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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也是,横竖老太太已起了疑心,何况她闻都闻出不对来,老太太那?吃药的?人恐怕也察觉了不对,摁着没提,八成是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只要回头从毓秀屋里搜出这药来,就是没下也当她们有心要毒害她。  玉漏想着还是犹豫,“那?桂太太和?毓秀岂不要吃官司了?万一到时候官府来查对,把你查出来——”  “我?”池镜凛凛地?牵动嘴角,“是我们。”  她听了这话心便一跳,觉得危险。  他旋即又说:“你放心,不会有官府来查,家丑不可外扬,老太太是好面子的?人,不会闹到外头去。大伯母本来有弄鬼的?事?,也不敢去向官府喊冤。”  “那?老太太会怎么处置她们?”  池镜默了须臾,靠回榻围上呵呵一笑,“大伯母嚜,好歹是儿媳妇,不会过分为难她。不过毓秀就难说了——从前老太爷屋里有位老姨太太,不知?怎么就吊死了。”说着,手在下巴上抹了抹,“不管怎么样,没了毓秀,往后老太太能稍微信得过些的?人,就只你了。”  玉漏听得胆战心惊,以为是和?自己家中一样,争来斗去,还是那?一家子,没想过会死人。  她一面斜着眼瞟他,待他一看过来,又立时调过眼去,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池镜睐着眼看她一会,把胳膊横到炕桌上,去拉她的?手。她强了两下强不掉,手给他握到炕桌上来。  他用?力地?攥住,目光凌厉而温柔,“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要想息事?宁人是不可能的?,不如先下手为强。好在咱们做了夫妻,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必怕。”  她的?手被?他温柔摩挲着,想起在唐家时的?情形。大家大族之中,总是有人要吃亏的?,其乐融融不过是粉饰太平,做给外人看而已。既然?千方百计闯进这府里来,又装什么活菩萨?难道那?些千金万银都甘愿落进别人荷包里?  如此一想,便衔住嘴皮子,横下心点了点头。  池镜就瞅着她笑,“何况老太太也不一定就要毓秀的?命,好歹在她跟前二十来年?了,兴许就是赶她出去。你别净往坏处想。”  可老太太不见得是那?样心慈手软的?人,她手心里发了汗,他也摸到了,掏出条绢子来给她搽着。  赶上金宝端清热的?茶进来,看见这情形,调侃道:“奶奶的?手上有金砂?瞧你搽得这样仔细。”  池镜又恢复了那?一贯懒倦的?笑,“我给你奶奶讲鬼故事?,瞧她吓得,一手的?汗。”  “吃羊肉吃的?吧,羊肉吃了就是火气大,快吃点茶清清热。”  玉漏马上也没事?人一般笑起来,不及金宝喊烫,先端起茶呷了一口,果然?烫得直吐舌头,拿手不住扇着。池镜望着直好笑,不知?她是什么做的?,像是个?繁重的?魂装在个?轻盈的?壳子里。  他想到唐二说她的?那?些话,很有点嗤之以鼻,难道只许男人狼子野心,就不许女人唯利是图?他倒觉得她是可爱的?,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很坏。  待金宝出去,他将那?些沉重的?话题揭过,不再提,望着那?碗茶嗤笑,“给人火气吃上来,单吃碗茶管什么用??”  玉漏心里还盘算那?包砒。霜的?事?,冷不防听见这话,还有些没反应,“你不如洗个?澡好了。”  “洗澡也不顶用?。”  她一看他的?眼睛才明白他的?