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陆熠却出奇地平静,歪歪头看向塔娜。 “她……。你们都看到了……是她泼我酒啊……。我……”塔娜扯着尤金袖子想叫他证明,可惜尤金不吃这套,刚才多温柔现在就多冷情,抬手慢慢擦掉她摸过的地方。 “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这些人是一伙的,塔娜彻底陷入绝望。 所有人都觉得陆熠没什么反应,只有苏韫知道,他现在不高兴,且不高兴到极点。陆熠在生气时会有个细微反应,唇角勾着,眼底却没有半分愉悦。 “陆熠。” 一声清清柔柔的嗓音,宴会厅瞬间安静了。 苏韫扯扯他袖口,“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看着扯住他袖口的一截白皙手腕,陆熠眸色一沉,良久覆手握住。 好一口枕边风,尤金龇牙咧嘴地嫌弃。 陈醉忽然上前,在他耳侧说了什么,苏韫咯噔一声,顿感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 “赛卡先生,今天好热闹啊。”陆熠慢慢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我以为这场宴会算是看得起我陆熠,没想到这就是待客之道,我来曼谷来得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境况,从这段时间的治安情况来看,我觉得也不怎么样,你说是不是?” 赤裸裸在威胁他最近反对派镇压的事。意思可以前脚答应出兵替他摆平这群暴乱者,现在也能反悔支持反对派阵营,兵自然会出,只是站在哪一方阵营那可就不好说了。 赛卡忍着胸腔怒火:“这场宴会是我们顾虑不周”他抬抬手,笑道,“我看不如这样,回包厢商量一个和平解决的办法,也免得别人看了笑话。” 话里话外都是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赛卡既不想直接开罪陆熠,也不想与今天宴会上的人落下话柄,但有人却不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 陆熠看向陈醉,后者领会意思,将苏韫从宴会厅带走。 “去哪?”苏韫不解。 “走吧。”陈醉解释,“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情况,再不走,恐怕要出大事。 陆熠忽然笑了,“确实,总要有个协商结果的,您觉得哪一种合适?” “这……”赛卡面色为难。 下一瞬,尤金拔枪,当着面子弹一颗颗推入弹夹。 陆熠还是在笑,这一次轻了许多。 塔娜只觉得他好可怕,明明在笑着,眼底却阴测可怖,只能死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这幅样子没激任何人的怜惜,赛卡冷冷看她,要不是这场无端端的事,恐怕也不会闹出幺蛾子,现在头疼棘手的情况全都要仰仗这群蠢货。 场面上仅仅只剩几人,剩下的都随着宴会尾声,被安排着离开。空荡荡的厅内,装消音管的声音格外脆响。 黑洞枪口转了转弯,抵在塔娜脑袋上。 “别…。。别杀我!“塔娜眼泪瞬间冒出,“别这样!” “陆熠!”赛卡急得喊出声,“今天要是杀了人,我怎么交代?你不顾虑别人也总要顾虑自己吧?今天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难不成你能一个个把他们都杀了吗?” 陆熠无所谓摆摆手,“怎么善后是你的事”他走近一步,笑不达眼底,“放心,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会让你太难做,保证今天不会有人死。” 赛卡脑袋上的弦还没崩掉,外走廊传来吵嚷声,两名便衣警卫拖着人进来。 看得出在外头就已经处理过第一次了,拖入门的两个男人模糊难辨,血从头顶灌满整个面部,黑色西装下渗出大片暗色,除去起伏的心跳呼吸看不出半分活人样子。 “这两个人是……”赛卡望过去,似乎有些眼熟。 “不清楚,可能是某个议员的儿子吧。”陆熠淡淡回答。 秘书一眼认出,这两人确确实实是今年刚入上议院的某两位行政员亲属,是列入了邀请名单的,所以这会秘书也犯难,然这些警卫居然堂而皇之越过层层防卫把人就这么弄进来,要是真出了人命,传出去,明天恐怕就该上泰国日报了。 男人步步走到身前,微蹲下去瞧那张狼狈残喘的脸。 真够低贱难看,陆熠轻嗤笑一声,当着赛卡的面,直身,对尤金递去个眼神。 “得嘞!”尤金兴奋搓搓手,将塔娜的脸摆正,歪头的动作似乎在思考该怎么玩,思考一瞬,他拍手“哦!”一声,撤到十米开外,端枪对准塔娜的脸,“别动啊,打烂这张脸我可不管。” “你……。。!疯子!你们都是疯子!我要告诉我爸爸,明天你们都会上新闻头条!混蛋!”塔娜呼吸声急促,哭喊着,“放我走,混蛋!” 本以为是吓唬,谁知道下一刻,细微一声嘭——— 子弹射穿她耳朵,露出乌黑一个血洞。 血瞬间溢出,塔娜疼到失去知觉,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果然是娇弱小姐,这么不禁折腾。”