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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桓馥道:“这是我让的。”桃漾当年本就冒犯了谢老夫人和二公子,此次来谢氏自是要按着谢老夫人的喜好来,能讨得她的喜欢是再好不过。桓馥说了好大一番,谢玉梵只皱着眉头,不再吭声。桃漾解衣上榻,倚在迎枕上闭目休憩,神色渐缓。那日翠鸳湖畔,桓恒问她是否也来淮阳为谢老夫人祝寿,她答应了他。与桓恒的这门亲事,是桃漾始料未及的。她的亲事波折难成,竹陵桓氏更是名门,母亲虽未与她细说其中缘由,可她知道,为了这门亲事母亲耗费了不少的心思,而她,也很珍视这门亲事。这样想着,桃漾自枕下取出新绣好的香囊,端午已过,不知桓恒何时才会来到淮阳。——端午过后,落了场细雨,府上清静了几日。谢怀砚昨夜歇在刺史府,回到墨园已是第二日正午。他在寝房换过衣衫后,在书案前落座,随侍空谷进来为他添茶,他随手扯了本书卷,正欲翻开时,眸光却是一顿。“东西呢?”他沉声问。空谷顺着他目光所至望过去,瞬时明白,回:“今儿一早冬月姐姐进来洒扫,许是——”此时冬月正在外间往香炉里添紫檀香,闻言走进,声音温婉道:“公子,我瞧那颗粽子在您书案上放了好几日,昨个已入了夏,天气越来越热,怕是已坏了,就拿去丢给那只狐狸吃了。”谢怀砚神色意味不明。冬月见状不由得心中慌乱,上前行礼:“奴婢可是做错了,请公子责罚。”谢怀砚让她起身,语气平淡:“不过是颗粽子,丢了便丢了。”他垂眸,翻开手中书卷,冬月这才松了神色,紧皱的眉眼舒展开,许是见谢怀砚神色温和,就随口提醒道:“奴婢听闻这颗粽子是阳夏的五姑娘包的。”“她自年少时就冲撞公子,她经过手的东西公子还是不要吃的好,免的再次被冲撞,惹了晦气。”书房内静默一瞬,窗外几声鸟啼。谢怀砚掀眸,指腹在纸页上轻摩,神色温和看着冬月:“是么?”冬月自认为护主且心细如发,一边往书案上的铜兽炉里添香粉一边道:“她是命中带煞之人,自该深居浅出,怎就来——”软软凉凉的触感停在冬月下颌。让她口中的话噎了回去。谢怀砚手执紫毫,漫不经心挑起她的下颌,神色依旧温润,问冬月:“再说一遍,她是什么?”他的嗓音再是温和不过,可冬月对上她主子那双点墨般的黑眸时,手中托盘却没能握稳,‘砰’的一声摔落在梨檀木地板上。“公子恕罪,奴婢说错话了——”谢怀砚轻笑,抵在她下颌的紫毫挪移,在冬月的右手上抬了抬,似是感慨:“这双手养的不错,”他散漫的问她:“是这只手丢的甜粽么?”冬月一副欲哭不哭的面色,开不了口。笔杆又落在她左手上:“还是这只?”他神色间再无温润,眉眼生寒,冬月的一双手忍不住的打颤。谢怀砚语气生冰,斥道:“抖什么!”他鲜少有这般冷厉的时候,冬月一下子就哭了,泪珠子不住的往下滚:“公子恕罪,奴婢,奴婢再不敢说了——”谢怀砚收回手中笔。随手扔至废纸桶。“听闻那只狐狸近来胃口不好,喂它点别的。”他侧首,分明是一张俊美清隽的面庞,可那双桃花眼中却满是冷漠与凉薄,在冬月纤白的指节间盯了眼。冬月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谢怀砚神色淡漠,对空谷吩咐:“她在墨园侍奉多年,也算尽心,赏她副五石散,也可免了痛。”冬月跪在梨檀木地板上,磕头连连认错:“奴婢错了,不该私下议论主子——不该诋毁阳夏五姑娘——”任她再悲戚认错,上首之人也未有半分怜悯。“奴婢——奴婢愿去太守府,求公子成全——”淮阳郡太守是太渊王氏出身,与谢怀砚乃是表亲,曾在一次来墨园时,一眼就瞧中了冬月。只不过,冬月虽为奴婢,却是谢怀砚院中之人,王氏郎君不敢轻易动她。那时,谢怀砚问她是否愿意去太守府,冬月是谢氏家生子,自然明白这句话是何意,急忙跪下说她不愿,之后,她就安安稳稳的留在了墨园,再无人敢打她的主意。