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小说

新星小说>折明月完结了吗 > 第11章(第1页)

第11章(第1页)

她听陈月漪说起过,他院中女子甚多,自他任豫州刺史以来,费尽心思讨好他的人无数,给他献上美人,他惯来都是收下的。这样一个人,虽内里清高倨傲,却多少是风流重欲的。一时迁怒,又见她是因和桓恒见面才失了责,生出兴致,如逗狸奴,逗狐狸一般,用一种极为不堪的行径逗了她。他能忘了当作无事发生一样,是最好的。她得罪不起他,父亲一直也都想得到淮阳谢氏的帮扶,更是不会去得罪他。过了好些时候,还是不见有人回,恰巧这时谢敛回了院中,上前道:“五姐姐,你坐这里吹风么?”桃漾看他:“明儿你们就要去青梧,我等父亲母亲呢。”谢敛眉目含笑:“五姐姐的行李可都收整好了么?你不用担心我们,倒是你自个回阳夏,路上可得小心着些。”谢敛话落,韶院门前走进一穿着富丽的丫鬟,桃漾认得她,是谢老夫人跟前的人。她和谢敛上前去说话,丫鬟枫红见礼道:“桃漾姑娘,老夫人请您去存玉堂说话呢。”桃漾见枫红态度温和,眉间染笑,想来父亲母亲此时也都在谢老夫人跟前,就随着枫红去了。府宅里各处此时都已点了灯,明亮如昼。桃漾跟着枫红来到存玉堂门前时,这里倒是热闹,谢怀砚正手中握鞠陪着庆小郎君在玩闹,桃漾在淮阳谢氏这么久以来,倒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悠闲的陪着稚童,随着枫红上前来见礼。明亮烛火下,谢怀砚似是漫不经心的看桃漾一眼,将手中鞠扔在庆小郎君怀中,吩咐枫红:“陪小郎君玩闹会儿。”枫红应是,和庆小郎君在一侧玩鞠,桃漾虽已在心里宽解过自己,心中还是不由得感到不安。谢怀砚身量高大,垂眸看她,见桃漾一直低垂眼眸,他抬眉轻笑,忽而倾身在桃漾耳边,嗓音低沉:“听闻桃漾妹妹昨日就把回阳夏的行李收整妥当了,”他语气意味不明,带着些许遗憾:“可惜,桃漾妹妹走不了了。”第24章将她扔进温泉池中谢老夫人让桃漾出嫁前都留在淮阳谢氏,若桃漾愿意,还可从淮阳谢氏本家出嫁。这样的看重,桃漾还是头一份,桓馥与谢澜闻此自是欣喜不已,连连应下,替桃漾谢过老夫人的厚爱。这件事,还要从处置谢沅说起。早些日子谢珉在谢老夫人面前道出那日谢沅的行径后,谢老夫人只说先禁足,之后再处置。这几日府中热闹,自是无人去理会谢沅,直到今日谢老夫人的寿辰算是近了尾声。午后的时候,各士族前来淮阳谢氏祝寿的人都已陆续离开,剩余各谢氏分支中人要到明日一早再出发,一直都守在老夫人这里,与谢老夫人道别闲话。待到天光微暗,谢怀砚和谢澜也一道来了存玉堂。堂内有人提起安陵谢氏,谢怀砚开口道:“安陵分支做下那等行径,日后再不能踏足淮阳,谢沅心思不正,自不可再留在祖母身边,扰了祖母的清静,如今也留了她几日,祖母可想好如何处置了么?”谢老夫人听他提起才想起谢沅这回事,轻叹一声:“毕竟是在我膝下养大的,便不送她回安陵了。”谢怀砚轻笑:“祖母养她、教她,用心甚苦,怕是日后偶尔还能想见她,既如此,不如就把她许配在淮阳。”“刺史府内有一武将,虽出身寒门,却颇为能干,不如就把谢沅许配给他。”坐在存玉堂里的各分支中人听的皆是后背一凉。