意思,回头一看天色已晚,老太太恐怕已歇下了,再要去也嫌晚。只好把嘴一撇,一声没吭。  他望了望她放在炕桌上的?胳膊,微透的?袖管子里藏着截雪白的?皮。肉,五内本来发热,就觉得那?是块冰,便把手溜进她那?袖管子里去,摸着又软又凉,很是称心。经霜老(十四)  清月咫尺,灯光掩映,玉漏将帐子挂起来,想要丫头打水来洗,又?不知今夜该谁值夜,只怕已在那头睡下了,便踟蹰着没好喊,也怕人家笑他们天没黑便干起这事来。  池镜睡在枕上看见她略微鼓着片红的腮,知道她不好意思,复将?她一把扯回怀。中,“她们一定把水搁在外头了。”  玉漏将?下巴戳在他心口?,这样由下至上看他,可以清楚看见他下巴上一圈刚冒出头的胡子。他胡子长得快,每日?晨起都要剃一遍,不叫丫头动手,也不叫她代劳。她想起从前他还玩笑说以后要她给?他剃,真成亲了,他又没说过这话。  “你怎么从不叫人给?你刮胡子?”她忽然问。  池镜朝下瞥她一眼,笑着摇头。  以为他是不想拿这点小事烦她,她倒是很愿意在这些?无关要紧的事情上舍下人情,“我可以给?你刮的。”  池镜笑了笑,仍是摇头,“你难道不认为让人拿刀子比在脖子上是件很险的事?这个人有心或无意间,兴许小命就丢了。”  他信不过她。玉漏轻轻嗤笑,“原来你也怕死。”  “谁不怕死?你难道你不怕?”  “怕。”她不知想到哪年哪月去,声音不觉有丝凄然,“有时候虽觉着活着也没什么好处,但要死还是不敢的。”  所以都是不敢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的人。他想到“生死相许”这个词,感到悲哀,还常笑老?太太疑心病重,他自己何尝不是一辈子没有相信过人,就连对他们“相爱”这份希望,也一直存着怀疑。  说到这些?话便有些?沉重,玉漏藉故撑着要起来,“我出去看看水是不是搁在外头。”  即要起来穿。衣。裳,池镜劈手将?衣裳抢来向帐外抛得远远的,笑道:“急什么?”一条胳膊圈住她的腰,翻了个身,将?她揿在底下,望住她的眼,“一会?穿一会?解的岂不费事?”  玉漏马上有些?骨软,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皮肤。腻。腻的,不由自主地缠。着。他的皮。肉。嘴里却说:“明日?我还要起早到老?太太屋里去呢,今晚就没去。”声音轻轻的,不像是拒绝。  他一面亲她一面道:“这时不过二?更天。”说着手钻进被里拨开她。的。膝。盖,探到一片濡。湿。的地方,“你看你也是一样,偏爱装正经。”  说得玉漏很不好意思,把脸偏到枕头里去,稍刻又?给?他扳回来。他似乎很喜欢在这时候盯着她看,尤其喜欢看她慢慢皱起眉,听。她。似。痛。非。痛地哼。一。声,自己笑着,像是很享。受。凌。虐。人的一种。快乐。  玉漏觉得是受了他的蛊。惑,也喜欢听他粗。重的吐。息。声,仿佛他在用力宰割。她,虽然有。些?。痛。  次日?起来还是有些?酸。软,走路尽量走得正常,不过还是看见青竹她们的眼光异样,掩着偷笑的样子,大概是笑他们天没黑就急起来了。玉漏臊得慌,怕面对她们,一直背着身坐在妆案前捱延。  直到池镜走到背后来,一手撑在案上朝镜中看,“怎么这半日?还没好?摆早饭了。”  ,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好了。”玉漏回头一瞧,万幸丫头们都出去了,她忙偏着脸戴珥珰。  池镜接了那只珍珠耳坠过去,弯着腰帮她戴,眼睛紧盯着她那耳洞,眉头不觉皱起来,端得十分认真。玉漏看着他这样子有点想笑,又?想起他昨日?傍晚轻描淡写地说那些?死人的话,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她还不是一样,虽然胆怯,吃过早饭到老?