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咳了咳,程回立刻扭头看他,眼神询问怎么了。 贺川弯唇一笑,眼角都有了笑意,“没事,被口水呛到了。” “……” 又被耍了。 程回专注开车,不再搭理他了。 贺川说:“真没事,不想给你看监控,是怕你瞎想,等会又要哭鼻子了。” “我没有。” “嗯,没有,是我想多了。回回铁石心肠,怎么会因为我哭鼻子。” 贺川调侃她调侃上瘾了,而程回拿他没办法,一丝办法都没有。 晚上十点做左右,终于到了墉城市区,她开车的速度本来就不快,市区还有些路段不能低于多少码的,她开得太慢了,还是贺川接手,他来开了。 而刚才那一路就当是给她练手了,他也不催促她,就让她慢慢来,就跟当年教她开车一样。 贺川速度就快多了,他没一会儿到家了,他去停车,程回一句话不跟他说,她自己闷着,不过还算乖,没说闹脾气离家出走。 而是等他一块进电梯,然后回去。 钥匙都在他那,他开门,她就站在墙边等着,低头扣着手指头,一脸郁闷样。 贺川知道她心里有气,发泄不出来,在钻牛角尖,他伸手就把她捞到自己怀里抱着,趁她错愕的时候,将她拦腰抱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稍微调整了下让她坐着比较舒服的姿势,这才慢悠悠说:“我这不是还能走还能跳么?还在担心呢?” “还是觉得我不跟你说,不让你看监控,就生气了?监控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是担心你看了更害怕,打架嘛,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歪理一堆堆,她也想不出来回怼的话,脑子一片空白,算了,随便他怎么说,反正她也说不过他。 看她不说话,贺川挠她痒痒,她感觉不舒服开始挣扎,双手推搡他,不让他碰。 贺川脸很快就沉了下来,盯着她的瞳仁黑亮黑亮的,说:“在庙里我没碰你,现在到家了,回回。” “你别,我不要!” “这你可说了不算。” “贺川!你有完吗?你能不能不要总想那种事,我真是会被你气死了。” “那你还跟我生气么?恩?” 程回使劲咬唇,低着头,心虚躲避他视线,她也不知道心虚什么,反正现在感觉特别不安,不踏实,随时随地都可能出事一样。 她也猜不到会出什么事。 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事。 所以她很慌张,心里随时随地都有一颗大石头,什么时候会崩塌,不知道,不定时的炸弹。 她的心事就是不跟贺川说,很明显是有心事的,贺川看得出来,也很明白,只是她不愿意说,更不愿意跟他说,他再怎么能猜也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贺川的手指掐着她的腰,隔着衣服捏了捏,没有再挠她痒痒了,只是眼神透露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跟她做点什么,弥补昨天前天。 程回眼神幽幽的,挣脱不开,干脆蒙住他的眼睛,眼不见为净,这才开心笑出来。 贺川也是,听到她笑也跟着笑,说,“回回,你这么紧张么,手心出汗了。” “……”程回赶紧收回手,往他衣服上蹭了蹭,摸了摸,说:“这就干净了。” “蹭我身上就干净了,那不如直接去洗澡,洗完澡睡觉。” “你能不能认真点,不要闹好不好?” “没闹。” “今天那几个人,是不是有其他内情?” 贺川叹气,瞒不住了,干脆说了:“恩,我的竞争对手派来找我麻烦的。我跟你说了,这下相信我了吧?” “竞争对手?商业竞争?” “恩,商业竞争,很正常的,他们只是给个警告,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没什么事。” 贺川又开始不老实了,瘪了这么几天,不想真做和尚,他总得和她做点什么事缓解一下心情,要不然一直难受,也影响身心健康。 程回一时走神了,就被得逞了。 这种事,本就你情我愿,很正常的,何况贺川花样多,很热衷。 晚饭都不用吃了,直接进房间了。 隔天早上起来,贺川先起来的,她还没醒,还在睡,眼下的黑眼圈一时半会消不掉,看起来很疲惫,贺川就让她多睡一会,没有打扰她。 等程回醒过来,贺川出去一趟都回来了,买了菜,给她做饭吃。 这种生活是他想要的,尤其是跟程回在一块。 她刷牙的时候想起来昨晚贺川没做措施,她有些愣,昨晚被他逃脱了,算了,等会找机会去药房一趟。 该做的还是得做。 不能疏忽。 她想的很清楚,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了,她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所以从源头扼杀。 洗漱完出去,刚好听到贺川在讲电话,她听到了敏感的字眼,什么公司什么会议的,都是一些对她来说很陌生的词汇,隔得远,还有点听不太清楚。 贺川听到脚步声就把电话挂了,回头就招呼她过来吃饭。 她也没问,装作若无其事吃饭,吃完饭,贺川把一张卡给她,说:“想要买什么就去买,要是有不方便的,你跟我说,我找人给你买。” “没什么要买的,不缺。” “衣服包包鞋子都行,打发时间,还是想去旅游?” “没有,都不想要。” “怎么什么都不要,这就麻烦了,那你想要什么,我猜不到,回回,给个提示。” “我真没什么想要的,你要是忙就去忙,不用管我,我很困,想多睡会,但是别把门锁死,锁死的话给我个钥匙。”她不想被关着了,像是没有自由的金丝雀。 不过金丝雀也挺金贵的。 贺川有几秒的沉默,又笑了下,伸手摸她的头发,说:“好,那你得答应我,不能不辞而别,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这种事以前发生过,现在不希望再看到了。” “恩,我知道。”程回很懂事的模样点头,“我不会这样的,就算跑也能被你找到,那跑也没用。”她也累了,跑不动了。 