尤金不过瘾,连连嘘声。 “陆熠,别太过火了。”赛卡冷声。 怎么样才算过火?陆熠笑而不语,当着他面,微微蹲身扯住其中一个男人衣领,下一刻,猛地往一侧尖锐桌沿撞。 随着一声痛呼,男人脑袋冒出个黑洞窟窿,血像泉水一样汩汩涌出,彻底昏死过去,吓得倒在一侧的另个男人不停求饶:“别…。。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打歪心思对那位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 男人用最大力气趴身跪着,此刻面子在命面前不值一提,他抹去平常的高贵身份,不停地往地上磕头,磕到双眼发星还在不停求饶。 “你……”赛卡指着,良久叹一口气,“哎……别闹出人命就行。” 赛卡知道拦不住他,几秒后权衡利弊,利益总要取舍一方,陆熠答应他不闹出人命,事情也就好压下来,他挥挥手示意秘书几人撤退,表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着赛卡离开,磕头的男人浑身发抖,血肉模糊的额头不等抬起,噗呲一声骨头脆响,男人整个被踹到墙角,五脏六腑像被人活剥一样疼痛,一侧尤金忍不住眯眼嘶声,仿佛疼的是他。 男人蜷缩成一团还依旧在求饶,血从脑袋冒出,他压根看不清面前人,只见到一双长腿走近停在脑袋边,面前人蹲下,模模糊糊用什么东西抬他脑袋。 螺旋的开瓶器停在他脖颈处,缓慢刮蹭,陆熠微微眯眼,“我们第一次见,这杯酒敬你。” 陆熠开了瓶红酒潇洒倒在他脸上,酒浇在伤口上刺辣辣地疼,分不清是血还是酒渍,男人痛苦地喊出声:“谢……谢,我…。。” “谢什么?”该件取自qun6⑧5菱57久6⑼ “我…。。” 话未说完,旋螺的开瓶器高高举起,猛地插入男人侧边喉咙,滚烫腥臭的血高飙溅在脸上,陆熠面无表情接过尤金递来的纸擦脸。 “告诉赛卡,过来收尾了。” 擦完,纸嫌弃丢在地上已无大幅喘息的男人脸上。维护 维护 酒店门前,陈醉替她拉开车门,上了车,气氛倏然诡异安静。 苏韫脸上全然没了那股委屈,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望向车内镜中一双波澜无惊的眸子,陈醉莫名笑了笑,“好歹闯了那么大一个祸,二哥在替你收尾,苏小姐,要是有点儿良心也应该问几句吧。” 迟疑几秒,苏韫才开口问他情况。 头顶的车灯光打开,陈醉转过脸看她,“你今天可真让人意外。” 苏韫不说话了。 陈醉从一开始就在暗处观察,也就是说全程发生的一举一动都落了眼,他当然清楚这场闹剧是谁的过失,但没揭穿,他只笑笑:“这种添堵的事情少干,二哥出事对你没有好处的。” 黄光下的一张秀气脸显出锐利,他紧盯苏韫,“当然了,不该起的心思最好也收敛一点,二哥对你有情,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但要是二哥倒台———”说到这里,苏韫才逐渐有了反应,手紧攥裙摆也抬头对峙他,听见他接着说:“你会死的很难看。” 从头到尾陈醉都没有拆穿她故意闹一出是为了惊动所有人,打断包厢内的谈话,陈醉太聪明了,聪明到一眼就能看破她的把戏,苏韫确确实实想搅乱今天宴会。 窗外微光照入,点亮她半张侧脸轮廓,苏韫微微凑近,拉近与陈醉的距离,“你那么关心我?在暗处又偷偷观察了我多久,如果是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啊。” “你在说什么?”陈醉面色微愣,没想过她会这样说。 气息拉近,苏韫弯腰大胆贴上,两人唇瓣之间仅仅几厘米的距离,苏韫颦眉一笑,上下打量他这张斯文白面的书生脸,“陈参谋,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对我照顾有加,那时候我被关在禁闭室,是你来救我,我没记错吧?” 陈醉怔了,不自在后撤,“那是二哥的命令。” “我记得你带我去了庭院,那时候所有人中只有你对我最温柔了,所以现在我依旧记忆犹深。”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醉的语气变沉。 苏韫慢慢勾笑,即便陈醉已经脱离近距离的注视,镜片下的那双眼睛也还是望着她,苏韫挽了挽头发,白皙如雪的一截手腕露出,香气散在周身,闻得人剥脱理智,她弯眉笑,“我只是想说,陈参谋别太关心我,这样很容易叫我误会你的心思。” “你———”一番故意撩拨的话,军中称赞的诸葛参谋现在竟一句话也说不出,陈醉欲言又止,索性直接扭过头不再与她讨论。 “今天的事我不会禀告二哥,只是希望苏小姐自重,别对谁都水性扬花。” 苏韫微笑,“知道了。” 闭眼一会儿的功夫,酒店门前懒散慢悠下来个人。 许是闹得有些累,苏韫混混沌沌真就睡着了,连车门被人打开都毫无反应。陆熠瞥了眼脸色古怪的陈醉,又看向车内睡觉的苏韫,问了问情况,平常能言善辩的陈醉现在拖拉飘忽,连尤金都拍胳膊问他怎么回事。 顶着陆熠的审视,陈醉心虚道:“酒喝多了。” 不怪他隐瞒,他总不能把刚才的事情翻出来,苏韫不要命可以,别拉着他一起找死。 陈醉将车门关上隔绝声音:“二哥,今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了这一出,赛卡跟你恐怕就有了界限。” 