而如今,她知道,公子是再留不得她了。他身边之人,别人碰不得,可若惹了他不悦,他只会有更冷漠的手段处置。自这日后,墨园里再无冬月的身影。墨园里的奴仆皆是谢怀砚亲自挑选,他见不得丑鄙,这里的奴仆不论男女,皆是好颜色。冬月便生了一副不输府中任何姑娘的好样貌,因着这副好样貌,在谢怀砚面前也颇为受重用。她想不明白,公子为何会为了那个年少时就犯了他忌讳的人这般狠心惩罚她。她不过是阳夏分支的姑娘,出身低微,又生来不祥,难道因她也生了副好样貌?怎么可能!公子是谢氏一族家主唯一嫡子,母亲又出身名门王氏。一朝之中最大的两大门阀士族联姻蕴养出来的孩子,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他从未看得上过他们这些奴仆,自然也不会看得起阳夏分支出身的谢桃漾。冬月的母亲是谢夫人王氏的陪嫁丫鬟,跟了谢夫人几十年,主仆情谊深厚,谢夫人又见冬月生的好相貌,就让她来了墨园,冬月的母亲也有在谢夫人身边试探过。谢夫人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谢怀砚愿意,要了冬月,她就可提冬月为妾。冬月临离开墨园那日,抬眸往一墙之隔的后院望过去。她原本还可怜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如今却是顾影自怜。第5章不让她嫁就是了这场雨停下后,府中再又热闹起来,几位姑娘拿着木网在牡丹园里嬉笑着捉蝴蝶。待捉了有数十只,也玩的累了,就去一旁的水榭里吃用些点心茶水。她们刚一走进,就听到两个偷懒的婆子正坐在一处扯闲话:“也是怪我,说话时没防着些人。”这婆子怨声极重:“被老夫人身边的人给训斥,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原是这婆子在端午那日瞧见谢老夫人给了桃漾羊脂玉玉镯,她来谢氏做活来的晚,不知当年之事。当即就生了些疑虑,到了晚间与人打听,哪成想,正被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给听到,就将她好生训斥了一番。不仅如此,还罚了她三个月的月俸,真可谓是好奇心害死人呐!这婆子抱怨上几句,另一婆子就也开口:“你也不想想,阳夏来的那姑娘已经和竹陵桓氏定了亲,日后是名门高妇,咱们只有敬重的份!”此时走进水榭的,是谢氏四房的姑娘谢念以及安陵分支来的谢沅。听到两个婆子的话,谢念清了清嗓子,蔑视道:“不就是竹陵桓氏么,至于如此吹捧嘛!”早在端午那日,谢沅就在谢念耳边不止一次的说起过:“老夫人对桃漾姐姐真好。”“那羊脂玉玉镯可是老夫人最爱重的。”见谢念不理会她的话,谢沅再次道:“念姐姐手腕上的玉镯也好,和桃漾姐姐腕上的成色不相上下呢。”当时谢念虽气愤拿她和一个分支来的女子相比,却也并不以为意,不想失了淮阳谢氏的气度体面。不就是祖母送了她一只玉镯,有何可比的。可如今听到两个婆子又这样捧那阳夏来的桃漾,心里就更不悦了几分。她们在水榭里坐下,用了盏甜饮子,谢沅抬眸看了眼谢念,很是贴心:“念儿姐姐若是生气,不让她嫁就是了。”谢念以为她是在说笑,随口道:“这事又岂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谢沅提裙起身,坐在谢念身边,低声耳语几句。谢念审视的看了眼谢沅,默上片刻,算是默许。——午后,桃漾刚午憩醒来,杏枝边挂起床帐边与她道:“姑娘,你睡下时谢氏四房那里来了人,说是邀您晚间去莲园观月呢。”杏枝说的兴奋。桃漾坐起身来,嗓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问:“可也邀了阿梵?”