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说:“回回,你不要吵着你哥,你哥刚醒,还需要调养,不准闹了。” 程回嬉皮笑脸说:“我看,我哥并不想看到我们,妈,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给他们俩腾点空间。” 程夫人顿悟,笑盈盈调侃了几句,心情可好了。 “是,我糊涂了,程究醒来,高兴的不止是我们,还有辛辛,要知道,辛辛可担心你了,这段时间都是辛辛在医院照顾你。” 辛甘左右难为,被程夫人的话调侃得不是很自在。 等他们都走出病房了,病房才安静了会,辛甘站在离他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她站在那,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干巴巴找了个话题,开了口,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究看了她挺久,还想着她能说什么话,憋了半天就问他舒不舒服,他笑了声,说:“你觉得我看起来哪里不舒服?” 辛甘:“……” 程究抬了抬手,挺费劲的,朝她招了招,说:“过来。” 辛甘迟疑上前。 “你手背在腰后做什么?拿了什么东西?” 辛甘说:“没什么。” 程究自然是不信,他扯了扯嘴角,说:“你过来点,跟你说点事。” “你说吧,我听着。” 程究作势咳了咳,辛甘连忙问:“你嗓子不舒服吗?” “有点晕,能扶我起来吗,躺太久了。” 辛甘看他脸色难看,没有多犹豫,连忙上前想扶他。 还没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伸手擒住了手腕,她也不敢挣扎,怕碰到他哪里,就让他握着。 程究低声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她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子药,是医生开的痛经药,她这会的确有些不舒服。 她低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辛甘,医生说我昏迷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照顾我,恩?” 辛甘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是醒了第一时间就找我秋后算账吧?” 程究笑出声,胸膛微微起伏,又咳了几下,还彻底好。 辛甘不敢说了。 程究缓了缓,看她的脸,说:“算什么账,觉得我这么坏?” “不是。”辛甘定定看着他,眼睛清澈,咬了咬唇,低声道,“你不坏,很好,真的很好。” 程究没松手,该握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她的手指,还有手背,她没拒绝,震撼看着他。 程究说:“吓坏你了吧。” 她矢口否认:“没有,我没那么不惊吓。” 她不想在他跟前表现太软弱了,即便有软弱的一面,也不能轻易表露,她习惯了坚强。 四目相对,程究盯了她一阵,“那你哭什么?别告诉我,眼睛进沙子了。” “……”辛甘这下彻底装不下去了,头低的更厉害了,闷闷说:“你刚醒过来,还是先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程究不理,拿了她手里的药过来一看,是痛经的,他脸色复杂,轻声问:“肚子疼吗?” 辛甘脸红了点点头,“记错了日子,没想到今天突然来了。” 程究说:“先坐下,我叫程回进来。”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她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程究看在眼里,有点儿心疼,也不清楚她那会知道自己出事的时候是不是担心坏了。 程究醒过来没多久,医生又来给他做检查,辛甘要出去,被他叫住,让她留在病房里,不要出去。 辛甘不太好意思,觉得自己会打扰医生工作,还是先走到外面等了。 程究这会想抓她都没法,只能乖乖任由医生摆布。 辛甘给家里打电话,把程究醒过来的事告诉了父母,辛母立刻说要过来探望,被辛甘阻止了,这么晚了,不太方便,明天再来医院也来得及,辛父也是这个意思。 辛甘站在病房外,忽地笑了笑,心里不断庆幸,还好,真的还好。 程究做完检查,叫让护士帮忙叫辛甘进来,护士挤眉弄眼到外头跟辛甘说:“你男朋友叫你进去,羡慕,你们俩关系好好,偷偷告诉你,刚才他在里面检查,不太配合,我们医生威胁说再不配合,就不让你来看他。” 