贺川答应了,不过下午出门之前特地检查了下厨房,把刀具都收了起来,以防万一,他还是不太自信。 程回等他走了,就躺在沙发上发呆,没什么事做,也不想做什么,不知道怎么说,太累了。 …… 严津找了几个人去找贺川的麻烦,还找人跟踪贺川,意外得知了程回居然没死的事。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不是说程回出意外死了么?怎么可能还活着,这是什么事? 严津本来就跟贺川有旧仇,现在知道程回居然没死,震惊之余觉得可笑,贺川到底在搞什么? 严津把这事跟温凉说了,温凉的反应比他还大,反问他:“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她不是出意外了么,这可是真的,不是假的,你看错人了吧?” 温凉的反应在严津预料内,这换做是他,他也不信。 “没搞错,我找了人跟踪贺川,他最近一直跟我过不去,没想到意外得知程回没死,他还带那女的去游山玩水,温凉,你被耍了。” 温凉死死握着手机,咬着牙根不知道说什么,她很烦躁,完全没料到程回没死,可是她不信,绝对不信。 “我不信,严津,是你搞错了吧!” “你还不信,怎么,要不要亲眼去见见他?见了你就会相信了。” 温凉顿时觉得可笑至极,气的说不出话来来。 之前还幸灾乐祸,觉得是贺川的报应,是他作孽太多的结果,爱而不得,这是他的宿命,可结果呢? 程回没死? 温凉的情绪瞬间崩溃,她恨,太恨了,为什么会这样?! 严津不知道,也没有答案给她,而是阴阳怪气嘲讽说:“温凉,我都替你可怜,贺川真是硬骨头,难啃,你都这么努力了,还扳不动他。” “你就真的让他这样欺负算了?恩?”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你要是有办法,要不你来。”温凉死死攥着手指,指腹变白,看得出来她有多用力。 “办法是有的,但是呢,不太容易,我也还没想好,我现在还有一堆事,要不温凉这次你再使使劲,探探底,看下贺川那边什么情况。”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跟贺川求求情,看看他愿不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你看,警方这边一直没有进展,我也帮了你这么多了,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我做点什么了。” “贺川咬着我不放,我想做什么无能为力,被盯着的感觉是真的很不好,我需要你帮个忙,转移贺川的注意力,你看行么?” 温凉只觉得严津的提议是开玩笑,贺川怎么可能给她机会,再相信她。 “你要想想现在的情况,这事不是我说了算,贺川他又不好骗,就算要转移注意力,我还能怎么转?” “我是让你给我争取时间,我要想办法,知道么?”严津比她轻松多了,毕竟杀了人的又不是他,他心里有底气,而且他也不会让自己被牵连到的,所以无所谓,只是最近被贺川盯的太紧了,他喘不过气来,有点麻烦。 “你们俩应该有很多校友的,你找几个和贺川关系好的,还是不知情的,你去哭,求求他们帮忙,再给点好处,总会有人帮忙。” 严津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总要试试的,不试的话就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也是给温凉指明路。 他们那个学校出来的人很多都挺厉害的,尤其是贺川那一届,总有几个是说得上话的。 温凉就是不想做,所以说做不了,但只要她愿意,还是能办到的。 最要紧的就是拖延时间,转移贺川的注意力。 严津得喘口气,不然太紧绷了。 温凉没得选择,只能答应。 她答应下来就去找同学问当初同届的人,有些很成功,还是公众人物,有社会地位和威望,也有手段,贺川再厉害也不能公开跟这些人叫板,最要紧的是她当初还在贺川公司的时候,还有过合作的。 所以多少有点关系在那。 温凉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活路的,还好有跟几个人保持联系。虽然她这段时间出了很多绯闻,还跟贺川公开闹得那么凶。 这个圈子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没有撕破脸,那就是还有联络的机会。 温凉不顾脸面,赶紧开始联系人了。 女人嘛,有时候哭一哭还是挺管用的,哭得凄惨一点,态度放好,跟朋友解释解释说当时的一切都是误会,就离成功距离不远了。 有一两个跟贺川真有打交道,但是私事嘛,不好插手,虽然表示对温凉的同情,但不是很想帮忙。 温凉擦了擦眼泪,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说:“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帮忙,这也正常,谁也不想惹上麻烦,可我也真的走投无路了,我喜欢贺川这么多年,我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的,可是他怎么做的,你们都能看到,我掏心掏肺为他付出,可是他一点情分都不讲。” “以前我还在他公司的时候,我们也有过合作的,我也尽力做了自己该做的,我想各位也懂。” “我只是个女人,我要的也不过分,更不多,我只是想要一个家庭,可贺川把我当成傻瓜一样对待。” “我要不是真没办法了,也不会来求你们帮忙,求人这种事,实在太卑微了,把自尊百双手奉上让你们看,我也不求你们太难的,就是希望你们帮忙跟贺川说说话,帮我解释解释。” 温凉以前也是个漂亮女人,男人对漂亮女人很多时候都挺宽容的,这是个很现实的事,现在她虽然年纪也有些大了,但底子在,还算可以,身材也是一样,保养得不错。 