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程回的手机,打不通,显示关机了,他又仔细检查了下短信微信,奢望她会不会良心发现给他发条信息说一下,可是翻遍了,都没有。 她没说。 也就意味着,她的心早就不在他身上了,所以想走,可她还能去哪里? 贺川就想知道,她能跑到哪里去,能跑多久,不管她去哪里,最后都会回来。 …… 现在天气慢慢转冷,快入冬了,程回准备了很多冬天的衣服,她的行李箱里塞满了取暖的应聘,她怕冷,初次外还有一些药物,就是过安检的时候麻烦死了,一样样拿出来检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的安检这么严。 除了机场这边麻烦一点,其他的就还好了。 这次出来,他们有一个负责全程安全和随行的领队,程回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都是领队帮忙照顾的,还有几位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大学生,有男有女,有一两个是经常做这义工,有的是出来锻炼自己,各有各地的目的。 他们住的环境可能没那么好的,不过还好,程回适应了几天就习惯了,她也没抱怨,毕竟都是自己选的。 大家都来自不同国家,就程回一个是东方面孔,其他的都是外国人,他们聊天话题都比较开放,程回有些插不进去,就在旁边笑笑没搭话,也有人对她挺好奇的,私底下会找她聊天,问她是哪里人,其实都没什么恶意。 来这里当然是吃苦的,可不是来享福的,要做有意义的事,不能只想着自己,要为别人多想想。这是他们领队常挂在嘴边提醒他们的,大概是看他们外表光鲜亮丽的,又年轻,怕他们承受不了,于是时不时的提醒一句。 程回待在这儿半个月吧,每天见到了不少的受饥饿交迫的人、小孩,环境恶劣,而且当地发展非常落后,一个小村子就几万人口,这几万人口里百分之九十五都是贫困人群,没有书读,就是穷,没钱。 年轻一点的男人或者有能力的都走了,剩下一些妇孺孩童,都是弱势群体。 现实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她也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现状的,不断的告诉自己沉下心做好眼前的事就好了,她不是什么圣母,她尽力,问心无愧就好了。 即便很难受。 这种冲击是精神上的,是实实在在的。 人活着有了对比她才知道以前的生活有多安逸和舒适,她还那么任性,更觉得自己的眼界太狭窄了。 帕唦塔,这是一个很落后的小国家,也很贫穷,程回也是第一次来,也不后悔做这次决定,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一样的选择和机会。 当然了,小地方,手机信号不好,挺差的,程回的手机经常是没网络的,即便有网络,她也不敢随便开手机,要不是为了跟家里人联系,很有可能就不开手机了。 其实是怕贺川找她,所以才不敢随便开手机。 她这次出来,没告诉几个朋友,更别说贺川了,贺川更不知道。 风平浪静过了大半个月,没发生什么事,程回才慢慢放下心。 而这大半个月,她一条信息都没发给贺川,原本到了帕唦塔之后她应该给贺川发条信息说一下的,洋洋洒洒写了几百个字,要发出的时候她全删掉了,然后一句话也没说。 似乎也没什么必要说。 程回是真想重新开始,也不想和贺川互相消耗和折磨。 而这网络不好,交通闭塞,环境恶劣,整天都要吃沙,她因此也受了不少折磨,皮肤过敏,没有水可以天天洗澡,他们住的这个地方,经常停水停电,白天又晒,晚上又冷,这温度差很大。 刚到一周,程回有点小感冒,还好,几天后就好了,还好不严重,不过她也吃了不少苦头了。 …… 大半个月过去,贺川没有程回的一点消息,别看着表面不着急,其实心里窝着一团火,那火苗无时无刻都在燃烧,似乎要把他烧成灰烬才能罢休。 可是没找到程回,他是不可能咽下去的,这把火继续烧,等找到程回,连同她一块烧了。 他最开始以为她跟之前一样,出去玩两天就回来了,但这大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消息,甚至也不给他回个信,她的手机时不时的没信号,有信号的时候就关机,最够干脆怎么都打不通了。 公司的人看老板每天黑着一张脸,不知道谁惹了他非常不愉快,搞得人心惶惶,在公司都不敢大声呼吸,怕是火上浇油烧到自己。 把人看丢的张助更是内心饱受折磨,他一开始也是以为程回溜出去玩个几天就回来了,最长一周最短也就三两天,现在好了,都要一个月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助每天都着急掉头发,看着办公室黑着脸的老板,心情也受到很大的冲击,这都是程回害的,他每天心里祈求老天喊程回早点回来,别再折磨人了,人家说诚心才能显灵,大概是老天觉得张助不够诚心,所以程回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贺川再次请谭北帮忙了,他关系广,兴许有办法。 