程究也有臭脾气,他就怕这会辛甘又走了,才着急赶紧检查完,让辛甘进来陪他待会。 辛甘进了病房,说:“你为什么不好好检查?” 程究正儿八经说:“该做的检查早上就做了。”还特别理直气壮,“一群人跟研究标本一样。” 辛甘:“……”这就是典型的放下碗就骂娘吧?第七十七章坦白交心 程究醒了没多久又睡了会,末了不让辛甘走,握着她的手腕,睡着了也不让她走。 这么小孩子举动,实在是幼稚。 程夫人原本还想留在医院多看下程究,还是程回鬼灵精怪说别去打扰他们俩,程究刚醒,只怕也是想和辛甘多待会。 程究能醒,意味着恢复情况不错,接下来好好调养,暂时在医院住着。 辛甘这几天回家很晚,辛母想着应该是在医院陪程究,也就没说什么,不过担心她晚上回来太晚,辛母还是说了她几句,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太晚回家,在医院待那么久,会打扰程究休息。 辛甘也不想太晚回家,只是程究的状态不是特别好,应该是后遗症,会头晕,身上还有一些伤口还没愈合,每次换药,辛甘都不敢看,躲病房外等。 等他换完药了,辛甘才进病房,他穿好衣服,坐着,问她:“差点忘记问你件事,你没上班了?” 她之前是在宋臣的公司上班了,因为他昏迷不醒,她一直没去上班,一直请假也不好,就跟宋臣说了辞掉了工作,因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原本去宋臣那上班,就不是她本意,而且在宋臣那公司和同事也有一些矛盾,职场嘛,比较复杂,她不想招惹人家,但是不妨碍人家找她的麻烦。 辛甘说:“没去了。” “因为我?” “恩。”她干脆承认了,扭扭捏捏也不像话,被他看穿心思更窘迫。 程究又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站那么远,有这么怕我?” 辛甘摇头,走近了几步。 程究这会有心无力,即便真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程究问她:“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也就刚来那几天疼而已,疼过就好了,只是这次疼的比之前几次都要厉害,可能是最近没注意休息,饮食也不规律导致的。 程究侧面问过护士,他昏迷这段时间,辛甘每天都待多久,他要是问辛甘,大概率是不会跟他说的。 护士把情况说明后,还说了句:“有几次,我看到她都要哭了,是真的很担心你。” 要不是真担心,也不会一天到晚恨不得天天守着不走。 程究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笑,说她:“我那天醒来,明明躲在病房门口偷看,为什么不进来?” 辛甘诧异:“你看到我了?” “没看到你,会知道你躲在门口?” 辛甘又是一愣:“那么多人在,我以为你不会发现我。” 程究笑笑没说话。 她躲在病房门口不敢进来,他怎么会发现不了,只要有心,就能发现。 …… 程究跟孟参长通过电话,说了自己已经醒了,又跟孟参长聊了很久,护士拿来药提醒他吃药了,这才挂断电话。 贺川晚上七点多来医院看他,见面就损他,这会辛甘出去了,不在病房,他说话也就没遮拦了,随口就来。 “人家辛甘贴身照顾你这么久,你还不给点实际行动?” “什么行动?” “扯证,结婚,早点合法就不担心她跟别人跑了。” 贺川也就说着容易,真要说到领证这块,很难。 贺川趁辛甘还没回来,嘴上没把门,说:“你没醒来这期间,辛甘挺难过的,看得出来她对你是有意思的,就是不懂,你们俩为什么还这么别扭,我看她的态度对你不是特别热情,你又惹她了?” 程究岔开话题:“有烟吗?” “找死呢,什么情况还抽烟。” “闻闻。” “别了吧,我不能害你,你老实养病,等身体好了,要开荤还是干嘛,没人管得住你。”贺川笑的贼贱,语气非常暧昧。 男人就这点劣根性。 他这身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得有段日子在医院待了。 他想出院,刚才跟孟参长说,孟参长骂他二百五,才醒来多久,在完全痊愈之前绝对不允许出院。 等辛甘回来,贺川立刻闭嘴,看到她手上提着的水果,才知道她是去买水果了。 贺川也不客气,擦干净手,拿了一个橘子剥,一边剥一边问程究:“说起来,我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调回来,我听程叔说你有这个打算。” 辛甘还真不知道这事,听贺川提起,她有些走神。 程究看了一眼辛甘的反应,但是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好像没听见。 程究说:“以后再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伤好了又要回去?” “恩。”