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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对着门外问:“谁?”“是我。”萧子亭的声音。桃漾起身披上狐裘上前推开门,见萧子亭身披大氅站在屋门前,满身的寒气,桃漾神色不解看着他:“怎这么晚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萧子亭对她颔首,声音沉闷道:“桃漾,对不起——祁州刺史命人快马来报,南朝军队已驻守在宁安郡外十里,陛下命我即刻带兵前往祁州,明日,我不能前来亲迎你入府了。”桃漾看他神色凝重的说着,回到屋内取了汤婆子来递在他手中,对他莞尔道:“没关系的,君命不可违,你只管放心去就是。”萧子亭眸光深邃,一寸不错的看着她,自她手中接过汤婆子后,再道:“我已都安排好,明日魏璟会代我来迎亲,我府中没什么人,管家会将掌家之事一一交付给你,我已与母亲说过,若遇到什么事你只管去长公主府找她。”桃漾对他点头,轻声道:“好。”此时军队已整装待发,萧子亭是抽出时间来见的桃漾,他不能久待,与桃漾道:“明日有得忙,快回屋歇吧。”他说完,转身走出几步。祁州刺史派来的副将说,此次带兵前来宁安郡的不止有常胜将军陈益,还有谢怀砚——副将说,他们的军队驻扎在宁安郡数十里外,初来那日马蹄声半个时辰不断,草木皆动,满地雪白被荡起,之后营帐扎满方圆数里,炊烟袅袅。宁安郡里驻守士兵不过千人,郡守不敢大意,当即上报给了祁州刺史。早几日各州府都落了雪,就算谢怀砚是在与北朝相挨的凉州调的兵,也不该如此突然的就来到了宁安郡外,他们的暗线不会丝毫不知情。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谢怀砚手下带领的将士并不多,他是在虚张声势!他是为了桃漾而来。萧子亭再回过身朝桃漾走来,抬手将桃漾揽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会很久,你的饰品铺子开业前我定能赶回为你庆祝。”桃漾再对他颔首:“刀剑无眼,将军要平安归来。”萧子亭的身影在雪夜逐渐消失,桃漾合上门回到屋内再上了榻,躺在枕上许久才睡下。待到第二日一早,她和陈月漪的这座小院极为热闹。长公主殿下命了宫里的嬷嬷前来为她梳妆打扮,大红嫁衣,凤冠霞帔,虽是魏璟代为前来迎亲,气势依旧浩大,热热闹闹了大半日,终于在申时迎了新妇入府。桃漾入了将军府后,就被两个婆子引着入了后院的新房中,前院里热热闹闹的正在接待来客,后院很是安静,待她在榻边坐下,一婆子道:“将军不在,夫人不必在这苦等着,先用盏茶润润嗓子吧。”忙活了这么久,桃漾确实口渴了,抬手自己掀开红盖头,接过婆子递来的茶水,放在唇边饮下。只是片刻,她微微凝眉,纤白指节刚触在额间,整个人就倒在了身后的大红喜榻上,另一婆子见状,急忙就要大喊,却被身后蒙了面的高大部曲一掌敲晕在地。——自建邺到祁州,一路上都在落雪。萧子亭连夜带兵赶至祁州的宁安郡时,已是第二日的午后,他站在宁安郡的城楼上远眺,漫天飞雪还在细细的落,满地雪白中可见远处铺了一地的营帐。依旧是炊烟袅袅,将士高声谈笑。宁安郡郡守在萧子亭身侧神色凝重问:“萧将军,这南朝军队浩浩荡荡的来,却守在十里外不动如山,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萧子亭在城楼上站了许久,对身后副将吩咐:“取笔墨来。”他写下一封书信,命人送去十里外的营帐,半个时辰后,他收到了谢怀砚的回信。只有寥寥一语:“听闻萧将军今日大婚,我已命人备了大礼祝贺。”萧子亭神色冷沉凝着书信上的字,默上片刻,对身后将领道:“点兵,随我出城!”一刻钟后,宁安郡城门大开,萧子亭骑马带领数千将士出城。他可以确信,谢怀砚在跟他玩‘四面楚歌’的把戏!他身边根本没有多少将士。萧子亭带兵来至城外三里处时,迎面马蹄声四起,为首之人高坐马背之上,身着玄甲,气度矜贵,正是谢怀砚无疑!而他身侧是常胜将军陈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将士。“耳闻萧将军盛名已久,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谢怀砚神色意味不明看着萧子亭,居高临下说出这句话。