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李桓轻笑:“尚书府财力雄厚,府上四姑娘的一张嫁妆单子,可是引来了上京多少高门世家艳羡。”
薛庆治额头隐隐浮汗,“实不相瞒,下官平日里忙于公务,并无经商敛财之能,家中杂事也多由内人打理,自父亲去后,光景倒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在皇子面前哭穷,是正理。
但薛庆治说得句句是真,并不违心。
“那嫁妆看着丰厚,大多来自平乐公主的赏赐。说起来,下官尚未寻得机会,上表感念公主慈德。”
李桓看着他,“平乐也是尚书看着长大的,你不了解她性子?”
薛庆治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窜上脊背。
平乐公主为人如何,他不好置评。但有一点,公主从小养尊处优,受尽万千宠爱。在公主眼里,看得上眼的人没有几个,虽说她与四姐儿打小相熟,又有女人社每月两次的雅集相会,常在一起玩耍。可要说那么多的财物,全是平乐赏下来的,也着实不合常理。
他当即汗颜。
当日老母亲询问时,就该重视起来。
也是心存侥幸,有贪财之念。
他拱手低头,“是下官疏忽了,待我回头寻那孽女,好生查问一番。”
李桓望一眼窗外,“尚书这座宅院足有七进吧?得值不少银钱。”
端王年岁不大,但心机深沉,说话留半句。
薛庆治一时弄不清他为何说这个。
“还请王爷明示。“
李桓道:“户部在查金部司的烂账,陈年旧账也都翻了出来,贵府四姑爷这次风头太盛,招人眼。御史台上了扎子,陛下一定会按惯例彻查。到时候查出点什么,这个窟窿,不知要多少银钱来填。”
其实库银亏账,上上下下心里都有一杆秤。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没有完全干净的手,只看拿多拿少,明拿暗拿,拿得稳是不稳,是吃独食还是分食,这也不止是户部,换到刑部,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水账……
户部里的烂事,原与薛庆治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