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一手缠着绷带,一手盘点我妈留给我的嫁妆。蒋昭也是在这时,怒气冲冲地敲开了我家的门:“言言舞蹈比赛的参赛资格是你让人取消的吧?”他领口微敞,平时端正的样子一扫而光。我还从没见过他为谁这么失控。“我没有。”我推着蒋昭的肩膀让他赶紧走。“扑通”一声,宋清言跑过来,跪在我面前。“潇潇,我知道文工团团长是你姑妈,昨天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手的,跟你没关系。”“我给你证明清白,你能把名额还我吗?”宋清言抹着眼泪,像是我把她逼到绝路上。“你自己没本事拿名额,怎么赖到我头上了?”我忍不住辩驳,耳边却嗡的一声。突然世界失去声音,我左脸火辣辣的疼。蒋昭扇我耳光的那只手在抖:“韩潇,你太过分了。”“你就这么不把别人的前途当回事,是吗?”“我不过是训了你两句,你就给她下绊子。”“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至于做得这么绝吗?”我冷眼看他。这世上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蒋昭。抛下新婚的我,跟情人去边疆双宿双飞,不绝吗?用假死骗我照顾他父母的后半生,不绝吗?在我死后四十年,头一回来给我上坟,就求我别再缠着他们,不绝吗?蒋昭瞄到我缠着绷带的手,冷哼一声:“言言伤了手,你也绑上绷带。”“是在让我可怜你吗?可惜戏过了。”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滚!”血从绷带中渗了出来。蒋昭看到,怔愣住:“潇潇,你……”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听沈向东的,直接去医院包扎。伤口大概是感染了。不然我怎么会头脑昏涨到意识不清。一瞬间天昏地暗。“潇潇!”第四章等我再睁开眼,一头毛茸茸的乱发守在我病床边。“蒋……东子?”“是、是我。”沈向东嗓音沙哑,抬头望向我的眼神满是疲惫。我一看墙上的挂历,自己竟睡了一整天。沈向东看我张望的样子,叹了口气:“别找了,那孙子没在。”陈明珠提着铝饭盒进门:“蒋昭真不是东西,看着挺紧张你的,宋清言一说头晕他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要不是东子想拽你去医院换药,你就烧死在家门口了,知不知道!”沈向东转头让陈明珠别说了。一瞬间,看着那个熟悉的后脑勺。所有关于沈向东的记忆都席卷而来。脱了上衣挡在我脏污的裙子上,骑着二八大杠送我回家的他。我被关了禁闭,半夜趴着墙头吹口哨逗我的他。前世帮我爸抬棺的他。在我坟前跪坐一夜,无奈离去的他。即使功成名就,依旧将我的遗照摆在床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