程究回答简单,至于其他细节,没有多说。 贺川也不好再问,叮嘱了句:“你注意安全。” 等贺川走了,辛甘犹豫了几分钟,还是问他:“你这次出意外,是不是跟我们之前在高原那次有关系?” 也不怪她会联想起来。 程究避重就轻:“有一点。” 他不想说的,也绝对不会说的。 辛甘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问:“你以前有没有受过伤?” “有。”大大小小的,身上多少都有疤痕,都是皮肉之躯,哪里不会受伤。 这种事,程究也没必要瞒着她,说:“怕了?” 辛甘沉默,把剥了皮的橘子放在桌子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怕,怎么会不怕。只是希望你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的时候,小心一点。” 程究半坐着,认真听完,点头,然后叫她,“过来。” “什么?” “背上伤口有点痒,帮我看下。” 辛甘没多想,立刻上前,一脸担忧看着他,想去看他背后的伤口。 她也没防备,程究在她过来的时候,就握住她的手腕,拽到自己怀里,他胳膊的都是小伤,没伤到手,醒了之后就不需要输液了,手背上没有滞留针,可以使劲,抱她。 辛甘被吓得叫了一声,被迫双手撑在他大腿上,不敢挣扎使劲,就怕误伤他。 程究也仗着这点,可以肆无忌惮,他也不怕她生气。 辛甘反应过来,没说什么,也没抗拒,反而担心他身上的伤,低声说:“你先放开,我怕弄到你。” 程究没说话,也没放手,手指还饶到她后颈扣住,掌心灼热,烫的她耳朵开始泛红,发烫,更不敢看他,还靠的这么近。 程究说:“辛甘,其实我很想做一件事,现在想试试,可以吗?” 辛甘不傻,明白他的意思,就……没抗拒,不过眼神躲闪,不敢看他,轻声回应:“可、可以吧。” 得到她的回答,程究真就笑了一下,低头吻了上去。 辛甘还真没碰过接个吻还要征询她意见,还没来得及细想,脑子逐渐空白,云里雾里的,为了配合他,维持着双手撑着弯腰的姿势很久,她脖子都酸了。 辛甘是真不懂,没谈过男朋友,也没接过吻,虽然理论知识多少懂一点是,实操起来完全跟理论知识完全不一样。 过了一两分钟,程究终于放开她了,额头相抵,他唇上都有颜色了,说:“这么乖吗?” 辛甘稍微推开他,站直了身体,平复心情。 程究盯着她:“半年能提前么,不想等了。” 辛甘抿唇,脸颊颜色通红,“那你想不想听我说一下贺承的事,等我说完,你再做决定。” 程究没想到她会亲口坦白,还怔了一会,说:“你说。” 辛甘心里没底,提到贺承这事,她不确定程究会不会介意,可能是个男人多少都会介意吧,这关乎到她的名声。 现在由她说出来,总比他从别人那知道这事来得好。 毕竟是她坦白的,她也算是说清楚了,没有瞒着他。 …… 贺承的公司极愿意捧着他,砸了不少资源,让他去演一部戏的男二,虽然说是男二,好歹是一个起点,比起其他没有背景出道的新人好太多了。 因为进了组,贺承时间相对没那么自由,他就算离开剧组,也要事先跟经纪人打声招呼,报备行程,他性格本就不受约束,非常讨厌有人管,到进组第二周的时候,就不耐烦了,脾气上来,对助理没那么好了,动不动就凶助理,助理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被贺承骂了,也不敢说什么。 不过贺承事后发现,助理有几分神似辛甘,尤其是皱眉要哭的表情,辛甘当年也在他跟前哭过,现在想起来,他好像就是那会突然喜欢上辛甘。 拍一场戏下来,调整好情绪的助理连忙拿椅子给他休息,小心翼翼问他:“要喝水吗?承哥,还是要吃点什么?” “不用。”贺承玩手机,头都没抬,“你叫什么名字?” 她做他助理也有半个月了,他居然还不知道她名字,助理也不敢说什么,说:“我叫阿昼,昼夜的昼。” “多大了?” “十九岁。” “不上学了?” “恩,辍学了,因为交不起学费。” 贺承笑了笑:“真可怜。” 他说可怜,可不是真的可怜她,阿昼多少察觉到一些,他不是个好伺候的人,脾气太坏了,可她不敢得罪,她需要这份工作,不然活不下去。 贺承说:“谈了男朋友没?” “没、没有。”她哪里有时间去谈什么男朋友,不过贺承问她这些,总觉得很奇怪。 贺承收起手机,终于正眼看她了:“抱歉,之前我心情不好,对你是凶了点,你别在意,以后我改,咱们俩还是好好一起工作,你照顾好我的日常起居,我跟公司说给你涨工资。” 阿昼一听可以涨工资,当然不计较之前的事了,而且他也道歉了,她当真了,连忙赔笑:“谢谢承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帮我去订束花,送去一个地方,写我的名字。” “好,有什么其他要求吗,比如要什么花种?” “什么花种?随便吧,什么菊花啊,白菊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