三人站在车门外,陆熠低头点了支烟,“那又怎么样?” 头一次见他这副不计较的模样,尤金看着他慢慢吐出一口烟,脸上全无操忧,现在的局势不明,谁也不知道陆熠怎么想的,总不至于真是为了苏韫头脑发热了吧? 陆熠淡淡侧头去看车内的苏韫,白净的小脸上没有恬静,连睡着了眉头还皱着,他弹了弹烟灰不屑道,“你觉得现在我和他,谁更担心这层利益破裂?” 是因为足够自信,所以毫无顾忌,陆熠当真是要保全她,不惜冒着开罪执政党派的风险报复。 陈醉也不知道此刻该说点什么,沉默看着他将身上外套脱下,打开车门披在苏韫身上,一番动作惊扰了睡梦中的女人,苏韫呓语了一句,陆熠侧头听她说话,动作刺眼极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到他能如此耐心。 “二哥。”陈醉忍不住喊出声。 陆熠替她掖好衣角,这才重新关门回过身。 陈醉认真看着他:“有句话我必须要说,您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投入太多精力成本,有一天绝对会被反噬,这样的场面我们谁也不想看到,二哥,您不是糊涂人,应该比我们更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话他本不该说,从认识的第一天起陈醉就知道陆熠拎得比谁都要清,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拿捏人性,可今天这番话不知怎么了从他心底蹦出,从苏韫来的第一天起,陆熠的态度就在慢慢转变,是演还是利用似乎已经模糊了界限,谁都猜不透他的想法,陈醉不希望他为一个女人折腰,更不希望最后因为美色倒台,这样怎么对得起所走过来的一步步。 话落,河风吹得露骨阴森。 “陈醉。”陆熠含着烟忽然厉声喊他,似笑非笑地说,“什么时候你要过问我的事了?” 尤金清楚这是他要发火的征兆,立马伸手将陈醉推到一边,“哎呀哎呀,多大个事情”陈醉依旧不改面色,尤金一拍他脑袋压着声,“你怎么倔得跟牛一样?才出来多久还想再去新军营待一年是不是!赶紧跟二哥认个错,不该说的话别说。” 车内,有人微微勾唇。 眼见事态扩张变大,陈醉只能低头:“对不起,二哥。” 回应他的是巨大关门声。泄露 泄露 晨早,床头一声震铃将人吵醒。 昨天回到庭院已经很晚了,苏韫早就睡得不省人事,陆熠将她从车里抱起,脱了那双高跟鞋拎在手中带回去,模模糊糊间人醒了,她手勾在他脖颈处轻轻亲一口,说谢谢他今天的护短。 陆熠并没有说什么,似乎一切不愉快都不存在,低头吻在她额头说“”一句谢谢不如在想点别的办法弥补。” 于是晚这一晚上都不太平,苏韫用肉偿来表达谢意。 捞过接通,那头沉压愤怒地声音传来:“陆熠!你不是保障过不会有人死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刚睡醒的惺忪劲儿还没过,陆熠轻声下床,回头,身后女人翻了个身,捞过沙发上的浴袍,他才不紧不慢道:“什么事情大早上火急火燎地。” 赛卡青筋直跳,“你说什么意思?别给我装傻,昨天急救车把人抬到素坤逸路就出了一场连环车祸,是不是你干的?” 他不信事情偏偏就能凑巧到这种地步,三辆救护车全都出了车祸,监控调出来,原本没几辆车的车道突然在绿灯通行时横入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救护车直接压平,连二次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人员当场死亡,道路裂开一整条豁口,一直到今天素坤逸还处于抢修的管制状态。 “你可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扣。”漱口的声音含含糊糊,陆熠笑他,“再说了,这条路拥堵繁杂,出个车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要真想避免这事情再发生,不如让财政部和交通部多拨点款下来,把曼谷的路修大修宽,也算是替民众造福了。” 电话嘭地挂断。 望着屏幕,赛卡手心发麻,愤怒朝墙面砸去。 陆熠扯过毛巾擦干脸上水珠,半裹的浴袍下是一副优越精壮的身体,湿发贴着额角慢慢滚落几滴透明,他仰头,镜中人微微露出笑意。 ——·—— 原本平静波澜的几天被一条横空出世的新闻打断。 各大新闻媒体、报社、平台争先恐后地报道推送,鲜红的字眼标注“一张神秘名单出现,泰国七名上议员官员被毒杀在曼谷酒店” 在新闻出现前,网络上出现了一张无从查证的神秘名单,名单上恰好就出现事故中的3位官员,其中就有前不久刚被评为议员的人物,一张名单的背后揭露多少利益勾结写得清清楚楚,“偷款、贪污、买官、贿赂、”哪一项都足够拉人下水。 新闻一出,顿时轰动整个泰国,所有民众纷纷为此表示恐慌,是谁敢明目张胆地投毒下案?且针对性太强,不到一周的时间再次爆发“前总理纳瓦于赦免的两个月内在清迈地区遭遇袭击,至今生死不明。”“上议院官员女儿绑架案” 连续性的爆炸性事件让本就不满的反对派再次掀动情绪高涨热潮,纷纷开始朝着曼谷进发,赛卡连连求打来四五通电话才叫陆熠出兵镇压下来。 