太太那院里,趁着毓秀不在的功夫,也还是照他的话做了。  落后几日?,又?真怕毓秀在药里下毒,每次端药都要认真看几遍,又?嗅一嗅,自己先拿抿一点点尝一下。  这日?早上老?太太见她那样子,心料她一定也看出什么不对来,便藉故将?丫头都撵出去,因问:“你背着我尝那药做什么?”  玉漏端着药掉转身向床前行来,眼珠子故意朝四下里转转,一副忙着编谎的样子,“没什么,我尝尝看还烫不烫。”  “你这丫头,撒谎都撒得不像。”老?太太靠坐在床上,两手收在被子上,歪着嘴巴苍凉地一笑,“是不是那药不对?我前几日?就吃出来了,没说是等着看看她们还有没有什么后招。”  果然她心?烨里都知道,玉漏陪着笑一笑,“我闻到不对,也没敢和老?太太说,一来只怕是我自己多心,二?来是怕老?太太知道,心里不好受。兴许是煎药的小丫头弄错了药。”  “那丫头我和你姑太太早前就审过了,不是她,是毓秀。”老?太太目光尖利地闪一闪,仿佛刀尖在晃了过去,“她们不想我好活。”  玉漏走去碧纱橱外看看,暖阁里也没人,便放下帘子走回来,一面装傻,“老?太太说的她们是谁?”  “还能有谁?”老?太太向上撑一撑,冷哼道:“以为我就是老?糊涂了,不晓得她们背地里耍的把戏?我虽老?,还不至于糊涂至此?。前头我那病总不见好,我就疑心是用药不对,可不是如此??如今竟连好药也不给?我吃了,我再一时三刻死不了,岂不是愈发等不及,少不得要下毒送我归西!”  玉漏忙安慰道:“这是老?太太多心。兴许人也是好意,见常吃那药不见好,就——”  话音未落,老?太太便低低叱了声,“她是太医?她那好意我真是受用不起!盼着我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气的是毓秀,虽说是丫头,可也算养她一场,又?替她主张婚事,这屋里的大事小情,哪样不是交给?她?仗着我的势,她比金铃芦笙两个还体面点,还不足,还黑了心肠和大房的人合谋来害我!”  玉漏见她垂下来的腮帮子弹动着,便一声不敢吭,低下头去。  此?刻晨曦照进窗,老?太太望着那炕桌上灿灿的光,渐渐喘定了气。她给?人背地里咒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害她的人也不是今日?才生出来,打年轻时就是这样熬过来的,有什么值得大动肝火?气坏了自家?,倒不上算。  便发狠冷笑一声,“你去将?这屋里的人都叫来,我要叫她们都看看吃着锅里望着盆里的好处。”  玉漏听她口?气不好,只怕要大动干戈,便一步不敢耽误,忙出去在廊下寻到丁柔告诉,“老?太太有话要问,快去将?这院里的人都叫来。”  ,尽在晋江文学城  丁柔观她神色严肃,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快别问了,一会?你就知道了,快去把人都叫来,当不当值的都得到!”  一时里里外外几十个仆妇都搁下手中差事往正屋里来,进到暖阁一看,只见老?太太早换了衣裳精精神神地坐在榻上,哪还有素日?的病气,倒是怒目冷睁,面皮紫胀,端得威严肃穆。  众人还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都是低着脑袋你瞟我我瞟你。独毓秀一看这阵仗,心有所料,唬得手颤,只把手攥在袖中,强撑着向榻前行几步,“老?太太把大家?都叫来,敢是有什么吩咐?”  她疑心声音是在发颤,不得不硬牵动嘴角笑了两下。  老?太太冷眼钉在她脸上,笑道:“这屋里都是听你的吩咐,连我也凭你吩咐呢,你还来问我?”说着,望着众人一笑,“见我还不死,忽然又?来了精神,想必你们心里都有些?不自在了?”  