谭北知道情况就第一时间帮忙打听了,但是没这么容易有消息。 因为没有消息,所以着急。 张助也在叹气,想起那天程回室友挺可疑的,于是跟贺川请了个假飞伦墩,再次找上程回的室友。 程回室友看到这人又来了,无语翻了翻白眼,正想说话,张助板着脸直接打断了,说:“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我先说。” “现在程小姐大半个月没消息了,她身边的亲戚朋友同学都很着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情的,但是你也有亲戚朋友,请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是让他们继续干着急,每天吃不下饭反反复复找人打听,结果都是徒劳一场,你是我们,你会是什么心情?” “我不求你理解,但只求你把你知道的说给我们知道而已,不管是不是程小姐请求你不要告诉别人,帮她瞒着,但是,我们是程小姐的朋友,我老板是程小姐的男朋友,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我老板对程小姐的感情,我想你也看在眼里,还是你觉得我们老板会害程小姐?” 程回室友这段时间也是过得心惊胆战的,她有看媒体报道的新文,前不久又说哪里哪里发生了什么枪击案,这在国外是经常可以见到的,毕竟国外是合法持枪的国度,而程回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很落后的国家其实挺危险的,尤其她是一个女孩子。 室友都有些后悔自己提的建议了,而且这种事情都是说不准的,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张助努力做程回室友的思想工作,终于将她说动了,程回室友就说:“我一开始给她提了个建议,她不是没考上吗,然后说明年再战,我觉得可能是经历的问题,然后就说有一些国际的慈善组织会不定期招募义工啊志愿者去做义工,然后她要是有这份经历,对自己也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张助算是听明白了,所以程回这是跑去做啥义工志愿者了? “她去哪里了?” “帕唦塔,一个很小很小的国家。” “……” 这一趟算是没白来,张助有收获便立刻跟贺川说了。 “你等下,还有件事。”程回室友忽然喊住了张助理。 张助理:“什么事?” “前几天我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帕唦塔那边似乎有志愿者出事了,然后我联系程回,可是联系不上了,我也不知道她那边什么情况。”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这不是不敢说吗,程回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别告诉别人,我……” 张助回头赶紧去查程回室友所说的新闻,现场用手机查的,费了不少功夫找到了她说的那篇报道,然后给她看了下,问:“你说的是不是这篇报道?” 她看了看,说是,的确是这篇报道。 “这篇报道虽然没有提到是谁,但是提到了一个来自中g的女孩,说是被抢劫了,受了点伤。” 也因为这事挺小的,所以报道的信息并不多,简单提到了而已,也没有照片没有更加详细的信息。 张助看完了,心里有数,赶紧订机票回国跟贺川说这事。 程回室友心里忐忑不安,担心这篇报道的女孩是程回,这要是程回,那她就有脱不掉的责任了,毕竟是她提议让程回试试去参加这个志愿者活动的。 这些危险也是未知和不可控的,她也不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希望那人不是程回。 …… 张助多方面查了这篇报道上的女孩的身份,但是查不到,还是贺川知道后让谭北去查,这样也就有了目标。 也难怪之前谭北查不到消息,因为程回根本不在伦墩。 谭北是在伦墩找,以为她还在伦墩,然而并不在。 张助看贺川绷着的表情,说:“老板,现在有了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程小姐的。” 贺川没理会他,手里把完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双目没有聚焦在打火机上,而是在想其他事情。 张助低着头不敢说话了,大气不敢喘一下,刚下飞机就直接打车回了公司跟老板说了这事,他一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而贺川又没说让他走,他也不敢走。 