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陵甫倒是不急,大剌剌坐下:“他敢带兵进来,后果就让他自己承担。” 早在陆熠举兵进入曼谷时,宋陵甫的守备部队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他故意没报罢了。 “承担什么?都是我承担。”萨普瓦眉头紧拧,浑身透出股沉闷的威压,“他这是故意要逼我犯错。” “总司令,往好处想,实在不行那就顺水推舟推翻赛卡的政府。”宋陵甫懒懒支着手,无所谓道:“反正他现在也是摇摇欲坠,不受民众的爱戴,下台也是早晚的事。” 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萨普瓦早早地便有了对策,但这时候推翻赛卡,保不齐要被反咬一口,更何况当初签订的协议上条例清清楚楚。真推翻了,赛卡必然要借机将他拉下水。 见他犹豫,宋陵甫嗤笑:“那您就等着他清君侧吧。” 萨普瓦看过来:“你现在出兵,把曼谷的警卫部队都调出来,今天不能出任何事!” 宋陵甫悠悠起身,敬礼:“遵命。” 另一边的国防部,索隆听见震天的枪声,茶一口没咽下,险些摔碎。 他忙问沙旺:“什么情况?” 沙旺表情不解,“不清楚,可能是警察鸣枪了。” “不。”索隆撂下杯子,仔细辨认,“那不是警枪的声音,是有部队开枪了。” 刚好走进来收到消息一脸急火的颂信、英育拉两人,连沙发都不坐,凝重地看他:“陆熠出动部队进曼谷了。” “陆熠?”索隆显然不信,走到窗边往外看。 这里楼层算高,能大致瞥见一角。吵吵嚷嚷的街道还挤出了几名追击的士兵。看完,索隆惊了一秒,关上帘子走回:“他居然敢带兵?宋陵甫呢?第一军区的守备警卫部队去哪了?怎么没人拦着?” 颂信英育拉面面相觑,不太好说。 “我怀疑,宋陵甫就是故意放人进来的。” “他要做什么?他们想干什么?”索隆有些急,“没有经过商量就私自进入曼谷是要造反吗!” 他抬手呼叫沙旺,“你、你去调人手,赶紧去!” 沙旺站桩似的,不为所动:“部长,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沙旺才收到的消息,他道:“曼谷戒备封锁了。” “什么?” 这回,几人都震惊了。 兵进不去,也出不来。陆熠到底想做什么! 颂信背手上前拍索隆肩膀:“算了,我们就当不知道这回事,陆熠要闹,结果自己扛着。” 索隆叹口气:“这个混账,真是要把大家往死路上逼。” 一旦陆熠被扣上了叛乱的帽子,在则难逃。 殊不知,一切才刚刚开始。 ——— 镇压现场格外热闹。 逼近律世宫的示威者们试图攀爬入墙,在几次鸣枪无果后,士兵们站成一排堵住了入口。 示威者高举着横幅,破口大骂:“你们怎么能违背良心!退税!把我们的税退回来!这些无用的制度只会压榨我们的经济!” “没用的东西!钱都进了谁的口袋!把我们的税退回来!” 在推搡中,示威者步步逼近,甚至过激地开始捡石头砸向士兵和警察。 嘭——嘭——嘭 再次鸣枪示意。 依旧无用,示威者们打了一身鸡血,其中不少气血方刚的年轻人堵在最前侧,开始打砸抢夺,远远地,有人开始纵火焚烧路边无辜的车辆。 硝烟四起,一整条街道再次恢复了狼藉。 不知是谁动了手,推搡的过程中,有人拿着汽油桶泼向士兵,开始采用极端的策略。旋即将打火机点燃试图焚烧士兵。 火苗一点就燃,蹿得士兵倒地痛苦哀嚎。 再次大批暴动骚乱,汽油味弥漫了整条街,随处可见的火苗噼里啪啦燃烧,一切的可燃物都被扔向警察和士兵,试图威胁。 眼见越发的逼近,防线已经快要冲破。 通讯中,终于传来命令:“开枪射击。”镇压 镇压 命令下达后,领头的军官终于开始活动筋骨:“收到。” 嘭——嘭——嘭 再次鸣枪。③3〇1,㈢9,49③蹲,全玟群 枪声成了示威者们的狂欢舞曲,甚至拿起了手机挑衅拍摄,他们认为军队不敢向着人群开枪,更肆无忌惮地开始上手抢夺士兵手上的枪,试图反过来开枪。 