众人忙都跪下去,朝下一瞧,乌泱泱跪了满屋,却都雅雀不闻,空气皆是恐惧的呼吸,仿佛宫里上朝的情形。  为缓和这窒息的一刻,玉漏特?地在旁捧了放凉的茶来,轻柔地劝了句,“老?太太且先吃杯茶,有话慢慢再说。”  老?太太看见跪了一地的人,偏要让她们的心多悬一会?,便接了茶来呷一口?,笑道:“对,慢慢说,横竖我一时半刻又?死不了,大家?有的是时辰熬,急什么呢?”  毓秀登时想到她头先不过是装病,是她忽略了,着了她的道,谁知她是从几时就装起的?恐怕早就疑心她了,所以才起头就连她也瞒着。思来想去,只觉脑袋沉重,愈发低垂下去,一副骨头全靠两手撑在地上。  岑寂中不知又?溜去几刻,老?太太总算皇恩大赦,又?开口?,“我晓得你们的心,想着我素日?待你们太严,都巴望着我早死,我死了,往后跟了别的主子,对你们好宽松些??”  众人原就在瑟瑟发抖,老?太太的目光挨个睃过去,仿佛拧着把捶着挨个捶过去,背皆往下沉,恨不能将?身子贴到地上去。  最后望到毓秀身上,忽点名?道姓,“毓秀,是不是啊?”  毓秀浑身一颤,知道是完了,把头抬起来望她一眼,又?忙避下去。  “你是不是以为桂太太好?比我待你还好?”  毓秀忙磕了个头,“我是老?太太的人,自小就服侍老?太太,按说还是老?太太养大的。您待我恩重如山,我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样想。”  “我看你也不用一万个胆子,你只比旁人多长一个胆子就够了。也别说什么恩重如山的话,我待你纵有天恩,你也是恩将?仇报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也懒得废话,只问你,在我的药上动手脚,是谁叫你干的?”  毓秀一时熬住口?没说,只怕是诈她的话。  老?太太又?叫素日?煎药那小丫头,“兰花,你说,是谁动了我的药?”  那兰花忙往跟前爬过来,“这些?日?都是毓秀姐姐在那边屋里盯着我煎药,自那日?姑太太交代?过我,我就刻意留心了一阵,屋里虽有人进出,可都没人来碰药罐子。只,只毓秀姐常支使我往外头去,我不在炉前守着的时候,就不知谁去碰过了。”  好嚜,玉漏望着那兰花的头顶想,原来老?太太早就叫这丫头留心着了,只怕发现不对的日?子比她还早呢,到底是老?辣的人,这下看毓秀拿什么话分辨。  毓秀满脑子正想着分辨的话,谁知看见全妈妈带着两个婆子进来,向地上瞟她一眼,一径上前将?一枚小纸包递给?老?太太,“按老?太太的话将?那屋搜过了,别的没什么,就是搜出了这个,不敢不上呈老?太太过目。”  老?太太接去拆开看,是一包白色粉末,待要凑到鼻子底下细嗅,那全妈妈忙止道:“唷,您老?可别闻,这是砒。霜。”  一听这话,老?太太气得手抖,将?纸包撒出去,丢在毓秀膝前,“好啊,把我的药偷工减料了还怕我死不了,干脆拿毒药来害我!”  毓秀一双眼将?那些?粉末茫然看一遍,又?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泪水,颤着嘴巴啻啻磕磕讲不出话,只顾摇手,“我,我没有,我不敢的老?太太,我不敢的啊老?太太!”一面说,一面爬到跟前,抱住老?太太双腿大哭,“我就是胆大包天也不敢给?您下药啊老?太太!”  老?太太随她摇晃两下,慢慢弯下腰抬手揩她脸上的泪,“我知道你不敢,你告诉我是谁叫你干的?若说了,我饶你,若不说,你试试。”  毓秀呆怔怔地任眼泪流了一会?,因想她恐怕心里早就有了数,才设下这么个圈套叫她和桂太太往里钻,瞒是瞒不住了,只得泣道:“那人参和黄芪是我丢掉没用的,原也不是我的主意,是桂太太、桂太太说,怕老?太太年纪大了虚不受补——”  “呸!”老?太太朝她狠啐一口?,“我受不受补用她来说?你就听她的?