毕竟之前他也跟程回闹过不愉快,想起这事,他就心虚,也觉得程回走跟自己有点关系,要不是他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她,以为能够让她明白,结果她直接跑了。 张助觉得程回变了很多,可又不像是变了,反正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越来越难懂她的心思了。 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 张助是站着的,微微低着头,态度毕恭毕敬的,他跟了贺川这么久,心里其实很服他,要不然也不会在他身边做了这么多年,也因为在他身边做了这么多年,他才知道,有些人始终都是脱离不掉感情这个旋涡,不管他在商场上如何杀伐决断,在女人这事上,都只是普通人。 张助想不明白程回到底是怎么看待老板的,她当初多喜欢老板,作为旁观者的张助也是一路看过来的,那不是假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助才想不明白为什么程回变成今天这样。 即便贺川后来有其他女人,可是也没真的结婚领证,就只是办了个婚礼,哪像程回,她也不知道谈了几个男朋友了。 张助越想越觉得程回配不上贺川,她只会给老板带来麻烦,无穷无尽的,就连这次的事情也是如此,她根本就不知道老板多担心她,但是她呢,不声不响就跑掉,手机也联系不上。 就在张助胡思乱想的时候,贺川冷淡说了句:“定最快的机票去帕唦塔。” “老板你这是要去帕唦塔吗?但是都还不知道程小姐的具体位置……” 贺川冷淡扫了他一眼,说:“你听谁的?”语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张助:“抱歉,老板,我这就去订。” 他也不敢多说,毕竟贺川的话,他还是要听的,违抗不了。 看吧,只要遇到程回的事,老板就不可能冷静对待。 张助出了办公室,深感无力,这程回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点,转而想想那温凉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反正女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一个比一个麻烦、难缠。 至于那程回,以前是挺好的,现在全是麻烦。 贺川衣服都没收拾,就拿上了证件。第二百一十四章来了 多余的东西贺川是都没带,立刻让司机过来开车送他去机场。 张助没跟去,贺川一个人过去的,他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去多久,至于公司的事情,再次留给了张助应付。 贺川走之前特别交代过,要是有急事拿不定主意,就找宋臣。 反正宋臣也在。 有宋臣在,张助才没觉得压力那么大。 贺川很快就走了,关了手机。 …… 程父从程究那得知程回没考上的事,程父也没说什么,也在意料之内,她没考上也没关系,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 所以程父就希望程回先回来休息,她想做什么都行。 话音刚落,程究又说了件事:“程回跑去参加了一个国际公益组织,她那边信号不好,可能要到二月份才回来。” 这也是程回跟他说的,跟他说的时候,程回都已经到那地方了,她是直接先斩后奏,这样他们才阻止不了。 程回早就料到他们不会同意,所以一开始不告诉他们,等事情已经做好了,才跟他们坦白。 程父忍不住说了句胡闹,“这怎么都不说一声?” 程究倒是看得比较开,说:“还不是怕我们不同意,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算了,随她吧。” 程父叹气:“唉,这孩子。” “拦不住的,她现在也不小了,做什么事肯定也是认真想过的,既然她想做这件事,就让她做,别操心。”程究也能理解程回,他也看得开,随着程回的意思了。 话虽如此,可程父还是担心,主要还是因为程回是女孩子,女孩子嘛,就容易让父母操心。 这要搁程究,程父哪里会操心他。 程究早些年什么没经历过,好几次差点把命都丢了,程父还能冷静对待处理他的事情,不急不忙的,但程回不同,还不是因为是女儿。 程父又聊起了贺川,问起了程究贺川最近有没有和他来往。 程究没说什么,言简意赅,说他工作忙,也没怎么跟贺川联络。 程父说:“他最近的事我也看新闻了,你怎么看?” 程究沉默抽着烟没说话。 贺川的花边新闻他多少是有看新闻的,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没去打听,所以不了解真实情况,也就不评价了。 