杏枝摇头:“六姑娘跟别人约了去山中玩,怕是要留在山上观夜景呢。”桃漾没再问,待到用过晚膳,她母亲桓馥也出了门,与谢氏里的几位夫人玩叶子牌。夜色降临,桃漾瞧了眼天色,今夜的月色澄亮,着实适合观月,便带着杏枝一道往莲园去。走上有一刻钟,游廊拐角处,迎面走来几位端着酒水的婢女,杏枝一个不慎,与对面之人撞了个正着。衣衫沾了酒啧,杏枝懊恼:“都怪我笨手笨脚的,姑娘先去,我回去换身衣服就来找姑娘。”桃漾与谢嫣来过莲园一回,认得路,过了游廊再拐个弯便到,便让杏枝回去换衣服。谢府内夜间烛火通明,桃漾手中并未提灯,很快便走至莲园门前,她脚下步子稍顿,隔着照壁并瞧不见莲园内景致,这边停顿的间隙,有一嬷嬷自莲园内走出,瞧见桃漾面色笑笑道:“五姑娘来了,快进罢。”桃漾对她颔首,随后问她:“念儿姐姐还邀了谁?”这嬷嬷见她神色生出警惕,怕生意外,上前一步,忽然走至桃漾身侧,粗重有力的手掌不由分说握住桃漾的肩头与腰身,就要将她往莲园里推。“嬷嬷这是做什么?”桃漾厉声发问,话落,整个人也不受力的被推入门内,随后莲园的厚重木门自外被阖上。莲园外的清心亭里。谢念有些紧张,不住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问谢沅:“你确定这样能行?”谢沅神色倒是坚定,给谢念宽心:“念姐姐你就是太心善了,咱们又不伤她,只是让人瞧清她的本性,老夫人只是给了她玉镯,可从未提及过她不再‘晦气’之事。”“如今,我们也只不过是让她‘命中带煞’的名声再做实罢了。”“士族豪门最忌讳不祥,到时,竹陵桓氏定会与她退亲。”听到谢沅这样说,谢念心里也平静许多:“你说的也对,她命格犯煞之事是自年少时就有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以她的身份本就配不上竹陵桓氏,也不算是害了她。”此处莲园,每到用过晚膳后,就有奶娘带着两位小郎君来此闲玩,此时,她们得了适才推桃漾进去的方嬷嬷的令,有意离得两位小郎君远上一些。不多时,莲园内传出声响,瞬时间,所有的烛火全被熄灭,偌大的莲园被繁盛林木遮挡的黑通通一片。片刻后,不出所料的传来两位小郎君的哭喊声,方嬷嬷在墙外听着,心下大喜,这两位小郎君俱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小重孙子,把他们两个给吓出了魂,这下阳夏那五姑娘命中带煞的恶名是再也洗不脱了。为了万无一失,方嬷嬷隔墙吩咐两位奶娘,等两位小郎君哭上一会儿,最好是哭的嗓子都哑了再点灯前去。两位奶娘得了好处,本还暗自心喜,可听了两位小郎君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心中也不由得如擂鼓击鸣,她们终究是害怕,只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提灯小跑过去,只见黑森森的莲园里哪还是两位小郎君,分明只有一位小郎君的身影,奶娘瞬时腿软。结巴问道:“庆小郎君呢?”站在那里的另一小郎君抹了把脸上的泪,抬手往莲湖中指了指:“他,他在水里——”……戌时正是府中热闹的时候。一群人聚在谢老夫人的存玉堂。两位奶娘浑身打颤的跪在地上,口中不住的认罪,粗粝巴掌掴在自己脸上也是十分的卖力,好在大夫上前来禀:“小郎君已吐出水来,暂无性命之忧。”谢老夫人面容严肃,只叹气吩咐:“杖三十,若还有口气,赶出府去。”两位奶娘声嘶力竭,费力求饶,依旧无济于事。谢老夫人将枫小郎君抱在怀中,口中不住的安慰,命人煮了安神汤来,存玉堂内人虽众多,却格外安静,直到府中管事上前来禀:“回老夫人话,是莲园里不知何故烛火全被熄灭,两位奶娘又偷懒没一起跟着小郎君,这才让庆小郎君落了水。”