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妓女。”荆夏咬着牙,破碎的声音在暴雨中微颤,却倔强地昂着头。霍楚沉没说话,径自往前了一步。“说话!”荆夏暴怒。又是一棍飞速逼近,雨幕瞬间被撕裂一道细口。而手上一震,球杆已经被霍楚沉握住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声音沉冷。“你利用我!”“是你利用我,荆小姐。”说话间,霍楚沉将她一把拽近,逼视道:“没有我的关系,你休想混进墨菲的晚宴。你要是一早知情,休想骗过墨菲的眼睛。你说你要报仇,我给你机会。”他目光凶狠,沉沉地压下来,攻击性十足,“想报仇就别矫情。”拽住她胳膊的力气很大,荆夏被钳制得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抬头与他对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总是云遮雾罩的眸子里,此刻除了肃然,还多出几分狠戾。就像刚才那些话,霍楚沉都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只一瞬的怔愣,荆夏很快回神,挣扎着要从霍楚沉的钳制中挣脱。刚走出一步,却被他单手拦腰截住。“阔”的一声,是背部撞击在硬板上的闷响。荆夏觉得胃腹一紧,下一刻,就被霍楚沉单手摁在了引擎盖上。力道之大,让整个车身都止不住地颤了颤。他微绷着唇,半晌对着她挤出一句,“够了。”显然是最后通牒,耐心耗尽的样子。夜里的雨越下越大,砸在荆夏身侧的钢板上,噼噼啪啪的,水花四溢。她被霍楚沉制在身下,男人目光幽暗,身体像一堵冰冷的墙。心里的负面情绪无法发泄,淋过雨后,像野芒一样疯长。体力和情绪的双重消耗,让荆夏本就勉强支撑的精神混沌,很快,她的意识开始因为药力的作用而涣散,渐渐放弃了挣扎。霍楚沉这时才顾得上去查看荆夏的异样。心跳加速、瞳孔缩小,是吸食精神类药物之后才会有的症状。那些没有向外公布的受害者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溺水之时,不存在挣扎的痕迹。所以霍楚沉推测,墨菲应该会给受害者使用镇定类的药物。但直到亲眼所见,他才知道情况远比之前预料的要糟糕。“给贝斯打电话,”霍楚沉直起身,将半近昏迷的荆夏抱向车后座。*温斯科特到曼哈顿,开车需要两小时。雨刮器疯狂摆动,劳斯莱斯几乎要离地起飞。就算维托把油门踩到底,这一路仍然有很长一段的时光注定难捱。他忐忑地忘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个人,都已经湿得不成样子。霍楚沉脱了风衣和西装外套,用干毛巾擦了身体和头发。在密闭空间里被暖风一吹,已经是半干的状态。倒是那个躺在另一边,半醒不醒的女人……维托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想起一句话,好像叫非礼勿视。“不会开车就下去走路。”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封闭的空间又多了重压迫感。维托一颤,手里的方向盘险些打滑。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后座的挡板就被霍楚沉升起来了。“……”无端被嫌弃的维托有点委屈,弱弱地再加了一脚油门。因为挡板的阻隔,后座本就紧闭的空间现下更显得逼仄。雨幕蒸腾出水汽,很快就在车窗蒙上一层白雾。大雨和狂风都成了另一个世界。霍楚沉端静地坐着,依旧是闭目,但显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暖风在狭小的车厢里流转,卷起荆夏身上的味道,萦绕得到处都是。那一身肉桂色的裙子本就轻薄,湿透后更是紧紧贴在身上,堪堪透出那之后藏不住的女体。她好像是个极能忍的人。就像此刻,再是难受,她也只是安静地蜷缩在座位角落,背对着霍楚沉,倔强得一声不吭。窗外的路灯带着水汽,氤氲在她满布水珠的裸背,像一粒粒滚动在背脊沟的珍珠。模糊中,荆夏看见眼前霓虹飞逝,变化着颜色,像滚滚而逝的潮水,夹杂着灭顶的欲望涨退。再坚强的意志,也在这样的折磨里被摧毁。她觉得腿间既烫又滑腻,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神经。什么傲气理智,都比不得当下渴望的一次淋漓。不听话的双手不自觉地往下,直到触摸那块隐秘的快乐之地。那里又软又湿,摸起来像正向外吐着黏液的软蚌。