整个国务院可谓头疼脑热,新闻部不停登报想将此事压下,但民众显然不买账,不少人选择走到街头抗议,好不容易安静的时间瞬间又热闹起来。 陆熠回了趟总部开会,萨普瓦被王室点明,配合此次行动,英育拉因为上次事件被连累下马,正处于降职状态需要避嫌,索隆与颂信手下暂时调不出多余贴合的兵力,而这个烫手山芋自然而然就落在陆熠的第三军区身上。 政党、警署、军方联合会议几次研究,才发现这一伙人早就有迹可循,于半个月前已经在曼谷开始活动,上至投毒者下至联系的暗家,层层关系网在最快时间内破获,最后侦案屏幕中几张清晰的脸一露出,在场所有人瞬间哗然。 该重犯居然是当初贪污案追逃税款的官员,因为走私潜逃至老挝后泰方警方束手无策所以一直逍遥法外。 可是一个亡命之徒为什么会跑会泰国?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联络操作暗杀,这对他并没有半分好处,现在人不知怎么暗箱操作跑回老挝继续潜逃。 场面上,萨普瓦与陆熠对视一眼,同时心知肚明这一出是因为什么,突然钻出那么多事必然是因为名单匣的事情泄露一角,有人慌了,这七个人必然是名单匣有关所以才会被杀人封口,而他们料想的也不错,纳瓦也没法幸免于难。 如今又出一码议员女儿绑架案,根据追踪,人被抓到了老挝。 又是老挝,众人忍不住将所有事情结合在一起,这场转证会开了整整有一周,经过协商侦查才最终敲定救援行动,以美塞口岸入境与老挝政府对接,跨国追踪。 会散,萨普瓦将他留下,留下一条暗令,命令陆熠亲自前往老挝勘查名单匣一事。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朗,萨普瓦手上未曾破译的东西没流出去,那就是还有人手里有了,他们必须要在警方之前先一步找到这群人。 ——·—— 回了军营,陆熠下出两道分批命令,一路人手以尤金领队对接老挝政府军直接执行反恐行动,另一队带人以最快速度封锁美塞口岸入境的所有船只,港口禁止通行。 连轴转的几天,陆熠忙得脚不沾地,等回庭院已经是快八天了。 这会儿正是四五点太阳消下的时候,夕阳将影子拉得纤长,脱了外套,陆熠随手丢在沙发上。 客厅内,苏韫不在,脚步轻声上楼,门打开,入眼是女人靠在床边安静看书的恬静样,察觉到有人进来,苏韫将书合上转过头,看见是陆熠,她微笑一下,似乎是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将书放回书架慢慢走向他。 望着朝他走来的女人,陆熠平静直视,“没有点想解释的?” 苏韫替他整理因为匆忙赶回而褶皱的衣领,毫无愧疚地说:“我不知道,这跟我没关系。”群①10З7⑨6⑧⒉1看后章 “是吗?”陆熠冷笑一声并不相信,“那你告诉我名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苏韫看着他,“东西在你手里,你应该问你自己。” 一双大手握上她纤细脆弱的脖颈,薄弱的皮下怎么就能生出那么倔的骨头,陆熠不懂,迷茫地看着,良久还是松手,“苏韫,我该不该信你的话?” “陆熠,我又该不该信你的话呢?”苏韫朝他走近一步,脸上的笑淡了,似乎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明明你比我先一步拿到了名单匣,却一直在演。” 闻言,陆熠神色骤冷,“你说什么?” “我说的什么还不够清楚吗?如果不够清楚,那我坦白地解释。”字字句句咬得轻,苏韫望着他黝黑的眸底,竟找不出一丝心虚,也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薄情寡义的秉性,很早的时候苏韫就已经意识到陆熠比她卑劣得多,她虚情,他险恶,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很相配。 她笑着说:“在别墅里你和我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你拿走的不止有我藏起来的监控,还有名单匣子。” 陆熠终于卸下伪善的表情,露出一张卑劣的面孔,不屑嗤声,“然后?” “名单匣子里的东西是你自己泄露出去的!”苏韫几乎是斩钉截铁说。共沦 共沦 周身气氛开始微妙,话说完,陆熠诡异沉默。 继续瞒下去对苏韫而言并不利,陆熠从一开始就在演,演得太像差点儿把自己也骗过去,所有的深情所有的偏袒或许都参杂虚假,她何尝不清楚,如今一番清楚明白地摊牌总好过提心掉胆地等着被拆穿等死那一天。 她和陆熠从来不在一条船上,又或者说,从头到尾她只是一个执步的棋子,一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刀锋上行走的日子久了,苏韫反倒看得很开,反正他什么都知道,不如直言,也免了披着一层皮过累。 陆熠后撤一步,身后的光线将她脸照得一览无余,他甚至能看出脸上的视死如归,仿佛已经接受揭穿后的结局,陆熠忽然漏出一丝笑,很淡,俊脸上扯了扯勾出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将皮肉扯得僵硬。 没有被拆穿的恼羞成度,他反而更坦荡承认:“你说的不错,可是苏韫,你为什么没想过我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你,却要留到现在。” 