情况危急之际,开枪的命令终于落下。 这次不再是空枪朝天,子弹嘭地从枪口打在示威者身上。 不少人还没反应过情况,只听见痛苦的尖叫倒地声,反应过来后,士兵已经手持防暴棍冲进人群。 反应过来了真的开了枪,示威者四处溃散,疯狂地尖叫逃窜大喊着:“军队滥杀无辜了!军队滥杀无辜了!” 跑不掉的人被摁在地上,防爆棍狠狠地抽打,痛得人龇牙咧嘴。 还有极端份子抢夺枪,拿点燃的自制炸药扔向士兵,嘭地一声大爆炸,道路陷入大坑,街道立刻燃起黑烟。 嘭——— 连续的枪响镇压下,极端的示威者一个个倒下。 没跑掉的试图跨越花坛行凶,还没出手便被击毙,一地血泊。 同一时间,其他几个驻守的队伍也都相继发动不同程度的武力镇压,枪连续响了整整半小时,这座城市才终于恢复宁静,化解了此次的危机。 律实宫内。 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步步接近房间。 门吱呀一声打开,苏韫刚抬头,门外站着的正是几天不见的陆熠。 男人身姿挺拔,熨烫平整的军装一丝不苟,丝毫不见受伤的憔悴。 苏韫下意识关门,只关了一半,被强行摁压住。 陆熠含笑看她:“这么不想见到我?” “你怎么、”苏韫咽下,换了话头,“怎么在这?” “想你了,来看你。”陆熠坦荡道。 说罢,伸手将人用力揽入怀中,贪婪地嗅着苏韫身上的香味。好香,闻多久都不觉得腻。 苏韫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什么,尴尬地推开,可男人不为所动。她只好低声:“玛塔公主在这里。” “哦。”陆熠无所谓地应声,怕她觉得为难,只好松手恋恋不舍放开。 放开了,嘴不老实,用力亲在她唇瓣上。 玛塔冷着脸站在身后,“陆熠,你当着我的面这样,合适吗?” 陆熠大方牵着她的手走进房间,当自己家似的大剌坐下,玛塔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个陈醉。 男人将她扯到身前,上上下下地看,不由得皱了眉头。 不用想也知道,这几天苏韫没有好好吃饭,饿成什么样了,他伸手一捏,腰间空空荡荡,比几天前还瘦。要不是知道情况,还真就会以为谁虐待了她。 陆熠攥着她的手,苏韫下意识想抽回,奈何挣扎不开。 他看了几遍,才心满意足地拉着人坐下。 苏韫不敢动,两人见面了没有预料中的剑拔弩张,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如愿了那句两清。 除了陈醉对她嗤之以鼻。 玛塔坐在一侧,也不计较了,直言:“今天你还真让人刮目相看,怎么了,来我这就想把人带走?” 陆熠抬了眉梢,“我是来找你的。” “我?”玛塔认真,“你要做什么。” 陆熠没有急于回答,侧头捏了捏苏韫的尾指,轻声:“帮我倒杯热茶?” 知道接下来的话她不该听,苏韫只犹豫了半秒便起身,“好。” 不过,这种时候还使唤她,苏韫寒眼,挺想下药。 女人听话地离开后,陆熠收回视线,看向玛塔的脸:“你要的东西,很简单,我给的了,不必以结婚的方式。”他点了点桌子,特地补充,“现在你没有选择,在王室的阶梯里,最终会被踢出去的只会是你,我要是想联姻,多的是选择。” 玛塔精致的眼角轻眯:“你威胁我?” “哪里是威胁?”陆熠笑了,丝毫不顾尊卑忌讳,当着她的面打了支烟,呛得玛塔连连咳嗽,含着泪看他。 男人少见地痞性:“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硬来就没意思了。” “你想跟谁情愿?”玛塔冷冷地笑,“苏韫?” 看他不屑回答的模样,玛塔也知道,陆熠所有的耐心恐怕都给了一个不识好的女人,不带利益,只讲情分。 “你何必在我这里死磕呢?”陆熠含着烟,轻佻抬眸,“这种自损身价的事情换不了一点利益,小心玩火自焚。” 玛塔当然可以有更多选择,只是那么多军官中,论长相资历、身份地位,挑挑拣拣,也就只剩下陆熠看得上眼。她怎么可能委屈自己。 