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困了,还打了个哈欠,不想和贺川聊了。 贺川说:“最后一个问题。” “……” “你回答了再睡觉。” “那你说。” “……有没有想我?” 程回毫不犹豫:“不想,没有想过,你不要自恋了。” 贺川又笑出声,说行。 在程回看来贺川是不是被点了笑穴,一晚上都在笑,有什么好笑的,还是她长得好笑? 越想越生气,程回也睡不着,干脆撸猫。 撸猫能使她心情变好,但是猫猫不愿意,挣扎走开了。 程回又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贺川的电话没再打来了,但是他有发了条短信过来,要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贺太太的事警方会调查清楚。 末了提醒她一句:别出门,委屈你了。 程回看完短信,冷哼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躺着,心情比起之前好了很多,因为贺太太的事跟贺川无关,不是他做的。 即便不是贺川做的,也不影响网上舆论的发酵。 都说贺川有这个嫌疑,也不知道谁先带节奏,直接说贺川有这个嫌疑。 网上的舆论声势也是越来越大,程回一直很关注,她甚至忍不住开了账号帮贺川说话,然而很快就被淹没了,沉了下去,甚至还被删掉了帖子。 程回气愤难耐,这会阿姨来敲门,喊她吃饭。 程回就先下楼吃了顿饭,吃完饭就上楼回房间待着。 她的伤口边缘开始结痂了,恢复的很好,没有发炎也没有发烧,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是这么大的创伤,肯定会留疤的了。 程父之前说过,等这事过去了,她伤口长好了,以后可以找美容机构微整一下,把疤痕淡化,彻底去掉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是淡化。 要不然,她穿稍微性感点的衣服就会露出疤痕了。 程回自己也知道,但是疤痕而已,她自己没多大感觉,有疤痕就有疤痕了,就算是一个教训留下的印迹就行了,她对这个疤痕不太在意。 虽然不太美观。 她本来也没什么感觉,就是忽然想起来着件事。 至于贺川那边,她也不知道贺川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事。 如果只是贺太太的还好,但是贺承这会又忽然窜了出来。 贺承知道出事的是自己的母亲之后,没有多着急,等警察联系上他,他也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这事完全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来询问他的警察也是上一波询问贺川的。 警察也是人,看到了贺承的态度之后,更觉得这一家人都不像是一家人,何况现在出事的是贺承的母亲,作为亲儿子的贺承,自始至终都没表现出任何一点对母亲失踪的担忧。 警察都觉得这家人很奇怪,这就不像是一家人。 不过有钱人家是非本就多,牵扯太多了。 这也不是外人可以一言两句可以说清楚的。 于是警察又跟贺承了解一下基本情况,但是贺承并不配合,表现的很冷淡,说:“人找到了么?” “目前还在调查。” “意思就是还没找到人?” “还没有,所以我们这边还在调查取证。” 贺承噗嗤一声就笑了,说:“就是人都没找到,对吗?” 就是因为没有找到,所以才各方面调查。 接下去又是一轮的审问,贺承不太配合,甚至请了律师过来,直接在场。 事发的时候,贺承还被严津关着,他也没有作案时间,但是要怎么跟警察说明他这个不在场时间是合理并且不会引起怀疑的。 贺承大概是说自己在朋友家里睡觉,大晚上的,他还能去哪里。 但是需要证据,贺承笑:“证据,那是你们的事,自己想办法,我还得证明自己在家睡觉,扯吧。” 他态度也是不太配合,警察的笔录做不下去了,但是没有证据是贺承做的,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等警察走了,贺承抽着烟,一边抽一边拿手机给严津发了条短信,约晚上在他家见面。 严津也收到了警察查到了贺承头上的消息,他倒是不着急,现在警察找贺太太的尸体是找不到的了,都被他养在乡下的狼狗吃掉了,一干二净,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而警方那边对这件案情毫无进展,也挺着急的,由于没有证据,一时半会陷入了僵局。 温凉也在网上看到了网友的评论,她更害怕了,这要不是和严津住在一起,她只怕早就撑不住了,自己吓死自己了。 她看到网上的消息后立刻给严津打电话,开口就说:“现在贺承也被查了,那迟早会查到我头上来的,怎么办,我现在要怎么办?” “用不着紧张,现在不是还没查到你头上吗?” “这是迟早的事,我和那老女人之前有钱款往来,这些都是有证据的,他们肯定会找上我的,要不,我回家躲几天?”她现在想回伦墩了,想回家了,在墉城待下去,她迟早会被查到的。 “不用自己吓自己,即便有钱财往来又怎么样,你找个合适的理由蒙混过去,就说是那钱转给贺承的,就说是贺承找你借,你不要表现一丝丝惊慌的模样,知道吗?”严津忽然担心温凉会露出马脚,她这个样子,换做是他,他也会怀疑。 “你别想太多,我之前跟你说的你牢牢记住就行了,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会有事情,听见没有?” 严津再三强调,但是温凉听不进去,她惊慌无比,内心惶惶不安,就怕贺太太变成厉鬼来找她索命。 而严津说的那些,她记得,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慌张,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更不是什么坏事都做的,更别说什么杀人了。 那是过失导致贺太太死掉,那都是那个老女人自找的,和她温凉没有关系。 “严津,我太害怕了,怎么办,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掉,我没办法了,我真的很害怕!” 严津这会烦着呢,扯开领带,说:“温凉,你要是不镇定下来,遭殃的可不是你,还有我,还有贺承,都要跟着你遭殃,你明白吗?” 