酥麻的感觉随着手指的动作传遍全身,像毛孔里都燃起密密麻麻的火星,要将她融化焚烧。然而这样的热,很快就被一捧凉意驱散,自己的手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住,不能再近半分。随即便是载浮载沉,她与周围的冷和热一起,跌入一个强势又温柔的怀抱。她一愣,不记得上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毕业演出前,玛塔因为工作不得不离开纽约,在琴房外递给她那条项链的时候。也许是玛塔的葬礼上,迈兰将那条她扔回去的项链,再次交到她手中的时候。记忆太混乱,像干枯的树皮,一片一片地往下掉,撕拉出和血的肉。乍然生出的一丝痛楚让她惊恐地探出手去,五指倏然收紧,一个冰冷的东西被拽在了手心。“对不起……”无意识地呢喃,带着微微的啜泣,“不要走……对不起……”霍楚沉一怔,低头看向自己被她拽住的手,忽然觉得有些燥热。手并没有被抽回,他只是移开视线,侧身取来一瓶水,低头咬开。第一次误食精神类药物,紧急自救办法就是先大量饮水,尽量让身体里的药物排出体外。霍楚沉将荆夏捞了过来。女人的身体很柔软,又因为药物的作用微微发烫,在一片晶莹中泛着诱人的粉。霍楚沉把她固定在后座,用安全带绑成仰面的姿势。头后仰,下颌微抬,露出翕开一线的唇齿。大手捏住她的两颊,霍楚沉侧身往里面灌进去第一口水。可是她只下意识吞咽了两口,就被呛得咳出声来,乱了气息。几缕发丝粘在她的唇上,随着喘息轻轻旋动。霍楚沉只能倾身过去更多,用拇指一点点把那些头发从她的唇角拨出来。发尖上的水,顺着脖子和锁骨流淌,一路蜿蜒到胸口。而那颗侧颈上的朱砂痣,此刻正泛着妖冶艳丽的红。霍楚沉瞳眸微紧,想起那晚他教她格斗的时候。那一次他也是这么将她制在身下,扣子崩开,露出黑色胸衣包裹的两团白腻浑圆。霍楚沉难得地烦躁了一息,而女人的眼睛却在这时候睁开,突如其来攫住了他的视线。黝黑的眼眸迷离,秀气的眉因为身体的难耐而蹙起。有些苍白的唇微微张开,隐约能看见丰盈唇瓣间,两颗小而白的贝齿。气息骚动一两根发丝,撩动近在咫尺。呼吸一滞,霍楚沉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吟从她喉间漫延而出,带着湿滑而微颤的鼻音。胸中倏然涌起一星火焰,他沉下脸,想放开她。然而女人的双手落到他的胸膛,柔若无骨,拂过的地方,酥麻感像过电,沿着脊背直达耳心。仅有一瞬的晃神,下一刻,女人湿润的唇就碰到了他凸起的喉结。胸膛相触,她的柔软贴上他的精壮。雾纱和单件衬衣都足够轻薄,移动摩擦之间,他甚至察觉到那两团柔软之上的樱果,已然硬得不像话。呼吸霎时重了几分。霍楚沉向来不是一个重欲之人。相反,他厌恶一切会让他失控的东西。癫狂的情欲,自然是最为不齿,他从来都避之如蛇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现在的“鲁莽”却没有令他觉得那么讨厌,反而让他下意识地,去为自己的反常找寻借口。或许是因为无心吧。无心的过错,向来比有意为之更能获得原谅。思及此,深邃的眉眼压下,霍楚沉倾身过去,彻底控住了那双作乱的手。*几人到达曼哈顿的时候已近午夜。贝斯已经给荆夏注射了缓解药物,为了让她尽快清醒,他还让人准备了满满一池的冰水。璀璨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被水里那一尾妍丽搅碎。纱雾薄透,浸水之后更不蔽物。女人的肌肤在化作轻烟的裙裾间隐现,之上淬炼的光似要白过那清冷的月。贝斯老脸一红,从头到尾都只敢盯着该看的地方。“误食一次毒品,又灌水吐过了,问题不大。”贝斯顿了顿,眼神落到霍楚沉被捉住的手,“只是麻古会引起性亢奋,我们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霍楚沉表情不见异样,只是抽回自己的手,跟在贝斯身后出了浴室。维托还在外面探头探脑,没有要离开的自觉,被贝斯瞪了一眼,揪着领子带走了。电梯一关,偌大的公寓就只剩下霍楚沉和荆夏两个人。企鹅第11章第十一章易主(加更)浴室里隐约有动静,女人暧昧的低吟、水声温柔的抚慰。那条修长而优美的脖子,在磨砂玻璃上印出一道绝美的弧度。霍楚沉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想起在密闭的车厢里,不小心看到的那一抹春色——纤白的指、光洁的阴户、莹亮的汁液、紧闭的肉缝……心里无端升起一股躁意,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荆夏带回公寓。