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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趁那丫头走开,文英趣道:“我们家大?爷也算能体贴人的了。”  玉漏朝厅上望出去,见凤翔与二爷正在桌上陪那些男客,多?是亲戚家的男人,也有几位门下相公。他穿一件玉白的袍子,在那觥觞交酌间,也是位人物,占尽了风光。他一时?也朝她望过来,相看一会,叫了个婆子附耳过来说?两句。  但见那婆子在旁提了壶热酒进来说?:“大?爷二爷叫姑娘们也吃点热酒,身上暖暖和?和?的,就是开着窗也不怕。”  二爷那房小妾忙接了去,再三说?谢,又?拿了些钱赏那婆子,转头招呼玉漏文英吃酒。玉漏倒了杯酒,依旧端着走回窗前看那雪。  这雪下得真?是大?啊,不知池镜回去了没有?也许他早就等不得走了,大?年?夜的,谁放着家里的热酒热饭不回去吃,在那雪地里守什么?不见得有那样傻的人,何况是池镜。  不过叫他空等一场也好,不受点风雪,岂不当她是白占的便宜?她知道不落点空,那兴致反而?提不起来,人都是贱。  人真?是贱!池镜赌气想,大?雪天的偏跑到这乌漆嘛黑的巷子来,苦等半日,也不见个人影!他气得在背上踢了永泉一脚,“什么时?辰了?”  “只怕快三更了。”永泉冻得打哆嗦,把身上一顿拍,腆着脸钻进车内,“爷行行好,叫我也暖和?暖和?,我再在外头坐下去,都要变成个雪人了。”  池镜反跳下车,凛凛地朝那角门上走去,贴着门缝一看,里头黑魆魆的,只见几处房舍廊檐亮着灯,隐约听见些欢声嬉语,也不真?切。街上的热闹退了大?半,也还有人点炮仗放烟火,四下里东一声西一声的,轰得人异常烦闷。  永泉跟来劝道:“咱们回去吧,这会也不见出来,恐怕是根本就不知道咱们等在这里。”  不知道?不知道就更可气了。连他都还记得和?她有约,她反倒忘了不成?他恼得踹了那门一下,只听锁头链子哗啦啦一阵,又?沉寂下去,也并没有个人来,仍是死?沉沉的夜。  他觉得丢了面?子,不能不想方?设法为?自己找回些体面?。因此想,也许玉漏是给事情绊住了脚不能来。这也不奇怪,大?年?夜的总是客多?,她又?是个下人,这里□□里唤的,如何脱得开身?  然而?他到底是淋了雪受了冻,回去路上心情也不能平复,心里觉得是吃了亏,理智上又?不肯这样想。  赶着归家,府里头正预备着放去岁的焰火,仆妇小厮门在园内各处空地上摆炮仗,闹闹哄哄地追赶嬉笑。大?宴厅场院里也摆着各式焰火,大?家聚在门首看,池镜从廊下转过来,本来没留意到他,这会也都看到他打外头进来了。  老太太因问:“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  池铱誮镜随口扯谎,“我往外头厅上陪那些相公们吃了几杯酒。”  老太太原就不知他几时?出去的,也就不理论,只说?一句:“你大?哥二哥他们也在外头和?亲戚家的男人们吃酒,你也去敬一回酒再进来。”  不一时?池镜敬过酒仍旧回来,他不比大?爷二爷,因尚未成婚,没有女?人代他在长辈跟前侍奉,只得亲自来。这里的烟火爆竹也放过一轮了,大?家还回厅内坐着听戏说?笑,池镜便接过酒壶四面?斟一轮。  也不知围屏后头唱的哪出戏,正唱到观灯一节,老太太坐在大?宽禅椅上,举头把厅内四处张挂的灯笼看了一遍,笑道:“亏得我们二奶奶好眼光,这一批做灯的匠人请得好,样式没什么稀奇,只是上头描的那些画倒很新奇,不知是些什么神佛,往常竟都没见过。”  那里桂太太接话说?:“做灯的师傅哪里知道这些,都是络娴自己想的法子。