温凉哭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害怕而已,我现在每天都活在不安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是故意杀人的,是她先对我动手的,那个老女人,是她一二再而三的逼迫我,让我给她钱,让我帮她找儿子,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你先喝杯水冷静冷静,晚点我回去陪你,好不好?” “恩,我知道了,那你要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温凉捂着脸痛哭流涕,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这跟她预想的完全偏离了。 她虽然搬来了严津家里住,可是严津白天要出去忙,一直到深夜才回来,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住,就跟之前她自己住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她把屋里的灯都打开了,亮堂堂的,房间里有镜子,她转身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把镜子都扔在垃圾桶里了,挂在墙上的,她拿来锤子砸碎了,狠狠的砸,直至都碎了,看不清人了,她才松口气。 再三在家里来回走,光着脚,披头散发的,脸色苍白,眼神呆滞,状态非常吓人。 这会手机又在响,她回过神去拿手机,来电显示是她父亲,温先生。 她看到的瞬间就挂断了,不想接,她完全不想接温先生的电话。 她看到了手机忽然想起了什么,飞快拨通了一个号码,她已经失去理智了,就想给贺川打电话。 她还记得贺川的手机号码,她拨打的正是贺川之前用的。 但是显示是关机了。 她不甘心,又给张助拨打了一个电话,她也记得张助的号码。 张助这会在家,接到了温凉打来的电话还挺吃惊,也有些无语,不知道她这个点打来电话是干什么的,也因为这通电话,把刚睡着的媳妇吵醒了,他哄好了媳妇才给温凉回电话。 温凉开口就说:“贺川现在的手机号码给我,立刻给我,听到了吗?!” 听到这疯魔般的声音也吓到了,张助还喝了杯水才说:“温小姐,老板现在的联系方式我不方便给你。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转达给老板。” 他还能称呼她为一声温小姐,也算是处于礼貌。 纯粹是礼貌而已。 温凉可不这样觉得,她还是跟之前一样,占据高位的姿势说话:“你以为你是谁,谁允许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你只是一个助理,我在的时候你是助理,我走了你还是助理,你算什么,和我呛?” 张助顿时不想理会她了,就当她是个疯女人。 温凉说:“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 “抱歉,没办法给,而且这个点我已经下班了,不是工作时间,有事可以等我上班的时候再联系。”说着,张助就挂断了电话,他也不想和温凉耗时间。 他媳妇这会从卧室走出来,问了声:“怎么了?谁的电话让你这么不搞笑?” 张助缓和了态度:“没事,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怎么起来了,我吵到你了?” “没有,是我渴了,想喝水。你工作最近很忙么,怎么了?” “没事,公司事多,没办法,这都是很正常的。”张助说,“等这件事过去了,我跟公司休年假,带你出去玩。” “真的能休到吗,你老板不是很忙吗,那你这个助理休年假,岂不是……算啦,这事不着急,先过完这段时间,你也好好工作,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肯定也是支持你的。” 张助想到了这段时间频繁出差,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好,头都很大,要不是媳妇这么无条件支持自己,他肯定是撑不下来的。 至于温凉,这个女人跟疯了一样,也不知道她这么疯魔是为什么,真的跟疯婆子一样。 张助被她这通电话吓到了。 温凉要不到贺川电话,一直在给张助打,但是张助都关机了,完全打不通了。 温凉一直等到严津回来,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沉下来了。 严津是进了卧室才看到被砸掉的镜子,不用想了,这就是温凉做的。 “你把房间镜子都砸了?” 温凉说:“我害怕,镜子太亮了,我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不敢看,所以觉得还是砸了好。” 严津是没想到她是把屋里的镜子都砸掉了,想到她最近状态,他说:“要不给你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本来没什么的事,你这样一搞,好像捅了天大的篓子。”第二百三十章不利 温凉一听说要找心理医生看,她提高了嗓子说:“不需要,万一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我就完了。” “那不找医生,可是你的情绪你要控制住,不能跟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温凉也没办法控制,她都快崩溃了,她要是能控制,也不会这么害怕和不安。 毕竟是一条人命,她心里害怕也是正常的。 严津安慰了她好久,耐着性子,要是换作另外的人,他会哄才有怪了。 严津也顾不上屋里这些玻璃渣了,让温凉去客房休息,安置好了温凉,他这才打电话安排人明天过来打扫干净。 严津的心理素质比温凉的好太多,他们俩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温凉这么害怕,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一整晚,温凉都在做噩梦,还是严津给她吃了安眠药才睡了过去。 严津看着她说了句麻烦,转身就出去了。 温凉吃了药,睡得安稳了些,一觉醒来,她想起了昨晚的事,看到了窗外的太阳,心里蓦地叹了口气,周身疲惫。 严津已经做好了早餐,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便招呼她坐下来吃早餐。 温凉坐下来后,说:“抱歉,昨晚……” “不用说这些,你担心害怕我也能理解,要是换做我是你,我也害怕。”