见她沉默,陆熠还笑:“我看,宋陵甫就很适合你嘛。” 玛塔生气地瞪着他:“你当我是什么?推来推去的物品?陆熠,你胆敢这样对我!” “这叫提议,再说了谁敢拿你做物品。”陆熠不耐地将烟从嘴里取下,弹了弹灰,睨她一眼,“我这里,别的都好谈,结婚这事情不行。” “行。”玛塔气笑了,“可以,我这样委曲求全也没意思,成全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 “不过,我真没想到,没等我去捞你,你居然靠自己的本事从里面出来了。”玛塔意外,“很有本事。” 门外,苏韫迟迟没进去,模糊的声音传来,她贴着耳朵也只听清了零零散散的字眼:“成全你”、“会让位”、“等着提拔”、“合作”、“保证” 笑声传来,似乎聊得很愉快。 说罢,陆熠起身就走,他没时间哄女人。 门一打开,猝不及防撞上端茶回来,刚准备拧门的女人。 军装不可避免地沾染上茶渍,记忆恍然,像极了第一次相遇时的模样。 啧。茶水渗入,陆熠伤口被烫得有点疼,忍不住嘶声:“怎么毛手毛脚的,苏韫,在想什么?” 苏韫面色无愧:“你吓到我了。” 陆熠气笑了,这话说得她还挺委屈,合着是他做得不对了,不该责怪她站在这里当门神。点点头,他颇为无奈,屈指敲她脑袋:“好,是我吓到你了。” “让一下。” 陆熠纹丝不动,接过她手里的茶盘递给陈醉,自然抓住她的手:“让什么,回家。” 苏韫不情愿地甩开:“我不走。” “不走,你留在这做什么?”他奇怪地睨着,“等死吗。” 苏韫执拗地撇开他的手:“我们两清了。” 一句话将陆熠打回神,他沉默几秒,竟答应了。 “行,我不逼你。” 不逼她?苏韫惊愕,什么时候能从陆熠口中听见这样的话,简直是奇迹。她要怀疑真假了。 没有给她再多的机会,男人似乎有意要成全她,脚下生风,没有半分留恋地掠过她离开,背影消失在走廊口。 若不是额头还残存着他的体温,苏韫会以为他从未出现过。回忆 回忆 出了律世宫的廊道,陆熠脚步才放缓。 不走得快一点,他恐怕会后悔,想不择手段地把人逼回身边。 他回头看了眼,这里早已经不见苏韫的身影,有的只是寂寥。 陈醉紧赶慢赶才追上来,看着立身不动的男人,陈醉问:“二哥,您是不是生气了?要不———” 话没说完,陆熠否认:“没有。” 走出律世宫外,大街已经被粗略地打扫过,四通八达的街道口站满了带枪的巡逻士兵。见他来,领头的军官小跑上前汇报情况。 距离开枪镇压已经过去快三四个小时,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住曼谷愈演愈烈的局势,该抓的党魁也抓到位,现正慢慢恢复维安,军队介入,在明天之前就能彻底恢复正常。 听完,陆熠淡谑。 人都是看碟下菜的,闹得大了谁都怕死,柔的不行,那就吃硬的,总有办法能治住。 不得不说,年纪大了人也变窝囊,比起萨普瓦的优柔寡断,陆熠的手段显然更奏。他不屑地笑。 总部。 一场声势浩大的武力镇压闹得人尽皆知,打死了十几名抗议王室的示威者。出乎意料的是,陆熠的心狠手辣并没有引责,反而在第一时间收到了王室的嘉奖令,能以雷霆手段恢复曼谷的和平治安,字里行间都对此表示很满意,甚至有意提点位置。 对于陆熠崭露头角的狠辣,萨普瓦有苦难言,有王室的嘉奖担保,场上谁都不敢多言,只能任由揭过。 散了会,萨普瓦单独留下来他。 陆熠坐在原地不动身,仿佛早料到他要说什么。③3〇1㈢九。4九③蹲全玟。群 萨普瓦没有计较他突然带兵冲入曼谷的事情,也不问边境的反对派是不是他疏忽放进来,而是问:“陆熠,你对我真的有那么恨吗。” 男人眯了眯眼,看向萨普瓦背后的国旗。 权力啊、没人会不会它倾倒,他贪婪成性,执念成魔,甘愿一生所求。对于他而言,恨与不恨已经模糊了,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本初心。也是因为太过急功近利,所以他必须要出手,一刻也等不了了。 “不是恨,新旧交替,这把位置总是要交出来的。”