我也不晓得她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主?意,从前因她新进门,许多?事不解内情,不放心交给她去办。头一回交给她这一项事,没承想倒合了老太太的意思。”  话音甫落,便障帕咳了两声,忙吃了口酒,吃进去嗓子愈发痒,接连又?咳了一串。桂太太是大?太太,原该她主?理家务,就因她身子不好,老太太就常对人说?:“把这担子压她头上,岂不是耽搁她养病?少不得我是个劳碌命,注定一世替儿孙们操心。”  桂太太倒是想理事,只是老太太既如此说?了,她倒不好狠争,怕人说?她急着抢班夺权。因此只得一面?将养身子,一面?等着,想着老太太终有病老体弱的一天,到时?候还想独揽大?权也是有心无力,不得不把家交给她当。谁知苦等这些年?,老太太照旧硬朗,她自己反愈发精神头不济。  好在她还有两个儿媳妇,可以调兵遣将,这点比燕太太强。这时?老太太赞络娴,她便暗朝络娴使个眼色。  络娴领会,忙走到老太太跟前福身,“孙媳妇是头回办这事,本来办怕得不好,今见老太太瞧着高兴,孙媳妇就心安了,往后还要老太太常指点着我呢。”  老太太将胳膊歪在扶手上头,细看她一回,笑着向众家亲戚女?人们说?:“我这二孙媳妇乖觉伶俐,心眼又?直,高兴不高兴都在脸上,我喜欢。”  众人自然顺着夸赞奉承络娴不绝,大?奶奶翠华听着唯恐落了下风,也赶来跟前撒娇耍赖地把老太太搡一下说?:“老太太只顾疼弟妹,就不疼我了。”  这不是明着说?偏心?老太太一听就不耐烦,然而?还是笑着向她点头,“你自然也是好的。络娴新进门,你又?是嫂子,她还要望着你办事呢。”  众人少不得又?把翠华夸赞一回,老太太歪在椅上笑着看着,见厅内人影幢幢,都是只望着她的风,心里十分受用。  一时?眼扫到燕太太沉默少言地坐在席上,她心里忽然敲了记警钟。她只顾在这里周旋这年?轻的妯娌二人,险些忘了,翠华络娴到底都是大?房的人,不论她们哪一个占去上风,都是他大?房得了便宜。  这可不行,她就是这家的皇帝,左。党。右。派全?靠她一人顾全?,一旦哪头过分失衡,恐怕威胁了她的权威与地位。  如此一算,又?把慈爱的笑眼老远地移向池镜,“只等我们镜儿娶一房能干的媳妇进来,我们这个家才算是齐全?了。”春风扇(〇六)  池镜于礼不能接这话,只?在?下头席上事不关己地笑。亲戚们来搭腔,大?家七嘴八舌的为他打算着,这个提一户人家,那个荐一位小姐,都说和池镜相配。  燕太太本来不搭话,低着头一想?,不搭话不行,池镜论理是她的儿子,她做母亲的就是不能做主,也?应当操心。  因此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我虽是他的母亲,可到?底经历得少,见识哪比得上老太太?这事还得望老太太做主,替镜儿谋得一名?贤慧端庄的小姐,我心里头一件大事也就算落下了。”  老太太看?她一眼,晓得她是在?装假,向着她高深莫测地说:“这事原该你们夫妻打算,可我想?二老爷在?北京,你又惯来没主意,跟前又还有芦笙那丫头闹着,哪顾得上这许多?你放心,这事我自有主意。”  亲戚们听说也?不好?再荐了,她又怕人难堪,端起身子来招呼,“大?家只?管吃酒说笑啊,快把唱的传到?厅上来,咱们近近的听一回!”  就有两个唱弹词的艺人进来,唱过两回方散。  一时各自回房,也?有许多亲戚留宿,池镜那屋子款待着两位表兄弟,他不高兴和他们说话,一径赶上络娴,向她深深打了个拱,“二嫂行个好?,收容我一夜,我那屋子给人占了。”  络娴立住,歪着脸笑道:“人家睡偏房,谁还占你的正房?你分明是懒得和人应酬,怕人家烦扰你,要躲出去。”  是也?不是,玉漏平白失约,他心下觉得失了体面,又不肯承认,想?