管事话毕。一直站在人后的方嬷嬷走出来,跪在老夫人面前,神色戚戚:“老夫人,老奴有一事要禀——”得了允准后,方嬷嬷在人群里看了桃漾一眼,神色郑重:“老奴,老奴瞧见桃漾姑娘也进了莲园。”本就是身带不祥之人,方嬷嬷说出这句话后。在场之人各有心思。谢老夫人却是许久才掀眸朝桃漾看过去一眼。她母亲费尽心思,为的不就是让她去掉曾经的‘不祥之名’,她又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谢老夫人实不愿为难她。她收回目光,看向怀中的枫小郎君,慈和问道:“告诉曾祖母,枫儿见过桃漾姑姑吗?”老夫人抬手给他指了指。“没有。”枫小郎君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稚嫩。方嬷嬷见状,跟着问枫小郎君:“那小郎君可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问完,谢嫣早已忍不住,站出来瞪了方嬷嬷一眼:“嬷嬷怕不是老眼昏花了,桃漾姐姐自入夜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哪去过什么莲园?”方嬷嬷不信的看向谢嫣。怎么可能!她亲手将桃漾推进莲园的,想到这里,方嬷嬷心间一紧,后来,庆小郎君落了水,所有人当时都慌了,她进去时并未见过桃漾,还以为她是趁乱离开了!桃漾也走出,跪在谢老夫人面前,神色平和,温声与谢老夫人道:“祖母,晚间的时候桃漾是在莲园经过,当时方嬷嬷非要请我入莲园观月,桃漾本也是要去的,可还未入莲园,”她抬起手腕,很是愧疚自责:“桃漾就发现腕间的玉镯不见了,想来是晌午时在嫣儿妹妹那里待了会儿,不小心落下了,桃漾便就去了嫣儿妹妹那里。”谢嫣极合时宜的跟着附和:“是这样的祖母,桃漾姐姐就是来寻玉镯的。”谢老夫人神色不显,只问桃漾:“玉镯寻到了么?”桃漾回:“并未寻到,应不是落在嫣儿妹妹处了,桃漾记得,在莲园前,方嬷嬷倒是在我身上推了几下。”桃漾面容生的好,神色永远都是清清浅浅,让人如沐春风,不觉间就对她的话付之信任。谢老夫人未料到她会说出这般直白的话。命人在方嬷嬷身上搜。谢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只是随便搜了几下,便当真在方嬷嬷身上摸出了那只羊脂玉玉镯,她只看了眼,就对谢老夫人点了点头,方嬷嬷瞬时慌了,抬眸看向桃漾,急道:“老夫人,老奴没有,是她——是她故意陷害老奴的。”“老奴绝没有偷她的玉镯,老奴只是——”桃漾直截了当问崔嬷嬷:“只是什么?”第6章可去见他方嬷嬷不理会桃漾,只与谢老夫人证诉清白。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上前扶桃漾起身,带她走至正堂背光之处,只见她肩上、腰间,衣衫皆发出绿色光亮,明明是有人手上沾染了磷粉,有意落在她身上的,崔嬷嬷再次走回,问方嬷嬷:“不认也没关系,那巴掌印却是可以比对。”方嬷嬷本是跪着,忽然瘫软在地。存玉堂里的人都散去。桃漾拿着她的玉镯刚走出,谢念就跟了上来,狠狠瞪了桃漾一眼:“自阳夏走出来的,还真是小瞧了你,”她看着桃漾手中的羊脂玉玉镯,抬手轻触,鄙夷道:“有什么好——”话未完,却听‘砰——’的一声响,玉镯掉落在地,与青石板相撞。碎成了好几段。谢念惊的连连后退几步,咬牙指着桃漾:“你——”桃漾温和对她施礼,真心道:“念儿姐姐也说了,我不过是出身阳夏分支,身份自是比不得念儿姐姐贵重,我能得老夫人赏赐玉镯也不过是老夫人对分支看重,念儿姐姐样貌才情俱佳,日后也定能嫁得如意郎君,我处处不如念儿姐姐,念儿姐姐何苦如此针对于我?”