陆熠明牌,不装了,“我认为,我比您更合适。”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谁能停留片刻都是本事。 气氛倏然剑拔弩张,迫人的威压快令人喘不过气。 男人却不惧,正面对上主位那道沉狠的目光,站身,高大的身躯步步逼近他:“我敬您喊一声司令,今天喊了,明天不一定。” 陆熠一只手撑在他面前,懒懒散散,阴影落在萨普瓦身上,盖住他肩上的光辉。 萨普瓦拔枪抵在他脑袋上:“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陆熠似笑非笑,挑衅凑近,“坐了这么久的高位,还记得枪是怎么开的吗?需要我教吗?” “陆熠!”萨普瓦恼羞成怒。 “收到。”陆熠讥讽地敬了个军礼,随后悠悠坐下,挑眉瞥着他胸前的徽章,“走着这一步,不容易吧?” “滚出去!” “别生气啊。”陆熠不着调,“六七年前也没见您这么大气性。“ 六七年前?萨普瓦倏然冷脸,这个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也想起了陆熠的那句话。 只稍一眼,陆熠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干脆点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您这种尊贵身份,会不记得一群二等士兵的生死。” “卑躬屈膝、死而后已。”陆熠眯眼啧啧两声,讽刺,“多好听的形容。” 萨普瓦下意识直起身,警惕地将枪再次对准陆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给您好好回忆一下。”男人大方道,“密支那的几百尸骨,当年是你下的命令吧?” 萨普瓦松了松手,似乎回忆起来了。 当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彼时他任职陆军副总司令,调动了一支队伍进山执行任务,那场任务,是有去无回的。 他蓦地明白了什么。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熠,“你在跟我算这个仇?陆熠,我救下了你,带你不薄,难道这还不够吗?” 萨普瓦隐忍下,以为陆熠不知情。当年他救下陆熠不是出于好心,是因为那场搜山的任务根本就是设下的圈套,一个跳进去的免职圈套,几百人啊,谁都损耗不起这个责任。越大的事情越是筹码,他可以留陆熠的命,保他仕途坦荡,作为利益交换,陆熠必须无条件听从,作为唯一从密支那事件中逃出来的指挥官,指认当时的总司令失责,并且出示口供、证据,一口咬定将此次密支那故意被断支援的阴谋死亡真相推出。 这件事上,陆熠很成功。 谁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是他一手促成。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他遇不见第二个,而这些人根本走不出密支那,没有为什么,要怪就怪运气不好。几百个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他最后悔的事情,是当初看见了陆熠初露头角的能力,竟赌了一把瞒天过海,没直接杀了他。一时的仁慈造就了如今狼心四起的局势。 陆熠笑了:“不用再想了,这些废话,说了也没用。” 萨普瓦这种人不会忏悔,心里估计着盘算怎么杀他,又或者是,没早点杀他。 可是有什么关系?命运轮回,总有人要跪下地狱赎罪的。 只要一闭眼,陆熠梦回还能看见那一张张冻死在雪地里被自己人开炮炸死的脸,他们何其无辜,陆熠心中始终有愧。 那场阴谋战役,陆熠是唯一走出来的,走出来了那就是命不该绝,既然是天赐卫冕,他也定然会卷土重来。 天要亡命,他要胜天半子。 萨普瓦沉声不语。 