她必是有个不能赴约的缘故。而络娴与?她来往最多,兴许晓得她在?家都忙些什么,何不暗里打探打探?  此刻听见咳嗽声,远远见贺台走来,和络娴说:“你就应下他吧,省得他这一夜都不得安睡,我们那两位表兄弟最是话多。”  池镜又改向他作揖,“瞧,还是二哥好?说话。”  络娴鼓着腮嗔他一眼,转问贺台:“外头还没散呢,你怎么就进来了?”  贺台道:“外头还有大?哥应酬着,闹了这一日,我实在?有些乏,就藉故先回来了。”  络娴唯恐他的身子不好?了,端详他片刻,见脸色还好?,略略放心下来,扭头吩咐丫头,“你们先回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三爷睡,再把二爷的药热一热。”  池镜忙从丫头手上接过灯笼,绕到?前头去,“来来来,我替二哥二嫂照路。”  一时三人皆笑,朝前走出去一段,又遇见大?奶奶翠华和两个丫头往外院去给大?爷送衣裳。  那翠华看?见是池镜在?前头打灯,便立住打趣,“三弟什么时候也?会服侍起人来了?还真?只?有我们二爷二奶奶有这脸面,要换作是我们,凭你跌死在?那里他都懒得看?一眼。”  三人也?立住,池镜笑道:“我倒有心要孝顺孝顺大?嫂,偏大?嫂素日都是前呼后拥,根本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翠华嗔了一眼,因见已走过了池镜的院子,便问:“你不回自己屋里去,紧跟着你二哥他们做什么?”  络娴接嘴道:“老太太叫把小叔那里的偏房收拾出来给两位表兄弟睡,小叔嫌吵闹,不肯回去,要往我们那里歇一夜去。”  那两位表兄弟原是老太太娘家的人,是有些讨人厌,翠华乜笑着睇了池镜须臾,把眼一转,也?学络娴喊,“小叔,你来,我有句话问你。”  池镜不知是什么话,只?得把灯笼递给贺台,叫他们夫妻先行,自己与?翠华让到?一边,因问:“大?嫂有什么要紧事?”  那两个丫头也?落后几步候着,翠华不慌不忙地?嗔笑着,“怎么,不是要紧事就问不得你?”  “没这话,要不要紧的大?嫂都只?管问。”,尽在晋江文学城  翠华其实没话,只?是看?见池镜就忍不住想?说两句,谁叫他专会逗女人开心?尤其是这样的夜里,大?热闹一散,大?爷偏又不得回房,人一时半刻又不能睡,心里难免觉得落寞。既遇着他,哪肯轻易放他去?  因此没话也?找话来问,“才?刚在?厅上,老太太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你的婚事,她老人家可是已有了主意,你看?会是谁家的小姐?”  满府里心知肚明,说的是于家三姑娘。池镜偏装傻充楞,“谁家?大?嫂要知道,可得替我把把关,贤不贤良不要紧,头一件是要长得好?看?。”  “怎么样才?叫好?看??谁晓得你的眼光。”  “嘶——”他假意思了片刻,笑着看?她一回,“要是像大?嫂这样的,就是个大?美人,比大?嫂略次一等的,就算长得好?看?了。”  翠华捻着帕子托在?腮畔,朝他轻啐一口,“呸、就你会说!”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心也?不由自主乱跳忆桦着。  然而池镜是玩笑,出口就忘了,知道她没别的问,转背就要走。翠华经此一撩拨,心里在?发烫,不舍得放他,一把拽住,“我倒要替你大?哥问问你,难道就只?你二哥是哥哥,你大?哥就不是?怎么偏到?他们屋里去歇?怪道人家说你和你大?哥不合,你还不做个样子出来给人看?看??”  池镜低眼看?见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晓得她的意思,是想?