“这一切于我都是得了好运气,于念儿姐姐却是理所应当,桃漾若有何处得罪了姐姐,定会与姐姐赔罪,我不过在这里待上数日,还望姐姐日后不再与我为难。”桃漾一番话说尽。谢念也回过味来。本就是这样,她样样比桃漾好,何须如此对她?谢念瞬时想到了谢沅。说到谢沅,她与桃漾也有着些渊源。当年,谢老夫人要在谢氏分支中挑选四位小女郎带在身边教养。起初是没有谢沅的,因着桃漾被送回阳夏,才让谢沅补了上来。是以,谢沅年少时听的最多的,便是若没有桃漾的离开,谢老夫人根本不会选她,她的位置是桃漾让出来的。在谢沅心里,她不如桃漾,虽然她只遥遥见过这个在心底被她视为‘仇人’的女子一面,可她就是不喜欢她,当那日在老夫人的存玉堂再次见到桃漾时,她心中便越发嫉恨。她们这些出自谢氏分支的女子,家族与谢氏本家分出多年,底子里早就已败落,是很难嫁入名门士族为正妻的,或许只能嫁给庶子,亦或选择普通士族,她们被养在谢老夫人膝下,或许都不能嫁入竹陵桓氏。可桃漾自幼就生活在阳夏,还顶着一个‘晦气’的名头,却能与竹陵桓氏的嫡出四子定下亲事。凭什么?凭什么她谢桃漾这样的好命!今夜,谢沅被吓的不轻,她不是谢念,是谢老夫人的嫡亲孙女,若继续查下去,她很可能就要被赶回安陵,若那样,她的亲事就更没指望了。闹了这许久。谢老夫人闭眸休憩了会儿。崔嬷嬷进屋来与她回禀:“桃漾姑娘刚出了院门,念姑娘就跟了上去,还弄碎了那玉镯。”谢老夫人闻言轻笑,有些无奈:“念儿是个没主心骨的,做出这等浑事,也该敲打敲打她。”崔嬷嬷回以笑意。谢老夫人感叹:“好在庆儿无事。”“让她去谢氏祠堂抄写佛经,谢沅陪同,一道为庆儿祈福。”——桃漾还未走回韶院,桓馥就急忙迎了过来,她听闻此事后,立时就往谢老夫人的存玉堂赶,此时见到桃漾人好好的,才算是松了口气,扯住她的手问:“可受委屈了么?”桃漾莞尔,对桓馥摇了摇头:“娘,我没事。”回到韶院,桃漾将事情始末都讲给了桓馥听,桓馥听的后背直发凉,不由得后怕,深出了口气:“还好你机灵,那两个小郎君皆是谢老夫人最为疼爱的重孙子,若是都被吓着,人就怕生疑心,到那时候,你作再多的解释也无用。”“这‘晦气之名’也就再也洗不清!”莲园入口不远处便有一座假山。桃漾被方嬷嬷推进去后,隐约听到孩童的玩闹声,当下便已明了,躲去了假山内,只是,她们预先有防备,将假山的洞口都给封了起来,桃漾深知她必须要离开莲园,便收整衣裙,利索的爬到了假山上去。她在方嬷嬷推她时就隐约猜到了些,顺势将腕间玉镯落在了她袖中,之后跳假山一路小跑去了谢嫣处。此时,桓馥一边往桃漾脚腕上涂抹着药膏一边心疼的斥责:“这谢氏本家府宅,不比咱们阳夏,这几日就在府中好生待着。”“左右六月初咱们就能回阳夏去。”桃漾乖乖的对桓馥点头。桃漾跳下的位置是片绿草丛,土壤宣软,并未崴脚,只是爬上假山时被石块磨伤了肌肤,上了药也就好了,桓馥依旧不放心,只让她歇着,桃漾不得外出,就吩咐杏枝去街上寻一玉器铺子,将碎成三段的羊脂玉玉镯修复。午后,杏枝自外面回来,眉眼间含着笑,口中却说:“姑娘,这玉镯碎的厉害,我走了好几家玉器铺子掌柜的都说不行,加银子都不收!”杏枝浅浅笑着:“直到我进了一家书香玉器铺,掌柜的本也是说不行,可不知为何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就又说行了!”桃漾:“……”“这是何道理?”杏枝:“我也问掌柜的了,他只说让过几日去取便是。”桃漾抿了抿唇,心生好奇,却没再问杏枝,只道:“过几日我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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