陆熠起身,一手压在会议台,笑:“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很对,这把位置现在是你的,也许明天,是我的。” 看着他猖狂离去的背影,萨普瓦眼色沉了。 这一天,兴许很快就回来。现在的萨普瓦早就已经无法调动几大主军区的重点部队,只剩下手里的第四军区。 陆熠,早就暗里清君侧,演变成明目张胆地敢架空他。 嘭——— 桌面滚烫的茶杯四碎。回来 回来 * 美塞关卡外,停了辆车。 看着陌生的车牌号,警卫走出岗亭查看,车窗降下时,一张熟悉的脸显露。 苏韫微微一笑:“是我,不认识了?” 警卫愣了好一会儿,连忙点头放行:“认识认识!” 车子畅通无阻地进入庭院,下了车,苏韫抬眸扫视四周。这里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却让人恍若隔世。 另一头,陈醉接到消息,一时犹豫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陆熠。 男人身在曼谷,还在继续处理剩余的尾巴。 闹了那么大一出,本来该翻船的两人现在竟心平气和坐在一起,怎么瞧都诡异。 在大批反动派暴乱,陆熠以雷霆手段勒令军队介入后,宋陵甫被任命出动曼谷的警卫部队戒严。说得好听是戒严,其实是监视陆熠的行动罢了。 这回,是陆熠主动找上门。 宋陵甫不紧不慢地品茶,调侃:“我还以为耳朵出了问题,陆军长竟然请我来做客,荣幸。” “别说那些没用的。”陆熠看他,“我来找你是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男人轻嗤一声:“要是我让我撤兵,免谈。” 桌面的茶水逐渐变凉,绕出的热气隔绝两人面孔。 气氛逐渐焦灼。 “你替他卖命?”陆熠好笑道,“萨普瓦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这不是给他卖命,是在保护民众的安危,毕竟,出了什么问题,我身为警卫部司令难辞其咎。”宋陵甫耸耸肩,“再说,他都被你一点点架空了,手里就剩第四军区还不到半数的指挥权,除了一个空壳名头,能给我什么好处?” 陆熠皮笑肉不笑地:“三天后,我会撤离曼谷。” “你还知道撤离?”宋陵甫笑,“我以为你不知道兵进曼谷会带来恐慌呢,闹这么一出眼药,赛卡那个风一吹就倒的政府虽然撑不了多久,但是你也别忘记了,这种关口浪尖把自己卷进去就是送死,更何况你还牵扯到游轮的丑闻,现在是有王室立下的免死金牌,保不齐旧账重提,让人抓了把柄。” 陆熠无所谓:“迟早的事。” “什么迟早的事。” “赛卡撑不过退兵。” “你?”宋陵甫奇怪看他,“你做了什么。” 敢起兵进入曼谷进行武力镇压,陆熠早就做了风向策划,保的是王室而非政府,虽顺手平息,但早在从萨普瓦手里逃出来时,舆论的种种指证就已经在推向赛卡政府,指着无能、迂腐,甚至其国会部门爆出贪税贪款案。 在恶性事件频发的现局势里,无疑是死路一条。关注点迁移了,祸水东引再洗脱罪名,陆熠完全可以隐身摘得干干净净。 陆熠淡言:“送了个小小的礼物。” 门吱呀打开,陈醉忽然走进来打断对话,俯身对陆熠说了句什么。 就见陆熠匆忙起身。 “什么意思?说来就来熟走就走?”宋陵甫难得发脾气,“当我是什么?”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门关上瞬间,宋陵甫变了脸色。 ——— 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嘭地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男人眼睁睁看着苏韫坐在池台中心的亭子信手沏茶,顿了顿才靠近。 察觉到动静,苏韫回眸一笑:“你——”看了看他未卸掉的一身军装,苏韫起身替他整顿好因匆忙赶来而凌乱的衣领。 