叫他往他们院里去睡。他心下很不耐烦,面上却?故意歪着嘴笑,把她的手拂下去,人倒凑近了些,“你猜我为什么总和大?哥不对脾气??”  翠华心耳滚烫的立在?原地?,叫她猜?她就禁不住不往歪了猜。其实叫她做什么她也?不敢,她无非是享受这短暂的,偷偷摸摸的狂喜。可狂喜一阵抬头,池镜早跑得没影了。  及至贺台他们房中,看?见丫头有的在?伺候汤药,有的在?四面掌灯,有的提着个食盒出去。池镜看?那提篮盒可不小,便笑着走暖阁,“你们这会还吃这些?”  贺台在?榻上搁下药碗,朝卧房那头递下巴,“你二嫂娘家送来的,她一刻也?等不得,叫丫头此刻就拿下去热了吃。”  一时络娴换了衣裳出来,好?不高兴的样子,“我正想?这些吃呢!不是我说不好?听的话,你们家里山珍海味固然金贵,却?不如我们家的家常饭菜可口,小叔小时候还常到?我们家吃饭。先时我在?席上就想?我家里的年饭吃,谁知才?刚一回来,听丫头们说家里有人给我送了个提篮盒来,我问是谁,来的人说是玉漏叫送来的。真?亏得她!忙得这样还想?着我,连我娘也?没想?到?呢。”  池镜听后感到?些郁塞,忙得失约的人,竟还惦记着给络娴送饭。他就是想?替她找理由维护自己的颜面也?难了,心下终于肯承认是平白的给人耍了一回。  不过量玉漏不敢对人说出去,这种事到?底是她的名?节损失大?于他。  他不由得冷哼了声,“想?得真?是周到?,不送到?厅上去,一怕大?家难分,二怕人家藉故挑二嫂的不是,所以悄悄送到?房里来。”  络娴不住点头,“玉漏真?是体贴聪慧,就说那些灯,要不是她出主意,今日哪能得老太太的赞呢?明日我可要特特地?带些东西回去谢她。”  贺台也?说:“应当谢的,你不要因人是个下人就看?低了她,既要送礼,就拣些好?的装起来。”  络娴噘着嘴嗔一眼,“我可不是那样势利的人,不用你说,我只?把两双新做的鞋给她包去。”  未几饭菜热了上来,络娴招呼池镜吃。池镜心头的气?难咽,本不情愿。后头在?榻上踟蹰一阵,到?底坐下来怀恨端起碗。  既说要往凤家去拜年,贺台也?邀他同去,“横竖你也?要去给凤翔拜年的,不如大?家同去。说句实话,我这位舅兄才?华横溢,我在?他面前说话常怕露怯,有你去陪着说话,我心里也?要自在?些。”  贺台这人自幼读书就最勤奋,不像大?爷,心思全不在?读书上头。可又偏不是读书的料,凭他如何用功,仍旧文章平平。只?靠着大?老爷的关系在?衙门内挂了个虚职,不过说出去好?听些。  池镜晓得他嘴上虽不在?意,自尊却?有些过不去。若是一道去了凤家,他和凤翔坐在?那里滔滔不绝,反倒把贺台冷落了。他倒不是顾及贺台的自尊心,是怕为这些无关要紧的是事得罪了人。谁知道贺台会背地?里算计他些什么?毕竟他和青竹暗地?里有些首尾,不得不提防着。  何况还有玉漏的事,夜里她才?失约,次日他就急急地?赶去,好?像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未免太拿她当回事了。  因此上,一口回绝,“我改日再去,明日我还要往史老侍读府上去拜年。”  这夫妇二人只?得罢了,次日一早回过桂太太,便打点东西套了车马往凤家去。先一齐陪着凤太太说了半日话,用罢午饭,贺台便与?凤翔在?外书房说话,络娴带着给玉漏的鞋到?这院里来。  跟来的两个丫头原都是凤家的人,络娴吩咐她二人搁下东西自去各房寻会亲友,关上门来和玉漏清清静静说话。  玉漏一壁烧水瀹茶,一壁婉转恭维,“早上你带回来那些东西我都瞧见了,又是猪羊河鲜,又是鸡鸭鱼肉,又是彩缎布匹,又是人参鹿茸——不说这些东西如何金贵,只?说你们府上想?得真?是齐全。”  饶是如此,络娴还是有点不高兴,“这是我婆婆叫打点的。