程父说:“我看这些新闻煞有其事,像是真的。” 程究没说什么,真不真的,除了贺川自己,谁知道。 自打退休后,程父也没什么事做,平日里浇浇花,看看小孙女,剩下的时间会去公园溜溜弯,晚上就看下新闻,关注时事,日子很清闲,没什么重要的事,难免的也会关注到一些娱乐八卦新闻,这不,就看到了贺川的消息了。 贺川也来过几次,但那几次坐下聊会天喝杯茶而已,没聊什么。 现在想来,程父觉得贺川应该不会做那些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的。 程父宁愿是相信贺川,想给他一次机会,毕竟程回之前那么喜欢他来着,也怪程父他自己,当初看在程夫人的面子上,才不掺和这事,要是当初他介入了,也许事情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程父想起来其实有些后悔,但是后悔也没用,已经是这样了,就得面对现实。 程父说:“回回那边还是多注意一下,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出门在外的,一定要提醒她多小心,提高警惕心。” “恩,我会的。” …… 因为墉城的飞机航班是没有直达的,贺川需要转机,而且要在两个国家转,整整花了快三天时间才到程回所在的城市。 谭北那边都安排好了,贺川下了飞机,就有人过来接机,那人就是谭北安排的当地向导,带贺川去找程回的。 程回在哪里,都在做什么,谭北也搞清楚了,都跟贺川说了。 为了搞清楚,也花了谭北不少功夫和精力,贺川可欠他一个大人情了。 这个人情,以后可是都要还的。 所以谭北也没有直接来帕唦塔,只是请了人,给贺川带路而已。 向导肤色黝黑,常年在外奔波风吹热晒,看起来老实憨厚的,没什么坏心眼,说话也是非常热情,虽然他那一口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却不妨碍他一口一个先生的喊。 这机场也是破败的很,机场的出口还有一群人围堵着,吵吵闹闹的,很大声,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 贺川不是看热闹的人,直接经过走了。 向导自己是开了一辆越野车,那车很有年代感,说白了就是破破烂烂的,似乎要报废的样子。 如果车很新看起来很贵的话,其实是最危险的,这种破破烂烂不起眼还安全些。 贺川倒也不是嫌弃,看了一眼,就上车了。 从机场去程回所在的那个小城镇还需要三个小时路程,这路还不好走,一路颠簸,路况极差,非常难走。 向导觉得这男人矜贵的很,浑身都是牌子,应该是第一次坐这种车走这种路,顺路就调侃了几句。 来的时候向导就知道这位老板要去帕唦塔找个人,据说是个小姑娘,因为不是当地人,怕不认识,所以特地请了一个当地人做向导,这次的酬金可不少,所以向导还开了自己的车出来,还特地加了油。 那边的老板没说具体的,只说了大概,说把人送到帕唦塔就行了。 现在看下来,这老板也没带个行李什么的,两只手光秃秃就来了?这什么人啊,也太厉害了吧。 这三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开到了四个多小时,现在这个点都要中午一点多了,太阳晒的厉害,空气里还有沙尘,这越野车的座位皮都破了,是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所幸一点的是贺川是男人,没那么讲究,也不太在意,他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些,以前也是经历过的,所以还算淡定,一句话都没说。 快到的时候,贺川这才开了口问起了向导一些关于当地的事。 向导是话痨,侃侃而谈,毫无保留的倾诉自己知道的经历,他看贺川穿得衣着光鲜的,好心提了个醒,说:“你们那有句古话,财不外露,在我们这个地方,还是得小心点,注意保管好钱财。” 帕唦塔这地方经济发展太落后了,也导致了一些打砸抢劫的事经常发生,连当地警察都管制不了,基本是属于放弃管制的地步,市中心还好一点,毕竟是当地的经济zz中心,肯定管的严。 但是像帕唦塔这种地方,大白天的在街上也经常发生抢劫的事情,这是最常见的,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当地涉黑组织聚殴打架抢地盘,也不用吃惊,都是家常便饭的事。 向导是当地人,对当地情况自然是了解的。 贺川没什么情绪,眼眸灰暗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似乎没注意向导在说什么。 向导一边开车一边拿了包烟伸过去,说:“来一根?” 烟盒瘪了,拿着烟盒的手粗糙黝黑指甲缝还有黑色污渍,看起来很不卫生,而贺川没接,摇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