纵然有避开温晚晚刨根问底的原因,可同时他也骗不了自己——似乎从荆夏对他说出,要利用他复仇的时候,心里某一块被尘封和遗忘的地方,就不可抑制地裂开了一隙。人总是善于发现同类的。那个硝烟与枪火的夜里,她抬头与他对峙,眼神犀利,带着不屈与傲气。那一瞬,霍楚沉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从莫斯科逃回纽约的十八岁少年,濒临绝境、孤注一掷。他们都曾把万劫不复当成救命稻草,什么都没有,能凭借的只有一腔孤勇。这腔孤勇伴着他,踏遍尸山血海,踩着敌人的头颅,浴血乘风,走到如今的“万人之巅”。所以今晚,当维托问他要不要派人进去的时候,他拒绝了。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心里有一个诡异的期待。期待她来找他。带着怨恨、拿着枪。而她果然不负所望。逞强、倔强、自以为是的青涩,像一匹不被驯服的孤狼。如果说每个人都是被命运敲碎的个体,带着这样或那样的缺口,那无疑荆夏就是连裂纹都和他一样的存在。深邃的眉眼下压,锋利的唇角绷紧,霍楚沉端起桌上的威士忌,起身推开露台的门。外面,是永无止尽的城市迷雾。*次日,荆夏醒在一张宽阔而柔软的大床上。清晨的阳光薄透,穿过铮亮的玻璃和床幔,在被子上落下一片柔纱。身体和头脑的混沌还没散去,荆夏看着周围灰色和白色为主的家具装潢愣了片刻。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了,一件款式中规中矩的棉质睡裙,舒适得体,刚好是她的尺寸。床对面的衣架上,整整齐齐地挂着一套女装。等荆夏赤脚下了床,走到衣架前才发现,对方竟然还为她准备了内衣,不大不小,她的尺寸正好。意识终于归位,她听见楼下传来阵阵闷响,像是有人在用沙袋练拳击。荆夏的心跳突然一滞,昨夜的记忆像浪潮翻涌而来……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霎时白了脸。*拳击室位于公寓一楼,视野开阔采光好,是霍楚沉这种健身怪的最爱。荆夏找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赤裸着上身,手缠缚带,挥汗如雨的景象。每一次用力,块垒分明的肌肉收缩又贲张,速度之快,像猎豹捕食才会有的爆发力。那对肩胛骨像长出的一对鹰翼,紧致流畅,精悍起伏。阳光清冽,照着他身上的腾起的薄汗,像披了一层莹光。荆夏跟他学过搏击,却从没有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以第三者的角度欣赏过他漂亮又利落的动作,一时看得失神。“有事?”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些微的喘息,和着这样的画面,让荆夏觉得有些不自在。她镇定地转开视线,冷着脸问,“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对面人的动作停了。没等他开口,搏击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女仆装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对着霍楚沉一鞠,说:“霍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她的手臂里挂着昨夜荆夏穿的那件礼服,看样子是要拿去处理的。“……”荆夏好像明白了什么。瞟眼再去看霍楚沉的时候,他似乎正颇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窘态。“我没有帮人换衣服的癖好,”眼前的男人一边披衣,一边淡淡地补充,“去餐厅等我。”荆夏对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态度很是不满,拽着拳头跟女佣去了餐厅。她没等多久霍楚沉就来了。男人没像平常一样的西装革履,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发梢还挂着几粒水珠,应该是刚冲了个澡。荆夏站在餐桌对面的矮柜旁,全程面无表情。霍楚沉进门后只看了他一眼,及至在餐桌前坐好,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女佣替她拉开一旁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