动作柔情似水,仿佛他们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陆熠攥住她的手,瞬也不瞬盯着:“你怎么回来了?” 苏韫不想说假话,“来拿东西。” “东西?”陆熠下意识警惕,随后抬起女人下巴,“想做什么。” 柔软细腻的唇瓣蓦地贴上来,男人身子僵住,不可置信看着主动吻他的女人。 苏韫一点一点消磨他的理智,凑近耳畔低声:“做你,可以吗。” 他倏然颤眸,伸手环上她的腰:“你就不怕这次有来无回?苏韫,我不是慈善家,喂到嘴边的肉做不到再松手。” “说得好像我不来你就不会动手段逼我回来一样。”苏韫轻怪一声,抽身而退。更多巴2一 手上蓦地一热,苏韫回头,被踉跄扯回他怀中。 还是那股熟悉的淡香,增添了几分苦涩的药味。她抚摸着一枪开下去的地方,不大致命,但绝对够长教训。 手不老实地摁下去,引得男人闷哼一声。 陆熠擒住她手,亲了亲:“满意了?” “满意什么。”苏韫莫名。 男人笑笑,将她打横抱起,吓得苏韫惊声:“你、你干什么!” “还能做什么?”陆熠侧头贴近她的脸,挑眉笑,“不是要做我吗,成全你。” 对于苏韫为什么敢大胆回来找他,可控范围内,陆熠并没那么好奇,也不想深究。苏韫不老实也不是一天两天,闹到最后,总不能真杀了她,自己养出来的娇矜秉性,还得自己磨。 只要她还肯回来就行。 苏韫主动环上他的脖颈,娇羞埋着。要你(H) 要你(H) 床上,苏韫半跪的姿势,主动脱掉身上衣服。 陆熠眯着眼,看着她一层一层地剥落,雪白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无声散发致命诱惑。 她反手解内衣时,陆熠忽然摁住她的手,苏韫不解地看着他:“不要吗?” “不是。”男人滚了滚嗓,有些沙哑,“苏韫,你想要什么。” 想到他的说的等价交换,苏韫搂上他脖颈,亲昵道:“要你。” 很要命。陆熠声音沉了:“真话还是假话?” 大手游走在她身上,苏韫的皮肤细嫩得能掐出水,又滑又白,对于常年摸枪的茧手无疑是一种手感刺激。最后,他轻挑掉她的内衣带。 胸前忽然空凉,苏韫下意识想捂住,太晚了,陆熠先一步将她压在床上。 黝黑的一双眼睛锐利盯她。 苏韫动弹不得,索性露出个抚媚勾人的笑:“你觉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陆熠似乎并不真的想求证这一句话,只是盯着她笑,随后在耳畔落下个缠绵的吻。 这里,他开了一枪,后来她还了一枪,打在他心上。 难以言说的感觉。 陆熠的动作轻柔了许多,小心翼翼地摸上她的脸,描绘她柔情似水的眉眼。太难得了。 苏韫触了触他包着纱布的伤口,蛊惑一笑:“陆长官,你身体能撑得住吗?” 她故意用力摁下,看着男人皱眉,笑得更开心了。 陆熠不计较她的使坏,用实际行动封了她嘴巴。 地上凌乱扔着两人衣服,女人不老实的手被摁压在头顶,依旧倔强仰着头,轻哼:“陆熠,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怎么样才算好?”陆熠俯身将她双腿掰开,分神觑她一眼,“你说,我听着。” “戴一个。”苏韫说。 “行。”陆熠当真听她的话,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避孕套,拆开、捏着润滑的橡胶圈抹了抹,由上至下撸动滑下。 苏韫没想他居然真的备着。不满意,又开始挑刺:“你每次都只顾着自己爽,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清脆的一声啪,女人臀侧红了一小块。 陆熠好笑看着她:“你还跟算计这个?每次你都喷———” 苏韫羞得捂他嘴巴,恨不得直接掐死这混账。 他不应该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身下的女人。 “实话都不能说了。” 