若嫁了寒门,日后再想翻身,就如石锤大山。谢老夫人闻言倒也没意见,只颔首:“你去办就是。”随后,谢怀砚再道:“祖母身边原是四位妹妹陪着,忽然少上一个,难免心中感伤,当年因我之故害的祖母和桃漾妹妹就此失了相伴的缘分。”“如今,祖母不妨把桃漾妹妹留在身边,也好全了当年之意。”谢老夫人掀眸看了看他,随后看向桓馥,道:“我瞧着桃漾那孩子倒是喜欢,只是,她已与竹陵桓氏定下亲事,也该回去准备待嫁了,不知她是否愿意留下。”桓馥一时始料未及,起身上前道:“老夫人厚爱,桃漾自是愿意的。”谢老夫人笑道:“那就让漾丫头留下,到时我再给她添上一份嫁妆,自淮阳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桓馥闻言急忙替桃漾与谢老夫人道谢,这种事往日里她哪敢想?桃漾若在谢老夫人身边待上一段时日,日后总要被人高看的。能自淮阳本家出嫁,这更是求都求不来的。这回不止是桓馥心里兴奋,就连谢澜也是一样。往日里他待桃漾多是疏离,此时神色愉悦与谢老夫人道:“能在您身边待着,是桃漾的福气,我这就让人把她带来给您老磕头。”此时,桃漾神情恍惚走进屋内,上前给谢老夫人请安。桓馥将这事笑着与她说,往日里桃漾最为懂事乖巧,桓馥只以为她说完,桃漾心里定是欢喜,她知分寸,该对谢老夫人道谢。可桃漾神色沉重,跪在谢老夫人面前,温声道:“桃漾自年幼时见到祖母,心中就对祖母敬爱,想要一直侍奉左右,只是桃漾福薄,没有这样的机会,如今祖母愿意留桃漾在身边,桃漾感激不尽,”她用力掐着掩于衣袖中的掌心,再道:“只是,桃漾还有几月就要嫁人,祖母心慈,桃漾不敢留在祖母身边,怕到时惹的祖母为桃漾伤心。”桃漾一番话说完,在座之人皆似有若无的瞧着她,实在未料到,她竟会回绝谢老夫人的一番好意。桓馥也着实是未料到。谢澜在一侧咳了咳,起身对谢老夫人道:“这孩子常年未出过阳夏,想是一时未能想明白,不舍我和她母亲,”他作一副温和神色看向桃漾:“淮阳离得阳夏不过一日的车程,你若是想家了,爹命人来接你回去住上几日。”谢老夫人温声道:“这几个留下的孩子当年也没少闹着要回家,过上几日也就好了,让漾丫头回去想想,若实在是离不得家,就回阳夏待嫁。”至戌时,众人在存玉堂散去。一路无言,谢澜刚踏进韶院的门,就神色冷沉看桃漾一眼:“随我来。”桃漾的面色亦不好看,跟在谢澜身后,桓馥虽不清楚桃漾为何回绝,却知谢澜是真的动了怒,随着一道去了书房。往日里谢澜对桃漾再是不喜,也总会顾忌着桓馥,今儿却是刚踏进书房,就厉声道:“跪下!”桃漾神色清淡,跪在谢澜的书案前,她心里知道谢澜为何会如此动怒,早在她进去存玉堂时,谢怀砚就已与她说明白了。他说,父亲这几日常去见他,希望能谋个豫州的官职,也在谢怀砚面前不止一次的提起谢敛,希望谢怀砚能提拔提拔他,让谢敛入谢氏本家的家塾。谢怀砚都答应了他。虽然他什么都没再说,可他提出让她留在谢老夫人身边,父亲自然会如谢怀砚所愿。“不瞒桃漾妹妹,这些年常有一女子入我梦,我遍寻她而不得,直到桃漾妹妹来到府中。”他黑眸晦暗下来:“虽只是一梦,却扰了我数年,夜不能安枕,留下桃漾妹妹也只是为解了此梦。”“桃漾妹妹能明白么?”桃漾明白,他是让她乖乖同意留下。