔韧的软肉骤然缩住。 赵曦亭眼皮发?紧。 孟秋自食恶果地哭出来。 因?为一个谎言,她想要纾解,肩颈高高抬起,又砸回床上。 她哭道:“我还给你,我会还给你的。” 赵曦亭纠缠进她的头发?里,她的发?丝黏在他们的唇上,她的眼泪和汗混在一起。 她闻到?满室馥郁,整个世界都?失真。 孟秋两只手挂在他肩膀上。 他疼爱地一寸一寸摸她脊背发?颤的骨头。 孟秋赶忙往后退,却?被他捉住尾椎,她晃着头,摇了摇,“不行,赵曦亭,我不来了,真的不能来了。” 她怯到?一定程度,两手抵着他锁骨,忍不住说:“你不能因?为这么多年……都?撒到?我身上呀。” 赵曦亭捏起她下?巴,清漠的面容变了变,眼眸剥开?一层野性,长指惩戒地压住一点,孟秋直后缩,他把她拽回来,“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孟秋后来明白?一个道理。 她不好激怒他的。 特别在某些地点。 - 结束后赵曦亭抱她去?洗了个澡,孟秋很累但还没有困。 屋里就点了一盏壁灯,他们坐在床头,海浪褪去?余波,光影昏黄,很是温馨。 赵曦亭那手机给她看这段时间在香港的活动,照片里有些好看的花花草草,还有在维港迷失的船,又聊起酒宴上形形色色的外国佬。 孟秋看着雾气里赛博朋克一样的高楼。 “香港是不是比霁水还潮湿。” 赵曦亭百无聊赖地捏她的耳垂,“嗯。” “不能比,香港日日都?像回南天。” 赵曦亭似想起什么,手一顿,垂在她肩上,“忘了告诉你。” “前几天去?了个拍卖会,有套首饰很衬你随手拍下?了,还在走程序,大?概过几天会送来。” “给你妈妈定制了一套珠宝,两套送过来的时间差不多,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告诉她一声。” 孟秋抿唇笑起来,“讨好我妈妈呀。” 赵曦亭下?巴搁在她头发?上,“不算是。” “她是你家人,未来也是我家人,这些都?是我应做的。” “我不会拿这些来换你,有时间我想他们正式见个面。” 他亲了亲她头发?,“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孟秋心里暖融融的,回身抱住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