萧子亭呵笑一声:“谢二公子倒是有胆魄,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你身后的将士在雪天里赶了许久的路刚到吧。”他猜的没错,他们的军队受大雪所阻,谢怀砚孤身带了不到上百将士前来。他虚张声势许久,不过是在等陈益带大军前来罢了。只可惜,宁安郡守是个钻地鼠,遇事慌乱,同样虚张声势的上报给了豫州刺史,错失了大好良机!谢怀砚淡淡看他一眼,拉起手中弓弩朝着萧子亭的那匹棕马马蹄射去,利箭出,身后将士高声呐喊,声气十足,提刀剑一拥而上,丝毫不似疲劳赶路已久的气势。这场厮杀直至天幕暗下才结束,萧子亭带兵退回宁安郡,刚回了军营中,就有暗卫神色匆匆自建邺城马不停蹄上前来报:“将军,出事了!”“夫人不见了,您的府宅,府宅也走了水,烧成了一片废墟——”萧子亭闻言立时问:“夫人是不见了,还是——”他话未问完,就想到了谢怀砚书信中所说送给他的大礼,他神色冷怒,咬牙道:“谢怀砚!”他所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离开建邺城,好让他的人将桃漾带走,萧子亭对手下人吩咐:“守好各个州府的出入关卡,陆路、水路,一个都不许放过!”此时,宁安郡的天幕上空依旧落着薄薄的细雪,陈益已带着将士们退回营帐,谢怀砚一身玄甲,身披鹤氅,长身玉立站在满地血泊中,眸光深邃望着宁安郡官道所在的方向。天幕暗下时,一辆绸缎马车出现在战火硝烟残留的狼藉中,崔寅下马上前来到谢怀砚身边复命:“公子。”谢怀砚手中利剑还在滴着血,薄雪簌簌而落,落在他发间、眉眼,他掀起眼皮神色淡淡朝着不远处的马车望过去。四周很静,静到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响。不多时,桃漾被喂给她茶水的婆子拖拽出马车,一身大红喜服凤冠霞帔站在满地雪白中,她低垂着眼眸,始终不愿抬起,风雪卷来,吹动着她身上的大红喜服摇曳。刺目的红。她被身侧的婆子带着往前走,很快,在阵阵浮动的血腥气中她闻到了熟悉的檀香,看到了用金银绣线绣着仙鹤的大氅,她明明早就知道带走她的人是他安排的。自建邺坐船来这里的路上,她已经历了无尽的挣扎与无奈,明明已经知晓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可当那人真的站在她面前,她仿佛置身永不见底的黑洞,将她掩埋在彻骨冷寒之中。桃漾眉心紧凝,神色绝望的闭上了眼。四周呼啸,风卷寒雪。宽大手掌托住她的后脑,迫使她抬起头来,冷沉如刀的声音命令她:“睁开眼,看着我!”过了许久,桃漾缓缓睁开眼眸,对上他深邃暗沉的眸子,在漫天飞雪中莹白面颊滚着温热的泪。谢怀砚手中剑落,敛眸看着她双腕上的绳索,再在她身侧满身是伤的婆子身上扫过一眼,他淡淡笑了声,沾染了血迹的手为她抹去泪液,捧在她施了粉黛的面靥,低声道:“再逃啊——”桃漾乌眸清亮的看着他,嗓音压抑,自心底深处发问:“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已经离得豫州足够的远,她的生活明明已经开始越来越好,为什么要再毁了她一次。谢怀砚将她按在身前冷硬的玄甲之上,俯身在她耳边,嗓音出奇的平静:“还不明白么?这天下,唯有我身边才是你的容身之所——”她被他按在怀中,时隔几载,她身上的气息虽有所变,却依旧有着莲子淡淡的清香,闻之噬骨。他日思夜想的味道,折磨了他这般久——天幕已暗,冷冷风雪中,他推开桃漾,气度冷沉看她一眼,带着鄙夷与不屑,转身上马,扬长回了营帐。桃漾站立在风雪中,望着四周空荡,望着宁安郡的城墙,她知道,萧子亭一定在那里,可漫天的风雪,她看不到他,也无法呼唤他。婆子坡了脚上前:“姑娘,上马车吧。”桃漾被带回军中,住在一处偏僻的营帐,她神色黯淡的坐在榻前,任由这婆子上前为她摘去发间的凤冠,再褪去她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大红喜服。婆子问她:“赶了这么久的路,姑娘可饿了么?”没有回应。婆子再道:“姑娘是想先用膳还是先沐浴?”无论她问什么,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婆子只好让人先上了饭菜,在一侧看着桃漾一口一口的用下。再要带着桃漾去净室沐浴。桃漾看她一眼,婆子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自建邺来这里的路上她被桃漾折腾怕了,最初,她只以为这样身娇体软的一个姑娘能有什么力气,她晕倒后就只把她放在了船舱内的榻上。