有个朋友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她肩膀,给她倒了杯水,安慰她:“你不要这么悲观,贺川其实也没做太绝,他人还是可以的,就是你们俩有误会,你不要跟他吵,好好坐下来聊,总能解开误会的。”第三百三十三章但……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是有戏了,温凉趁热打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但是他现在完全不愿意见我,对我成见很深,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今天才想求你们帮个忙。” 然而对他们来说这个忙不太好帮。 这是烫手的山芋。 贺川那脾气,跟他说工作上的事还好,要掺和他的私事,这就让人觉得头大。 这事说起来也太棘手了。 安慰还是可以安慰几句的,但帮不帮,是另外的事。 虽然说认识这么多年,还有点点交情,但因为这事得罪了贺川,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他们很迟疑,也在斟酌,没有答应。 “温凉,你和贺川从学校那会关系就不错,之前还以为能喝到你们的酒,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其实,你也不要这么难过。” 说着又给她拿了纸巾。 在她面前好说话,也就仅此而已,他们都很坚定立场,没有答应真的会帮她这个忙。 温凉心里渐渐没了底,不太自在拿杯子喝了口水,她已经流了很多眼泪了,眼睛这会又红又肿的,看起来也挺惨的。 “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小事,我们的关系也很难跟贺川说你们俩的事,这没办法开口,你知道么,不是我们几个不愿意帮忙,的的确确是有点麻烦。” “对啊,温凉,真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是这件事有点复杂,你也知道,你之前还上节目公开说他的不是,现在又回头要和他和解,虽然有误会,但你也的确说了他的不是。” “所以很难,温凉,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看在过去情分上,我们实在是尽力了。” 所以说了这么多,他们还是不打算帮忙。 温凉忍不住再次求他们,希望他们能帮忙,二话不多说,都直接跪下来了,无声掉着眼泪,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已。 在场的男士总不能这么没风度,看着她这么可怜还不愿意帮忙。 “温凉,你这是何必呢,赶紧起来,你这样搞得大家下不来台。” 温凉说:“我知道,可我也实在没办法了,求求你们了,就帮下忙,只要愿意帮忙我以后肯定会还你们恩情的,你们都说了,一场朋友,我也不是让你们帮忙做什么很难为的事,只是想请你们帮忙说几句好话而已,没有其他请求了,这样都不行吗?!” 温凉的妆都花了,眼泪掉在地毯上无声无息的,给人一种沉默窒息感。 说白了,她就是在道德绑架,一定要说服他们帮忙,要不然今晚这一趟是白来了。 “我上节目搞贺川,也是被他逼的,我是真没办法了,我斗不过他,他说分手就分手,我有什么办法?” 温凉深呼吸一口气:“上节目的事我不后悔,这世界上也没后悔药,我只是一个女人,他不要我了,我在墉城声名狼藉,我还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想气他,让他回来找我。” “都是朋友,我也不怕跟你们说句心里话,我知道错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我愿意为我的错误买单,只是希望他能给我一次机会,现在他不愿意见我,我也见不到他,我只能来求你们了。” 他们几个互相对视一眼,又开始犯难了,这不是他们能说得上话的事。 唉,早知道温凉是因为这事找他们,他们也不来了。 谁愿意去得罪贺川。 贺川现在是越做越大,背后有这么大的资本,要是把关系搞僵了,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温凉,你起来行吗,别这样,我们有事慢慢说,你别跪着,这样太过了,真没必要。” 有个人去拉她起来,她起来是起来了,可还在掉眼泪,可怜兮兮的模样。 看着让人于心不忍。 “你别哭了,这样吧,我帮你给贺川打个电话,但不确定他肯不肯跟你聊,你自己也要有心理准备。” “恩,我知道,你放心,只要愿意帮我解释解释,我已经很感激了,剩下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好。” 温凉努力不哭,她拿纸巾把眼泪擦掉,露出轻松的笑意来,跟他们道谢。 但是严津没有跟她说下一步的打算,只是让她想办法去缠着贺川。 温凉还没去见贺川之前,又被叫去警察局配合询问了。 严津这边一直在想办法搞乱了警察的视线,导致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把这案子破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热度也跟着下了下来,虽然还有少部分人一直关注这个胆子,但没有明显的进度,温凉也就平安无事。 温凉一开始胆战心惊的,到现在面对警方的问询,已经是能做到淡定自若了,她的反应再正常不过,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警方这次找她谈话,也很正常,没有问奇奇怪怪的事,结束之后还说还需要她保持手机畅通,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会随时随地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