我们老太太叫她抽个空亲自来瞧瞧亲家母,她拖赖着不肯来,瞧不上我们家,又怕老太太后面问起来不好?说,拜年的礼就格外用了点心。”  玉漏少不得宽她的心,“她老人家总是忙的缘故。”  “忙什么呀?也?是身子不好?,老太太不叫她管家,有什么可忙的?她是忙着应酬她娘家那些亲戚,总是比我们家有权有势嚜。”  “你们家大?太太娘家的根基肯定差不了。”  络娴撇了撇嘴,“舅老爷在?杭州任府台。”  苏杭两地?的府台又比别省府台不一样,是肥差。玉漏心头一羡,把茶碗搁到?她面前,“那二太太娘家呢?”  “二太太娘家倒不怎么样,都是些闲职,没有实权的,不过领着朝廷的俸禄。不过她是填房,娶她的时候就没怎么看?家世,只?看?重?她年轻,盼着她好?生养。谁知只?生下五小姐一个女儿。”  玉漏诧异道:“池三爷不是她生的?”  “不是。”络娴摇摇头,朝她招招手,凑到?一处低声说:“小叔原是我们这房的人口,过继给二老爷的。其实大?家都知道的事,只?是老太太不许挂在?嘴上,怕他和二房不亲。我看?也?是多余,他也?不见得和大?房亲啊,连大?老爷的面他都少见。”  原来还有这些内情,玉漏点着头,想?到?昨夜失约之?事,有意刺探络娴,“池三爷今日怎么没来?”  “他往史家拜年去了。”络娴说着好?笑,“昨夜吃年饭,不到?二更?他就没了影,幸而我们家人多,不曾留意他的去向。直到?三更?天才?回来,问他他说是在?外头厅上陪相公们吃酒。我却?是知道的,他是扯谎,身上一点酒味没有,不知大?年夜的跑哪去了。”  玉漏心头一跳,“三更?才?回去?”  “大?约是为避热闹。”  他真?在?那后巷子里头等了这样久?玉漏不大?信,只?怕他后来是往别的地?方去了。又不由得有些忐忑,要是真?的,八成?是惹火了他,所以今日不往凤家来。她担心自己这一剂药下得过猛,得罪狠了他,倒又得不偿失了。  正在?思虑,络娴把那两双鞋拿出来给她,“谢谢你昨日百忙中还记挂着我。你不知道,我那时正想?家里的饭吃,偏你就打发人送了去。”没等她谢绝,又说:“你不许不收!这是我和你要好?,拿你当自己人,并不是一味拿你当我哥哥的房里人看?待。”  玉漏心笑算是拿住了她,便坦然接下,悉心收进榻角那箱笼里。转头又说:“大?爷只?当池三爷今日要跟着你们一道来,特地?叫预备了几坛子好?酒在?那里。偏又没来,你们池二爷的身子又不能多喝,他只?怕还不尽兴呢。”  “大?哥忙什么,知道他和小叔要好?,小叔说定了后日来。”  然而真?到?后日,池镜来是来了,却?只?是去瞧过凤太太,便拉着凤翔往外头赴席去了。玉漏只?在?院里忙,连他的一声响也?没听见。  她午晌过后坐下来细想?,未必是因为前日失约,池镜兴致全无,所以懒得再藉故相见?或是怀恨在?心,特地?把凤翔拉出去,好?私底下对他说些什么?  真?要如此,岂不是弄得个声名?狼藉鸡飞蛋打,连凤翔恐怕也?要抛弃她。她立刻前前后后把自己的言行举止都检点一遍,由头至尾,自己口里头实在?也?没说出什么直白的话。不怕!真?闹出来,还可狡辩。况且闹出来于池镜又有什么好?处?他难道就不要名?声体面?  不过男人家,都是由得他们说,他大?可以说是她勾引的他。  这一晌坐立难安,及至夜间凤翔回来,多番试探之?下依哗,才?知虚惊一场,池镜什么也?没说。  “不过池镜说你不好?。”  玉漏手一抖,茶水险些泼出去,忙镇定神思,端着茶向床前过去,“说我什么不好??是我哪里不防得罪了他么?”  凤翔吃得醉醺醺的,靠在?床头望住她笑,“他就是那性情,不喜欢过于听话的女人,他觉得没趣。我说我倒是觉得温顺的女人好?,他还笑话我。”  玉漏松了口气?,坐在?床沿上,把茶递给他,“常言道各花入各眼,这也?没什么,只?