可她竟在大婚之日也随身带着匕首,在她身上一顿乱砍,她又动她不得。若非船上每隔一步就有部曲把守,她非要在这落着雪的天跳下船去不行,这样不要命折腾的人,让她本能的畏惧。婆子离远了再道:“这外面冰天雪地的,您赶了这么久的路,在浴桶中泡上一泡也可让身上暖和些。”桃漾依旧没理她,漱了口后就上了榻。婆子不再说,默默在一侧守着。一连几日,营帐外时有练兵声、马蹄声、饮酒作乐庆祝声,热闹的像是‘一团火’,桃漾待在营帐内未踏出去过一步,她吃饭、睡觉、发呆——只是,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这日,夜幕临下,营帐内点了烛火,她倚靠在榻上,默默的出着神,有人掀开帘帐,带进一阵冷风,她依旧未挪眼眸,直到那人走至她榻前,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用手中冷硬的剑柄挑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向他。“侍奉我清洗。”他语气散漫,居高临下,将那双骨节分明沾染了血迹的手递在她面前。桃漾垂眸看上一眼,抬手打开他手中的剑柄,侧过身来不再看他。床榻前一时静默无声,桃漾这里昨日新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婢女,见状急忙端了盆清水来,谢怀砚凝了桃漾一眼,手中剑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在铜盆里净了手。他在榻边坐下,问守在屏风后的婆子:“用晚膳了么?”婆子恭敬回:“只用了半碗粥,糕点一口未用。”谢怀砚:“端来。”片刻,婆子手中端了一盘气息清甜的莲子糕走近,递在桃漾面前,温声道:“姑娘用些吧。”桃漾依旧不理会,婆子这几日也早已习惯,只垂首恭敬的端着。谢怀砚看着桃漾,抬手拿起一块递在她面前,声线暗沉,不容置疑:“吃了。”桃漾看都未看一眼,钻进被褥中朝着床榻里侧,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婆子见状,急忙端了糕点走出去。帐内安静许久,落针可闻,谢怀砚冰凉的指节掰过她纤薄肩背,让她侧过身来,杯盏中的温茶整个泼在桃漾面上,嗓音暗沉,冷斥:“是个死人么?”桃漾被猝不及防泼了满面的水,神色恼怒的看向他,自枕上一跃而起,俯身取来榻边小几上的茶壶,扔去壶盖,整个茶壶的水都泼在谢怀砚脸上。谢怀砚宽大手掌攥住她双腕,按在身后,呵笑一声:“不是装死么?跟我发起脾气来倒是有力气!”桃漾乌眸明亮,直直的瞪着他,双腕在他手中挣扎:“你别碰我!”谢怀砚鄙夷的笑:“碰你?你以为我还会想要你么!”他神色晦暗,冷笑一声:“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杀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解恨!”他站起身,垂眸凝着桃漾:“没良心的东西!”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这场倒春寒的雪昨日便已停下,谢怀砚再回到他的营帐内,在书案前坐了许久,抬眸看向空渊,低沉道:“拿来——”空渊神色拧紧,却也不敢多言,把五石散给他家公子递上。空渊出了营帐,空谷在他身侧叹气,低声道:“五姑娘都已在这了,公子怎还用?”空渊朝着桃漾所在的营帐看过去:“我哪知道!”几日后的夜里,桃漾让婢女点了安神香,早早的就睡下。不见天光的黑暗中,她躺在榻上,身上很痛很痛,满是血腥的味道,可她却又动弹不得,最后,她清楚的知道,她的血就要流尽了,她就要死了——意识到这一点时,她猛的睁开眼,却看到了坐在她床榻边正神色冷凝看着她的谢怀砚。第67章那便一直恨我这几日桃漾依旧是整日里待在营帐,沈婆子和新来的婢女青翠不止一次上前去劝她出去走走,桃漾依旧不理会。谢怀砚自那夜后没有再来过,在一起待了这些日子,沈婆子上前苦口婆心去劝桃漾:“老奴在建邺相人无数,这女子性情太刚没有落到好下场的,那夜姑娘做的太过,不如软了性子去跟公子道个歉?”她看着桃漾躺在枕上的曼妙身姿:“只要姑娘肯服软,这男人哪有不怜香惜玉的,姑娘既已来了这里,日后总是要靠着公子,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沈婆子说了这许多,见桃漾不理她,再说几句也就默默退了出去。