苏韫不会傻到觉得他是因为喜欢上了她,她回答:“因为我对你还有用,所以三个月的期限是假的,你把我留在身边只是为了对你有利的图谋。” 那天在门外偷听到多少,陆熠并没有与她计较,他说:“错了。” 错了?苏韫盯着他,那张俊脸丝毫不愧,陆熠认真时眉眼都是平的,此刻他站在这里,优越的轮廓微抬重新向她走近一步,地板踏足的声音不大却撞击苏韫心里,震到发麻。 “苏韫,我对你是有情的。”他说,“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愚钝,苏韫,你比我还要不解风情,我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肉体会产生情欲,我很迷恋这种感觉。” 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虚浮,仿佛不是在讲肮脏龌龊的权色肉欲,而是深情的爱言,可惜,他们之间太多谎言,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早就不重要了。 事实上,陆熠说的话不完全是假,至少在宴会上那一出他是真心的,一看到她受委屈,有瞬间觉得今天闹出什么事都无关紧要,他恰好有能摆平的能力,苏韫在他面前并不需要收敛,也不需要为其他人收敛,这样的性格就很好,许是养猫狗都有感情,苏韫于他而言是一场荒唐情缘,或许这样的情分并不真心,但能从中找到寥寥无几的片刻就已经足够支撑他替她挡风。 “陆熠,我们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她微微垂眸,“在你面前我永远没有优势。” “你在怕什么?” 苏韫默住。怕什么?她站在不平等的一方,因为手上没有任何对垒的筹码,天平永远不会向她倾斜,在所有人眼里苏韫是个可以践踏的女人,连活着都需要小心翼翼,还能怎么做呢?她苦笑:“陆熠,我什么都没有,连手里的名单匣子都没了,对你来说这一点情分可抵不过利益,总有一天会耗尽的。” “就这个?” 陆熠笑了。朝她伸出手,黝黑色的眸子是肯定,他唇角扯得好看,身体恰到好处挡住门外渗透的光线才让她不觉得刺眼,望着伸出的手,苏韫犹豫了,迟迟没有接纳他递过的希望。 他们都是一样虚情卑劣的人,站在一起是如此契合,如果黑夜能接轨,这一刻向她递出的就不是希望,是深渊的触手,同谋共生共死地沉沦才是一对恶鬼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要狼狈为奸吗?她这样问自己。 犹豫不决的间隙,陆熠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韫,原来你对自己那么没自信吗。”苏韫怔愣抬头听见他说,“你当初缠上我那股不要命的样去哪了?” “我……”苏韫语塞。 陆熠看着她,“在这个世界上胜优劣汰,既然什么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想要什么那就抢过来,让人跪着双手捧在你面前。” “你有这个机会的。”他的手依旧抬在她面前,苏韫盯着沉默却没有伸出,陆熠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万劫不复的陷阱?他是有心要架她坐高台的吗?还是试探呢,事到如今每一步都步履维艰。 最后苏韫还是没有接受陆熠的好意。 她低头,“陆熠,没有那么容易的。” “只要你想,很简单。”陆熠说,“任何东西没有绝对的定论,只要你想。” 一句话,如同恶魔谗言。 手慢慢抚上她的脸,苏韫抬起头对视,陆熠眸色晦暗不明,总沁出一种淡淡的疏漠,指腹轻柔摩挲着她的脸,将人拥入怀中,强烈起伏的心跳声震得她耳畔发麻,两人都没说话。 苏韫思绪停在他那一句情分,细数这段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她过得实在精彩,呆在陆熠的身边算不得太平,却也还算有两天的清闲日子,然这一切不过是风浪来袭的一场梦罢了,他们都是粉饰太平的高手。 大约女人都是感性的,她竟觉出悲悯,替自己的无可奈何悲悯,也替这段露水情缘悲悯,如果一切结束,她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大概,是奢望吧。 怀中的温度烫到令人失去理智,她轻轻磕上眼。 “苏韫,后天我要出一趟老挝的任务,你和我一起吧。”他低了低头吻在她头顶,女人并没有回答,圈在他腰腹的手紧了。 陆熠沉凝盯了许久,没有再把话接下去。见面 见面 * 曼谷·总基地区 单独的高层会议室内,空荡荡的部署桌只有萨普瓦坐在主位处,走廊内外的哨岗少之又少,似乎在特地等什么人来。 普诺站身他后侧,敲敲钟表,“司令,要不我下去问问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个点了还没来?” 萨普瓦喝了口茶,“别那么急躁。” 有脚步声逼近会议室,门隔开一条缝听得清清楚楚,普诺视线放在门边,刚准备开门,脚步声停了。 下一瞬,门打开。 女人踩着细低的鞋跟,迎着普诺的目光缓慢走入室内,门被无声无息地合上,她眼神扫视一圈,停在主位的萨普瓦身上。 “总司令,好久不见。” “来了?”茶杯嘭地放在桌面上,萨普瓦抬眼看她,“这次冒着风险来见我,是有什么要紧事汇报?” 苏韫笑笑,走到位置边,“当然是有要紧事,不过您放心,陆熠在军营忙着明天出兵老挝的排兵布阵,哪来的时间管我,这次来曼谷为了甩开警卫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再说了,现在台上台下出了那么多岔子您就不操心?” 普诺替她拉开椅子,看她自然的动作免不了想到两人在美塞庭院那一面,感叹句,女人果然是善演的东西。 萨普瓦将手交叠在桌面看她,“陆熠排兵布阵的命令是我下的,怎么了,你寻到有什么异常?” “那倒是没有。”苏韫淡淡,“不过我很意外,这次老挝的出兵他居然要带上情人,总不会是舍不得。” “带上你?”萨普瓦眯眼喃一句,思忖半秒,“也好,你跟在他身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禀告。” “当然。”苏韫低头笑。 他忽然说,“上一次的宴会事情闹得很大,我听说赛卡回去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倒是做的不错,三两下就能把水搅浑。” 望着靠在椅背上审视她的人,苏韫谦虚接受赞叹,“要怪就怪宴会上的蠢货太多,真让我找到了机会,只是……。。”她顿了顿,萨普瓦心提起来,肩从椅子拉近桌面,苏韫说:“他身边的副官看出了一丝端倪。” “你怎么搞的。”萨普瓦忽然严肃。 普诺替她倒了杯茶,苏韫喝完才慢慢说,“别紧张,他只言语试探了我几句,并未有什么其他举动。” 这话不假,倘若陈醉真看透彻,那么陆熠昨天也不会是那副样,她太了解陆熠的秉性,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容忍背叛,还是枕边人背叛。 手指轻叩桌面,萨普瓦声音微沉,“你做事要谨慎,陆熠这个人反侦察能力比谁都强,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必然会有大动作”他上下打量苏韫的脸,“到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条命自己把握好。” 确实,见识过陆熠的手段,要是他察觉半分风吹草动,她的下场可想而知。这也是为什么她想早日结束一切的原因,她所站的阵营太杂,套娃多到连自己都分不清。演技再好,再耗下去也迟早有一天会露馅。 “苏韫明白。”她张张嘴巴想说下去,话几次从嗓子眼里冒出又咽下去,不怪苏韫犹豫,而是两人之间的利益关系复杂,消息传递都是权衡利弊下的决策,譬如送给萨普瓦的那个通风报信的礼物,只可惜没直接把人整死。 萨普瓦眼神锐利,直接拆穿她,“有话要说?” 苏韫眸子倏然一抖。 这一路上,苏韫犹豫了许久,名单匣子的事情到底该不该说,事实上苏韫并未合盘托出,名单匣子其实有两份分为红、白名单,萨普瓦手中这一份是残缺不全陆熠抛出来的障眼法,另一份自从萨拉死后就不知道落在谁手中,之所以一开始就没捅破是因为至少要留一套保命的底牌,萨普瓦这堵危墙她立身却不稳靠,归根到底是因为萨普瓦拿她做绊倒陆熠的棋子罢了,一个棋子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但只要棋子有利益在,萨普瓦也需要顾虑几分。 顿了顿,她道:“我只是有些懊恼在军事法庭那一趟被翻供,本来可以直接将人摁死的。” “这不怪你。”萨普瓦大方,“他是早有所准备这一出,谁都拿他没办法,不过也暴露出一条信息,迪普希居然跟他混在一起去,这事情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先前陆熠任职的关系几乎透明,萨普瓦怎么也没想到一直盘踞在国外的迪普希会在回国后立马和陆熠搅和在一起,甚至当面出庭作证。 “这个我从来没听说过。”苏韫解释,“我能接触到了东西有限。” 萨普瓦没有多为难,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苏韫不清楚也正常,他突然话锋一转:“我听说陆熠在文华酒店那一趟可是立保下你,还不惜做局弄死那么多人得罪赛卡,你应该不会动容吧?” 他的眼神似乎玩笑,却毫不掩饰地锐利。 种种事情传到耳中连他忍不住叹一句郎妾情深,一个女人面对男人不记条件的偏坦,很难说不动容,他倒是好奇苏韫什么反应,是也觉得感动还是当真无情,倘若是前者,这枚棋的去留也该考虑了。 苏韫心脏骤然一紧,她何尝听不出这是萨普瓦的试探,试探她有没有存别的心思,她是个扎根的棋子,但棋子若是养野了想吞帅,这步棋就是必死局,所以她是断然不敢开罪,连连摇头自证:“总司令,苏韫对您当初的恩情没齿难忘,怎么敢有异心。” 其实两人极早就苟合,在她试图攀上陆熠这条船杀木汶时萨普瓦就找上门,起初苏韫并不在意,心思只在陆熠身上,后来那琳死的那天医院里,所有事情崩盘,新仇旧恨叠加,合作才正式达成。⒉一求文催更正理本小说 她接近陆熠身边替他办事监视一举一动,萨普瓦许诺事成替她脱身,其实到底苏韫都没有选择,无论如何都是该选一条船,陆熠变幻莫测的态度于她而言过于走险,与其混沌不明,索性赌一把,而这场局却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她被迫卷入深陷,却不知何时能脱身。 “开个玩笑了,我怎么会不信你呢?”萨普瓦看向普诺,后者往外撤了撤,从书柜中拿出个细微的监听器,放在她面前,“这是德式最新型P21的针孔型监听,你带着,总会有需要派上用场的时候。” 苏韫盯住面前的监听器,不知为何冒出陈醉的那一句“二哥倒台,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心中骤然一寒,她将东西攥在手里点头谢谢。 她确实该顾虑这个问题,一旦陆熠真的倒台,就如当初的木汶,站在他身边人怎么可能幸免,且不说那些紧盯的仇家,就说萨普瓦,难保会不会过河拆桥杀掉知情人,她缓慢抬眼看向主位上品茶的男人,动作迟缓却盖不住那股肃杀,思绪停了半寸,萨普瓦看向她,看得苏韫一抖,几乎是生理性的恐惧。 这场权斗游戏她始终都是下位者,她恍然回忆起没有接住的那双手,陆熠意思明显,让她翻身坐上位者。 然,有这种可能吗? 眸色暗了暗,苏韫向萨普瓦辞行。等她 等她 回到美塞已经是晚上7点,苏韫有些疲倦,枕在后座睡得迷糊。 这一趟曼谷行可谓把跟行的两个小警卫吓得不轻,苏韫进暹罗商场晃个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消失整整2个小时才在商场一家女装店找到人,情况报告上去,电话那头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好在人是平安回来了。 车进入关卡,警卫小心谨慎地喊她,苏韫迷迷瞪瞪睁眼,就看见庭院外站着几个人,这里视野恰好能瞥见石桌上坐着的男人。 灯光昏暗,男人纤长一截身影靠在石桌边,手里掐着根烟,陈醉跟在他身侧似乎脸色也沉沉地。 车门打开,苏韫慢吞吞朝他走过去。 “苏小姐,今天去哪了?”还没走近,陈醉上下扫她两眼。 “在暹罗广场逛了逛。”她一脸平静,指了指身后大包小包的警卫,“买了一点点东西。” 陈醉不动声色瞥一眼东西,“原来是去买东西了,我还以为跑丢了。” “陈参谋真会说笑。”苏韫毫不心虚。 烟掐灭,陆熠才直身走向她,以为陆熠会训斥她铺张浪费,苏韫刚打算狡辩,然他看也没看身后的购物袋,一手扶住她肩头,“下次别乱跑。” 这是…。。在关心她?苏韫微微惊讶,陆熠从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人,自从昨天向她坦明动容后说的话也大不如前,实在不符合他作态。 瞧着面前人没有任何表态还鼓着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陆熠忍不住想笑,轻弹弹她脑袋,“我说的话没听见?” “听见了。”苏韫才回过神。 身后陈醉平静看着两人,吩咐警卫将东西都放好,随后腾出空间。 苏韫挽住他手臂往屋内走,俨然一副恋人依偎的模样,她凑近,陆熠身上有股淡淡的很好味的香味,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发现了,不论抽不抽烟都不影响这股香味钻入鼻尖。 “吃饭了吗?”苏韫问。 “刚从军营赶回来。”陆熠下巴指指钟表,时间快到七点半,“现在吃也不晚。” 厨房里传来香味,阿贝麽掐着回来的时间点做饭,刚到家不久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转个眼的功夫摆了半桌子,这顿饭吃得安详,陈醉并没有留下来,苏韫也懒得问,谁也没开口提名单匣子的事。 其实这对于苏韫来说算一件好事,至少摊牌知道结果了,不需要因为如何隐瞒名单匣子的事情而操心,只是她不清楚陆熠是否知道红白两份名单的事情,她也在纳闷,陆熠是否真的破解了名单匣子的密码,当初纯粹是在赌言,如果陆熠真的完全破译了密码,又为什么一直压着?暴露出的几个人完全是边缘人物,对陆熠而言没有好处,也完全没必要这么干。 想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陆熠有别的目的这只是个障眼法,二是暴露此次事件名单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说这是红白名单的另一个持有者抛出的烟雾弹。 饭在嘴里味同嚼蜡,中途,陆熠接了通电话,似乎很急,饭都没吃完直奔书房去了。 苏韫也没了要吃饭的心思,草草吃完几口便打算起身。阿贝麽走进来看,擦擦手,见到一桌几乎没怎么动的菜疑惑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是,我今天在外面吃过了。”苏韫微笑着解释,她总不好说没心情,否则阿贝麽又该东想西想。 这段时间,阿贝麽好心得有点儿太过头,原因还得从知道她一直在吃避孕药的事情之后,整个人反应比她还要大,像家里长辈,有事没事在择菜时跑来看她,嘴里絮絮叨叨开始劝,起初对陆熠年轻有为的夸赞全都变了味道,直到苏韫无奈解释是她自己要吃时,阿贝麽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每天都在钻研写补身体的法子。 她端着碗汤,一副长辈样,“把这个喝了,对身体好內!” 