严津给她倒了杯牛奶,“现在好点了吗?” “恩,好多了。” “你就是自己吓唬自己,睡又没睡好,胡思乱想,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魔幻的故事,你别太绷着神经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后悔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严津手上也没停,拿了三明治给她吃,“温凉,那老女人已经死了,不会变成厉鬼来找你,你用不着担惊受怕。” “你要是哪一天真有什么事,也是自己吓唬自己的。知道了没?” 温凉麻木咬着三明治,没抬头。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不用害怕,一切都有我。” 也许是有严津的安慰,温凉的心慢慢放下来一点,她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严津了,即便不能相信也只能相信他了。 温凉说:“给我点时间调节,我需要时间。”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逼你,对不对,什么事也没让你做了,你只要在我这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和精神就行,外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温凉点头了,说:“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我们俩的目标可是一致的,都是要对付贺川的。”严津拍了拍温凉的肩膀,嗓音温柔的不行,似乎是真心疼温凉,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层关心是不是真的。 温凉也没多想,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严津说的有道理,她肯定是可以熬过来的,而且贺太太死都死了,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贺太太是她打死的,只要她能过得了自己这关,不露出破绽,就没有问题。 严津怕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怕,今天特地抽空留在家里陪她,嘘寒问暖的,仿佛他们俩之间是什么亲密无间的恋人。 严津不断跟温凉对口供,让她镇定下来,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温凉也在努力调节,虽然说过程很困难,但是她还是要面对,不然到时候倒霉遭殃的是她,不是别人,她现在镇定下来,也是在救自己。 严津说的挺对的,她要是没过自己心里那道关,那倒霉的也会是严津。 温凉明白这个道理也不算迟,她要做的就是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一直想贺太太这件事。 她花了不少时间调节自己的心情,让自己接受这件事,反正已经都这样了。 而警方那边一直在找贺太太的下落,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着都要找到贺太太的下落。 严津找了朋友去打听警方那边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立刻通知他,那朋友收了钱自然会办好这件事。 这段时间严津也没闲着,他断定了警方找不到贺太太的尸体,所以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他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反正人都没了,还能怎么找。 只要温凉不掉链子,其他的都还好说,没什么可怕的。 严津有应对策略,何况贺承还在呢,贺承的母亲失踪不见了,最着急和上心的人应该就是贺承了,至于贺川,他是个没什么良心的人,不会因为何太太的失踪而有所反应。 严津也知道警察已经找过贺川和贺承了,但是他们俩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这事跟他们俩都没关系。 严津心知肚明,也猜想警察下一步的动作,应该还是围绕找寻何太太的下落展开。 这才是警方那边的首要做的事。 严津拜托的那个朋友发来最新的消息,说警方这边又调查到了最新的线索,据那个小旅店的老板娘最新交代的说出事那天晚上,还有个人来找过贺太太,但是那人戴着帽子和蒙着脸,看不到脸型,整个人还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真实长相。 所以也就不知道是谁。 那老板娘之所以当时没说,也是太紧张,事发突然,忘记说了。 警方又去找了当晚住在那间房隔壁房间住宿的客人,调查了一遍这才知道当天晚上出事的房间传来了动静,像是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还有很大的吵闹声音,反正就是不太平。 也就印证了出事那天晚上,其实是有人来找过贺太太的。 严津知道这个消息后,他想的跟他朋友一样,他朋友那边说再详细的案情他就不知道了,毕竟职位不同,他要是继续打听多少会被怀疑,他只能说尽力帮忙。 没办法了。 严津就跟温凉说了这件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许警察会找上她,如果这有这么一天了,他教她的那套说辞一定不能有一点点漏洞。 温凉心里有了数,说是知道了。 严津又交代了几句,说:“到时候真找上来,你得有一个正常的反应,不能太淡定,也不能太平静,否则这很像你似乎知道了,要有一个正常反应的表现。”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在严津的照顾下,她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显然是没有之前那么慌张害怕了。 严津看她还是有所长进了,表示满意。 “只要相信我,会没事的,知道么?” 温凉问:“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贺川不是一直在对你施压吗?你的公司现在也出了不少麻烦,严津,你怎么这么淡定?” 严津说:“这有什么,我还有其他办法,只要人在,就不愁没办法。温凉,我也心疼你,这么多年了,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到头来你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