此时,桃漾在枕上猛的睁开眼,看到榻边坐着的人是谢怀砚时,紧凝的眉眼逐渐冷下来。桃漾一直怕冷,营帐内搁置了数十盆的银丝碳,谢怀砚身上只着了件宽大寝衣,肩上的墨发半干不干,似是刚沐浴过,床榻边只点了一豆羸弱的烛火,他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桃漾,声线低沉开口:“梦到谁了?”桃漾垂眸不理他。谢怀砚冷笑一声,抬手将她自枕上揽起来,俯身凝着她,神色冷傲中带了几许散漫:“是萧子亭么?”他嘲弄一笑:“你和他就要大婚,该是情深义重才对,可今日两军对战,我让萧子亭拿他身边副将来换你,”他在桃漾耳边嗓音低沉,带着玩味:“猜猜,他说什么?”桃漾侧过身去,再被谢怀砚按回来。他低笑一声,嗓音暗哑:“他说,你不配——”谢怀砚观着桃漾的神色:“我还没让他拿整个宁安郡来换,不过一个副将,他便不愿——瞧瞧,这就是你要嫁的男人。”他微凉指腹掰过桃漾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声线如缀了重石:“除了我,没有人真心待你!”桃漾乌眸明亮,直直的看着谢怀砚,她朱唇勾笑,神色清淡问他:“他同意了,你会把我送回去么?谢怀砚,你卑劣傲慢,就算他把副将送来给你,你也不会把我送回去。”“你不过是想让萧子亭这样做,乱了北朝军心。”谢怀砚凝视着她,是何时呢?他竟在她面前如此不掩饰,让她这般看出他的心思。桃漾同样凝视着谢怀砚,望进他深邃眸光中:“他在不在意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在意他就是了——”“你既然在北朝有那么多的眼线,也该知道,我和他每日都会在糕点铺前见面,我们会一起用膳,一起回小院——”她肆意明媚的笑:“你的眼线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夜间还会同眠,我——”“闭嘴!”桃漾继续说:“我还为他作了副梅林雪景图,你知道当初在碧月阁我作雪景图时为何与你说那些话么?”“我问你鹿鸣山中的梅明年会不会开,说明年冬日与你一同赏梅煮茶,我是故意的,因为桓恒曾与我说过来年春日我嫁给他,我们就可以一起在他的别苑赏紫薇花开,可我和他没有明年,我当然也要让你尝一尝独自一人守着诺言的滋味!”她看着谢怀砚冷如刀刃的神色,再呵笑道:“我和你更没有明年。”桃漾说着,眼尾绯红,有清泪已不觉滚落。神色却依旧倔强的如同利剑。谢怀砚落在她肩上的指节一点一点攥紧,捏的桃漾凝眉,他薄润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声线暗哑:“我到底哪里待你不好了?我护你、疼你,你想要的全都拿来送你!我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你,”他冷笑,神色阴鸷,厉声斥问:“同我在一起这么久,就只有恨么!”桃漾对上他的冷怒,似是没有情绪的木偶,依旧神色清淡的看着他,轻柔的语气无比坚定:“对,只有恨——谢怀砚,你不懂么?从当初在温泉池我对你就只有恨!”种下的根不对,开出再绚丽的花也不过是罪孽。谢怀砚松开捏着她的肩背,将她的身子甩去一侧,帐内静寂,许久,他站起身,神色是桃漾从未见过的晦暗,嗓音低哑却似染了笑:“那便一直恨我、怨我吧,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我在意你、喜欢你,你来恨我、怨我,我们生生世世纠缠不休——谁也别想逃脱——桃漾眼里的泪还在落:“我只想永远都不再见到你。”谢怀砚凝着她,呵笑:“好啊,那就等我厌弃了你,一杯鸩酒要了你的命!”他自榻上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大氅,大步走出营帐。夜色暗沉,已过亥时,天上圆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谢怀砚走出几步后再停下,神色无奈的闭了闭眼。他点墨眸光望着天上月,身上是无尽的燥热。在克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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