可她不信谢怀砚,她谁都不信,若她与谢老夫人说她愿意留下,之后无论是母亲还是任何人,都帮不了她。现在的结果,是桃漾意外之中的,她唯一能期盼的只有母亲。谢澜自在存玉堂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厉声发问:“能留在淮阳谢氏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做若是得罪了老夫人和二公子,日后我们阳夏谢氏还要如何立足!”“你想过父亲母亲吗?想过你的弟弟妹妹么?”谢澜情绪太重,桓馥清了清嗓子,上前半蹲在桃漾身边,柔声询问她:“漾儿,你自幼在阳夏生活,见识不广,留在淮阳对你只有益处,日后你嫁入竹陵桓氏,也是要靠着这些给你撑脸面的。”桓馥再清楚不过门阀士族内的捧高踩低,阿谀奉承。桃漾的出身本就不高,亲事也是历经波折求来的,如今眼前的是个绝好机会,桓馥再道:“你年纪还小,思虑不够,听母亲的,好好留在淮阳。”桃漾清凌凌的眸子看着桓馥,眼圈泛红,嗓音低低的:“阿娘,我想回阳夏。”莹白脸颊淌下如露清泪:“还有几月我就要出嫁,日后再无机会随侍在您和父亲身边,我想多陪陪您。”她说的情真意切,泪雨连连。桓馥抬手给她擦泪,抚了抚她纤薄的肩:“你的孝心娘知道,可女大当嫁,总少不了的,你也得为你的日后着想。”桓馥依旧未松口,站在书案前的谢澜知晓夫人向来对桃漾宽容。怕再任由桃漾哭下去,夫人就要改了主意,他冷哼一声:“不留下来也别想着嫁人了,回头我就给竹陵桓氏去封书信,退了这门亲事!今日你如此忤逆父母之命,还不是竹陵桓氏给你的底气。”谢澜冷声说完,甩袖背过身去,再无言语。桃漾闻此言面色瞬时煞白,玉肩轻颤,眸中露出惊惧,她自幼乖巧懂事,桓馥从未见过她如此,瞧出她的不对来,宽慰道:“你父亲说的是气话,别怕,你好生在淮阳住着,咱们阳夏谢氏也不会让你失了体面,有何需要的尽可写信回阳夏,母亲都会为你备好送来。”“左右不过几月时日。”桃漾掀起湿润眼睫看着谢澜的背影,对桓馥点头:“是桃漾心里想岔了,父亲母亲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留在淮阳,侍奉老夫人的。”西厢房内,桃漾青丝散落于肩,倚在迎枕上出神。杏枝走来,小心翼翼问:“姑娘,行李都再取出来么?”杏枝本来并不知此事的,是谢玉梵适才在院中与她的婢女嘟囔:“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事落在她头上,她为何还要做这副模样!”“哼,五姐姐总是比我好运的。”“大抵是她这煞星命格只克别人,对她自个却是极好的,能留在淮阳,我做梦都想。”杏枝还算是机灵,听了这些话再看到桃漾回到屋里后的神色,也就都猜了出来。桃漾回过神,眸光微动,抬眸看她:“先不用取,明儿还要往老夫人的存玉堂里搬呢。”杏枝‘诶’了声。适才在谢澜书房,桓馥有句话点醒了桃漾,她对谢怀砚太过畏惧,以至于在心中把这种畏惧无限放大,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阳夏,离得这里远远的,却忽略了一些本质的事情。