她是太医啊还是你祖宗,她的话竟比我的话还灵些?!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你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你公公婆婆家?里哪个不是靠着我发达,枉我白养你这些?年!去、将?她婆婆叫来!”  就有婆子着急忙慌跑出府往那卢家?去,一路上不免惊带起言语,不过一时半刻,阖家?就都知道了老?太太在屋里打“内鬼”的事。  各人欲往那屋里去打听,又?怕触着老?太太霉头,都不敢去,只派丫头去哨探,各自在各自房中坐立难安。  这其中又?属桂太太与?翠华两个最是焦心,翠华原不知什么换汤换药的事,怕的是毓秀将?素日?与?兆林有私的事供出来,岂不是带累他们夫妻?  不想兆林在榻上却不见发急,反劝她,“你放心,问不到这事,她不打自招做什么?就是供出来也不怕,我不过是托她偷拿老?太太几件古董一点银子而已,从没想过要害老?太太性命。”  翠华踱得脚不停,那裙角在榻前翻来飞去,手里绞着条绢子,猛地把脚一跺,“即便不把你的事说出来,你当供出太太就牵连?烨不到咱们?咱们大房的人,谁都躲不过!往后你看老?太太还信你呢!”  兆林抓着把杏仁往嘴里抛一颗,竟还能气定神闲地笑,“老?太太本来谁也信不过。俗话说祸不及妻儿,何况我又?不是太太亲生,就算老?太太怪罪太太,也怪不到咱们头上,你怕什么?这又?不是朝廷里,难道还讲‘连坐’?真要是连坐,连老?太太还是一家?人呢。”  翠华听他说得有理,略微松了口?气,坐到榻上,“我说你这个老?娘也真是的,大半辈子都熬过来了,怎么偏这会?熬不住?老?太太就是这时没病,将?来又?还有多少年熬头?迟早的事,她急什么!”  “她急什么——兆林笑道:“哼,你看看她那身子骨,跟老?太太还不能比呢。这几日?都说她好了,我看那不过是回光返照!不信你等着瞧。”说着,他从榻上立起身,又?要出门的样子。  “你这时候还到哪里去?”翠华万分不满,这时候他还有心情往外头去!  他还是那副自在的样子,“天真要塌下来,你也扛不住不让它塌,何况太太又?不是你我的天,何必在这里干着急?我外头还有事。”  本来嚜,老?太太谁都不信,所以即便桂太太给?问罪,他们也没多大亏可吃。家?终归是家?,天大的事老?太太也不愿意闹得动静太大,给?外头人听见,还不是笑话。他倒也放心,只叫翠华留心在家?里听着,仍往外头去。  翠华拦他不住,只好一遍遍地打发瑞雪去那头打听。不多几时,就听见桂太太被叫去了,一并给?叫去的,自然还有大老?爷。  夫妇两个才刚进门,玉漏便招呼了众人出去,只毓秀兰花大老?爷桂太太四个在屋里当面对峙。玉漏在廊下侧耳倾听,也没听见什么,心下惴惴的,唯恐砒。霜的事露了底,因此?将?那日?偷放砒。霜的情形细细回想一遍,好在并没露什么马脚。  小半个时辰过去,先见大老?爷垂头丧气地出来,显然受了桂太太牵连,给?老?太太狠骂了一顿。  ,尽在晋江文学城  旋即听见老?太太叫人,众人又?都小心翼翼踅入房中,只见桂太太并毓秀还跪在榻前,两个人皆哭得眼睛红红的,桂太太更是面容淹淡,全无血色,又?像一朝病发,拼命地咳嗽。  老?太太恨恨地睨她一眼,冷笑道:“你这会?又?装起病秧子来了,倒像受了天大的冤枉,我这把老?骨头在险些?死你手里,我还没喊冤呢!”  桂太太忙抑住咳嗽,气虚声弱地分辨一句,“媳妇真是冤枉,媳妇哪来那个胆子,敢害婆婆性命?不过是一时自作聪明,担心那药太猛,反冲了老?太太——”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气得声颤,连笃了几下脚。玉漏见状,忙上前去抚她的背。