陆熠轻佻一笑,扯下她的手亲了又亲,伸手从敞开的抽屉里拿出一瓶润滑液,分开苏韫的腿,想了想,又贴心在她身下垫了个枕头,避免人儿娇气骂他。 似乎是感受到入侵者,粉嫩的唇瓣微微战栗,挤出两滴透明的蜜汁。 润滑液倒在手上,陆熠摸了摸手指,认真掰开唇瓣捏了捏。苏韫敏感地一缩,差点儿夹住他脑袋。 唇瓣上的肉珠依旧有要凸起的趋势,陆熠手法娴熟地捻住,两根手指缓慢地顺时针磨蹭,磨得身下人发抖,娇声连连。 “别、你别。” “别什么。”陆熠挺坏,越说不要,越磨她,甚至用力掐了掐,逼得她双腿打抖。 苏韫抓着他手臂乱拍。 “嘶——”陆熠被抓得冒血,惩罚地朝还没开封的穴口插入一根手指,“老实点。” 很委屈地一声嗯,喊得人心头发麻,身下又膨胀一圈。 开了口,陆熠不再温柔,又叠加一根手指往里送。 手指被温暖潮湿的肉壁包裹着,像有无数张小嘴在吸,夹得人受不了。这仅仅是两根手指而已。 手指模仿着性交的动作抽插,由快到慢插得顺畅,花心口的蜜汁泛滥成灾,顺着他的手臂滴滴答答淌湿了床单。 抽出时,苏韫竟觉得身体空虚。 随后,就像有一股火包围住自己。是陆熠俯下身,双手撑在脑袋两侧,随之而来的是下身破开的痛涨感,龟头一路畅通无阻地插进半根。 性器严丝合缝地结合,堵在里面的蜜汁可怜地顺着细密的缝隙挤出流到股沟下。陆熠起身将她的腿掰得更开,龟头缓息了一会儿,突然挺身用力插入。 细细密密的包裹感传来,男人如触电般的麻感,直通背脊。 他不再满足于此,扯着苏韫的腿抬高,整根插进最深,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 床榻晃动得厉害,却盖不住床上人的娇呼声、喘息声。 苏韫抓着他的手臂缓解,抓得越厉害,陆熠插得越深。整具身体像燃烧起来,找不到熄火的方法。 龟头磨在深处,有意要苏韫叫出声,声音小了,抽插的动作一次比一次身,性器不知疲倦地顶撞,声音大了,陆熠听得悦耳,俯身亲她。 听见人儿迷迷糊糊地一句:“轻点。” 轻了,只轻几分钟,再次大开大合地抽插。 看见苏韫潮红难捱的脸,陆熠怜惜触了触,身下的动作却不停。 他将苏韫翻身背对后入。这个姿势,女人纤细的身材一览无余,白嫩饱满的臀瓣对着他,让人忍不住要做些恶劣的事。 苏韫被双手反剪,龟头磨了磨挺腰撞入,耻骨撞击的啪啪声盖过了苏韫的娇喘。她微张着嘴巴,眼神迷离,头发丝凌乱在脸肩,实在美得不像话。 快速抽插几下,穴口忽然一绞,龟头先触到一股热流,在他回味时,热流冲出,从交合处喷得四溅。 苏韫只觉得白光闪过,身体里的欲望释放过后,是无尽的空虚和无力。 她想休息,身后人显然不会让他如愿。 臀瓣上鲜红的几枚掌印是他情迷时落下的,陆熠从不承认会对什么东西产生瘾,如今却情难自已。 短暂地抽出让蜜汁流出后,他扶稳后握着性器从后面猛的撞入,一次次撞到最深处。 耻骨不停的抽插顶撞,粘连的性器上飞溅出白沫,滴滴答答顺着两个人的大腿处滑落,不少滴在了床单上。 他握着白嫩的臀瓣用力揉搓着,掐着腰带动她往自己的性器上撞,数百下的顶弄,小穴内猛地流出一股热液,男人直接全部插入,堵着不让它流下。 空气中弥漫着啪啪的撞击声,情到深处时,陆熠掐着她的脖子猛地一下又一下顶到最深处。 粗长的性器顶到了底,他狠狠地破开那花心中间的子宫口,那里仿佛无数小嘴在引诱着他一次又一次深陷,他无法抗拒。 最后快速抽插数百下,陆熠才满意射出。 摘了套子,又换新的。 苏韫唯恐他还要乱来,扯着嘶哑的嗓子拒绝:“不要了。” “那怎么行。”陆熠笑笑,扯过她的腿,“我还没够。” 动作比嘴更快,苏韫重心不稳摔进怀中,他再次掰开大腿,顺着湿滑的蜜液插入。 ——— 一切结束后已经是晚上,苏韫晕晕乎乎地从床上醒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了个干净。 她揉着腰起床,瞥见床边还热着的饭,潦草吃了两口,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