拗不过她,苏韫接过汤吹一口,刚进口,阿贝麽神神秘秘凑近对她道:“这是生子汤啊,管用內,陆长官也喝了。” 苏韫自持的端庄险些败在一口汤上,温烫的补汤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卡着,阿贝麽替她抽两张纸擦嘴吐出一口才缓过神,“您别瞎操心了,我用不上这个。” “哪用不上啦,陆长官都快30了,也该结婚了。” 托陈醉的福,请了人教阿贝麽说话,这才导致现在每一句苏韫都听得无比清晰,她深呼吸一口气,笑笑,“您别多心了。” 阿贝麽半猜也清楚苏韫情人的身份,她多劳操心是因为真喜欢这女孩儿,当作女儿看待,自然也不希望苏韫白白就这么吃了亏去,苏韫有多对陆熠上心,她都看在眼里,同样都是女人过来的,阿贝麽理解她也想帮点忙。 她道:“我看陆长官很喜欢你內,今天你没有回来,他心情很不好一直在院子里等。” “他一直在等?”苏韫惊讶。 “是呀,择菜的时候我看着他心情不好啊,院子里站了一排兵,要是再晚点回来可能都要发火了。” 看阿贝麽也不是会撒谎的样子,苏韫在回来之前确实看见陆熠在院子里等,可并没感受到她所说的那股怒火,相反地,陆熠倒是从头到尾每一句责怪和质问,平静到诡异。 当真是不在意?还是另有想法。 这么一提,苏韫本来想直接回房间的心思散了,遣散阿贝麽后直奔书房。桌下(H) 桌下(H) 脚步声停在门外,苏韫端了盏安神茶,隔着一层门板里头传来模模糊糊传话声,踌躇几秒,苏韫放弃敲门的心思,直接拧开门把手进去。 这段时间苏韫养出来随意进出他书房的习惯,反正陆熠不阻止,她就当默认,进来得多了陆熠也就随她去。 一进门,陆熠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懒懒交叠胸前,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他抬眸睨一眼,见到是苏韫没多大反应,继续若无其事地对电脑那头的人交谈。 由于带了耳麦,苏韫只能听见陆熠一个人的声音。 “当然。” “那多简单,你把经纬度坐标拿出来,覆盖式轰炸还愁他能插翅跑了不成?” “反恐名单都下来了,人是死是活有什么重要。” 苏韫走近将茶盏轻声搁在桌上,视线往屏幕一瞧,居然是视频通话。苏韫半张脸没来得及收回,就这么大剌剌露出与视频中的男人对视。 “……。”苏韫半个脑袋还搭着,散下的头发一扫一扫地挡住视线,陆熠将她撩开,“你有事?” “没…。抱歉。”苏韫不好意思撤开。 威山凯干嘿笑了两声,“哎哟,这位是?” 他没听说陆熠结婚了,就一眼,那女人细白滑嫩地,一看就是养的情人了,威山凯一副理解的表情,咂嘴:“陆军长真是艳福不浅。” 陆熠没回答,仰头看还在站着发愣的苏韫,“怎么了。” 那头威山凯还没反应过来,视频通话啪地挂断。 苏韫刚要说话,一个踉跄不稳的动作被陆熠扯入怀中,男人细细嗅她发丝香气,谓叹:“擦什么了,这么香。” “什么都没擦。”苏韫俏皮挑他衣领扣子,“你在和谁打电话?” 凑近,陆熠轻蹭她脸颊,“老挝司令部,明天要动身了,总得先打声招呼。” 苏韫脸上的肌肤嫩到看不出毛孔,白净里透出诱人的红润,他视线转下,停在殷红的一张唇瓣上,薄薄地,一咬就出血,他有时候怀疑那抹红或许真就是血。 “哦,知道了。”苏韫动了动身子,换姿势躺在他怀中。 宽厚的怀抱轻而易举就能将她包裹,陆熠脱去外套盖在她身上拢了拢,毫不避讳地当面操作联络人,苏韫躲在他怀中余光始终盯住屏幕。 突然,登地一声震动,屏幕跳出连线视频的标志。 苏韫险些从他怀里跌出,“你……。你电话。” 陆熠倒是不着急将人捞起,“急什么,别摔了。” 眼看视频还有三秒自动接通,苏韫吓得急忙从他怀中挣脱,还有一秒跑是来不及了,苏韫索性直接从他腿上滑落蹲下,陆熠大剌剌叉腿方便她滑下躲桌底的动作。 不知道还以为是做贼心虚,陆熠莫名觉得好笑,歪头,鞋尖挑了挑她下巴。 啧。这幕像什么?训不听话的宠物。 苏韫被他挑得有些不开心,报复性地挤入他双腿间,陆熠好整以暇想瞧她要做什么,苏韫见不得他这副双手交叠,置身事外的看戏态度,开始作乱。 她伸出手从裤脚攀上,隔着一层布料刮得人痒痒地,再往上触到大腿,陆熠眼神变了,终于坐不住单手钳制那双还要往上的手。 不得不说苏韫也真是够大胆,这种有人在的情况下,还敢大着胆子风流勾引,陆熠用力拽她手的动作引得人嘶声,显然苏韫是故意的,此刻她得意挑眉,仰头的表情满是得逞。 这声娇啼被视频那头的人尖锐捕捉到,尤金看着从视频接通开始就一直没抬过头看的陆熠,大差不差也能猜到些什么了,他喊几声:“二哥,二哥?” 男人终于抬头看他,脸上恢复镇定,“直接说。” 也就抬个头的功夫,苏韫挣脱出来,一把摁在裤间已经微微苏醒的巨物上,即便只是刚苏醒,裤子下的性器已经烫得吓人,高耸将裤间隆起一块鼓包,察觉不对劲,陆熠眸子颤了颤,面上依旧面无表情。 苏韫更大胆,手摸上他皮带,另一只手描绘着巨物的轮廓,触到拉链,她轻轻柔柔地刮拉几下,咔哒一声,皮带被解开的清脆声传来,陆熠终于忍不住的往下看,眼神警告她别胡作非为。 可惜无用,苏韫调皮吐了吐舌头,面对将她抓住的一双手,附身含住指尖,如同第一次在别墅房间那样,她将手压在性器上,仰头眼神迷离,舌头轻舔他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