她和谢怀砚同出一宗,同为谢氏中人,他即便是动了某些心思,也只能不了了之,况且,她已和竹陵桓氏定下了亲事,同为门阀士族,他身边女子那般多,不可能为了她去得罪竹陵桓氏。她只须在淮阳待上四月时日,就可嫁去竹陵郡。这四月时日里,她常伴在老夫人身边,可以避着他。亦或是,他若所言不虚,只要合乎规矩礼制,她可以配合他解了他的梦境。四月时日,很快的。桃漾这样想着,让自己缓了心神,躺在枕上睡下。翌日,桃漾早早的就起了身,送桓馥他们离开往青梧去。之后,她去了谢老夫人的存玉堂,伴在老夫人身侧,与她说着些阳夏的有趣事,老夫人听的嘴都合不拢,明明就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自桃漾口中说出,就如过了遍蜜似的有滋味。临近午时,谢老夫人吩咐身边的崔嬷嬷:“寻几个家仆,去把漾丫头的行李都搬来。”她看向桃漾:“谢沅已搬去了别处,只等下月出嫁,你就住她原来的厢房罢。”桃漾神色含笑的点头:“听祖母的。”午时过后,谢老夫人用了膳要午憩,桃漾回了她屋中。杏枝已在屋内各个角落都点燃了苍术,以驱除秽浊恶气、芳香辟秽。这是昨夜桃漾就已提前告知过她的,定要将房间上上下下都清扫干净,再点熏香,存玉堂是两进院落,除却谢老夫人的正堂外。有前后四间明亮敞阔的厢房,谢沅既已被许配给寒门之人,谢老夫人自然不会再让她住在这里,桃漾虽不愿住在谢沅曾经的屋舍,却也没太多的情绪。待杏枝和另外两个婢女将这里清扫干净后,她也上了榻午憩。——三日后,两封书信一前一后自南阳郡传至谢老夫人的存玉堂,一封是护送各士族回返的部曲来信,另一封则是桓二夫人亲手所书。信上所言乃是同一件事,谢氏部曲送桓氏一族回竹陵郡的途中遇上了山匪劫路。厮杀一场。虽山匪尽数被剿,谢氏部曲和桓氏部曲皆有所伤,再加之所行之人中女眷众多,受惊不小,好在他们遇到山匪的地界临近南阳郡,南阳郡守荀氏大郎君带兵前来接应,此时,人都在南阳郡安顿。谢老夫人看完书信,神色沉重,不免心惊,叹声道:“好在人没事,”她看向崔嬷嬷:“去让人备下重礼,去竹陵郡走一趟。”崔嬷嬷应声,回:“不劳您操心,适才二公子身边的空渊来过,说是二公子已命人去了南阳郡,之后随桓氏一族再一同去往竹陵。”谢老夫人满意颔首不再说。桃漾得知此事后,心里亦是担忧,给桓恒去了封书信问他平安。桓二夫人一行人,在南阳郡住了三日。南阳郡与竹陵郡毗邻,两大士族间常有往来,荀氏的二房夫人正是桓二夫人的堂妹,此次也算是择日不如撞日,本该在第二日就赶路回竹陵郡去,可荀氏中人热情留客,桓二夫人也就顺着应了下来。第三日的时候,桓氏家主亲自带府兵前来南阳郡接应,荀氏本还设了宴席要宴请桓氏家主,桓氏家主却叹声道:“我与荀兄许久未见,确不该辜负荀兄一番好意,只是,家母早些日子就心闷头昏,得知他们一行人返程途中又遇了险,这两日越发的严重,只嘱咐我定要快些带着这些晚辈们回去竹陵。”桓氏家主此话一出,荀氏自是不能再留人,这些晚辈们也都担心桓老夫人的身子,急急忙忙的就往竹陵郡赶。——桃漾给桓恒去的书信,一直未得到回信。这日一早,落了场小雨。雨后天气沁凉,桃漾和另一位出自分支的姑娘谢韵陪着谢老夫人在湖边闲走。不时,有家仆手端托盘自身边走过,给谢老夫人行礼,谢老夫人瞧见托盘里搁着的是红透透的李子,还有黄橙橙的杏子。