要你心里喜欢我,别人怎么看?我倒不要紧。”  凤翔把茶搁下,坐起来一点,认真?地?睇她,“我心里是真?喜欢你,所以才?放心不下,又不好?带你到?任上去,以你的性子,在?家又要受俪仙的欺负。”他握起她的手,重?重?地?揣捏着,“你答应我,不可一味的忍气?吞声,有什么事就告诉太太,若太太不能做主,你就写信告诉我。”  “写信给你?”玉漏笑了笑,“有什么用呢?难道你放着公事不理,回来替我出头?”,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笑道:“真?是到?了那步田地?,就抛下那些功名?利禄又有什么要紧?就怕你没有我在?身边,不能好?活着。”  因为吃醉了酒,他语气?里有些愚蠢的认真?,和素来文雅睿智的样子不像。玉漏简直好?笑,她信不过男人的话,因为连自己也?时常在?说谎,论起说甜言蜜语,其实她比他们都在?行。  但她心里还是没来由地?发酸,分不清是为他注定没结果?的感情,还是为自己早已模糊不堪的心。不过这时节忙得这样,谁还有空去计较?  一连几日都是往各家拜年,因人手不够,玉漏这日一早也?领了份差事,带着些精致的果?脯点心往徐家去拜年。那徐家太太是凤太太娘家表亲,他家有个少爷,赶巧这日池镜在?外治席请一班朋友吃酒,也?请了这位少爷。玉漏午晌从徐家门上出来的时候正碰上池镜的车马,看?见他在?马车前招呼小厮搀那徐公子进门。  徐公子吃得醉醺醺的,仍不忘拉池镜的手,“你往日难得走到?我家一趟,今日既到?了门前,定要进去坐坐,我们非再吃它三杯不可!若不肯进去,就是嫌弃我们这门楣配不上你!”  池镜瞟眼看?见玉漏从门里出来,装作没看?见,只?顾和那徐公子推让,“你这话活该打嘴,我当你是朋友,你却?说什么弃嫌?改日一定来,你今日醉得这样,回房必定倒头不起,难道邀我进去干坐着?来啊,快把你家少爷搀进去。”  看?那意思,池镜也?不得空来和她搭讪,玉漏只?好?避着走开,顺着大?街往凤家回去。一路想?着那晚失约之?事,胸中不免难安,稀里糊涂不知走到?哪条街上来了,抬头看?见家卖实惠布料的铺子。  元夕后她也?要回趟娘家,凤家自然少不得会给她备份礼,可那些好?绸好?缎不论带多少回去,最终都是穿在?她爹身上。不如就在?街上扯几块便宜布料,他爹嫌弃不穿,她娘自然就肯裁来自己做衣裳穿了。  因此进去问过价钱,和那掌柜的理论,“你是瞧着眼下年节就只?管把价钱往高了抬,还是见我是个年轻姑娘家,不晓得行市,就胡乱喊价?这料子哪里要二十文一尺?”  这铺子里客也?多,那掌柜的一听她想?压价,又见她不过是个年轻姑娘,想?必还要回去问过家里。因此一下失了耐性,爱搭不理地?道:“我们柜上不兴划价,要划价,喏,前头那摊子上随你去划。可拿回去洗坏了晒坏了,或是掉了颜色,你回来可找不着人。”  “就是这话,所以我才?往你这铺子里来瞧。可你这价钱也?要得太高了,不过是粗麻料子嚜。”  ,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这里可不都是些平常料子嚜,要好?的你就到?对过那百绫楼去,不过人家最下层的料子也?要四十文一尺。”  那墙下还有两位上年纪的女客坐着,因见玉漏年轻水灵,有点发酸,便笑:“我说掌柜的,我们在?这里你不招呼,倒勤招呼生客?我们这些熟客又不和你还价钱。”  那掌柜的听了这话便丢下玉漏不理,自去桌上招呼她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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