她便向玉漏胳膊里一歪,咳嗽两声,颤颤巍巍指着桂太太道:“砒。霜的事你不承认,耽搁我用药的事明摆在这里,你还不承认,你是打量我不好将?你移送官府。好好好,我拿你无法,摊上你这么个媳妇,是我前世造孽,我自认倒楣!你给?我滚!”  桂太太还待要央求的样子,老?太太倒像比她还没奈何些?,狠跺几下脚,“滚!”  几个上年纪的妈妈便斗胆劝桂太太,“太太先回房去吧,先回去——”  玉漏一面弯腰扶着老?太太,一面斜睇桂太太那则病恹恹的背影,疑惑难道此?事就如此?重拿轻放了?  正是此?刻,老?太太倏地平复下来,端直了腰,眼睛冷钉在毓秀头顶,须臾叫那卢妈妈。卢妈妈忙由人堆里站出来答应,“老?太太您吩咐。”  老?太太道:“既是你的媳妇,就还交由你回家?教导,按府里的规矩,打她四十板子,你就领回去吧,从此?不许她再进府里来,我不想再看见她,也不想再听见她的声气。”  “声气”两个字咬得极轻,但似个千斤坠砸在卢妈妈心上,她是跟她最长的人,自然领会?这话的分量。好在她话里并没有怪罪卢家?的意思,只是单怪毓秀,所以一句情没敢讨,任由两个婆子来拖毓秀出去角门打。心想着,反正媳妇死了还可以再讨。  毓秀死抱住老?太太的腿不撒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老?太太、老?太太看在我伺候您二?十来年的情分上,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不待别人,那卢妈妈亲自弯腰下去狠掰她的手,指挥着两个婆子,“快拖她出去!免得闹得老?太太耳根子不清静。”  四十板子打下去,不知几时才能好,这也算重罚了,只是桂太太那头难道就不追究?玉漏还疑惑,忽又?见个管家?婆子进来回话:“老?爷才刚一回去,就将?桂太太陪房来的那些?人都打发了。原是咱们家?的人,也都过来这院里了,不知安插到何处去?”  老?太太道:“将?他们都交给?二?奶奶安插吧,看哪里用得上就派去哪里。”  敢情把桂太太屋里的下人都裁撤了去,那样个病恹恹的人,跟前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叫她日?子如何好过?玉漏不由得睨下眼瞟老?太太,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既不是衙门里的公案,不能按律执法,就自有那慢磋慢磨的法子,亏得才刚还做出副拿桂太太全没办法的样子。  不承想这才是发轫之始,今日?裁撤干净桂太太干屋里的下人,次日?玉漏就听说,连太医也不叫请了,只按先前的旧方配了药送去。  玉漏因问:“没了下人,谁给?她煎药呢?”  金宝道:“自己煎嚜,可怜桂太太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哪里会?做这些?活计?听见送午饭的人说,为煎药,手上烫了好大个泡。”  玉漏把眼睛朝下转一转,“她在婆家?遭罪,老?太太就不怕她娘家?人上门来问?”  “舅老?爷在杭州,山高?皇帝远的,谁来问?纵有些?亲戚往来,谁还真能管咱们家?的事?何况桂太太理亏在先,娘家?人避还避不及。”  娘家?人哪管得了婆家?的事,何况桂太太年纪这样大,爹妈早死了,兄弟姊妹谁还来替她讨情?她又?没有亲生的子女,有谁还理她?  “大奶奶和二?奶奶呢?没去伺候她?”  金宝咕哝道:“连大老?爷还为怕老?太太生气不去理她呢,儿媳妇还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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