起了尝尝味道的心思。家仆正欲双手奉上,谢韵在身边道:“前面不远就是李子园,今儿天凉,刚下过雨的果子也更水润,祖母您不妨吃些树上刚摘下的?”谢老夫人闻言乐呵笑了声:“说的是,咱们去逛逛。”来到李子园,里面已有人在了。隔着棵棵高大结满硕果的李子树,能隐约瞧见几道身影,似是在边摘果子边闲话,隔得很远,有细微声音时不时的传来:“谁知道竹陵桓氏的人是怎么想的呢?前脚刚离了咱们淮阳,转头就去了南阳郡与人议亲!”“虽说桃漾的出身确实配不上桓四郎君,可他们桓氏也太过欺人太甚!”“哪能不作数呢,我母亲昨儿夜里刚说的,如今外面都传遍了。”几位姑娘侃侃而谈,谢老夫人虽已年过六十,中气却是十足,清了清嗓子,远处的声响忽然就没了,桃漾只瞧见几道女子身影一溜烟的自树下钻来钻去,就自另一道门那里跑开了。谢老夫人随口道:“这些话都作不得真,若竹陵桓氏真这么欺负你,祖母为你做主。”桃漾神色清淡,对谢老夫人道了谢,随后温声道:“祖母不必为我挂心,我信恒哥哥,他不会的。”桃漾是信桓恒的。可如那几位女子所说,这件事当真已在豫州地界传开了。桃漾在与桓恒定下亲事前,曾听桓馥与她说起过,桓二夫人一直有意为桓恒和荀氏的三姑娘定亲,而此次传言正是与南阳郡荀氏相联,桃漾心中隐隐不安,竹陵桓氏是名门士族,此事既能在豫州传开,要么是真有此事,要么——午时,日光稍盛些的时候,谢怀砚来了存玉堂给谢老夫人请安。他这几日都不在府中,桃漾跟在谢老夫人身边,只听闻他近来是在忙朝中之事。谢怀砚进了存玉堂后,神色平和与谢老夫人道:“孙儿近来事忙,未能来给祖母请安,还望祖母宽恕。”谢老夫人看重他,慈眉善目连连抬手让他落座,与他闲话:“朝中之事可都处理完了么?”谢怀砚颔首,随后道:“此次竹陵桓氏在南阳郡边境遇险,说来也是我思虑不周,”他顿了顿:“豫州近年受山匪所扰,我身为豫州刺史,自是当为百姓谋福,早些日子就已遣了将士以及谢氏部曲前去剿匪。”“这群山匪狡诈,倒是让他们逃到了南阳郡地界,这才让竹陵桓氏的人遇了险。”谢老夫人闻言轻叹,随后看向他:“这事如何能怪你,好在如今这些山匪除了,还了豫州清静。”谢怀砚对老夫人颔首,神色温润,点墨眸光忽然扫向桃漾,语气平和问她:“此次山匪险些伤了桓二夫人,桓四郎君也在其中,桃漾妹妹可怪我么?”他说的坦诚,嗓音里还噙了淡淡笑意,桃漾抬眸与他眸光相对时,却似坠入一双含了深渊的眸子中,与他周身气度不符,与他温润的神色亦是不同,像是温和的火堆之上砸下一块坚冰。冰石碎裂,散了她一身。桃漾看不清深渊,只觉心上一紧,如同置身冰天雪地,周身被阴寒围绕,她唇瓣轻启,温声回他:“二公子为民谋福,是豫州百姓之幸事,桃漾怎敢怪二公子。”谢怀砚抬眉轻笑:“是么?若桓四郎命丧山匪之手呢?”尾音沉重,如山石击在心上,桃漾抬眸看他,掐紧了掌心。谢怀砚神色淡淡起身,对谢老夫人道:“我还有些公务处理,明儿一早再来给祖母请安。”桃漾陪着谢老夫人用过午膳后,就回了她的厢房。如今她的屋里虽添了一位婢女侍奉,她还是凡事都用杏枝,杏枝见她额间沁出汗液,神色还有些不对,就上前问:“姑娘要准备温水沐浴么?”盛夏时节,屋里虽搁了冰,却还是闷燥。桃漾在屋内来回踱步已有些时候,漫不经心对杏枝点了头。待杏枝忙活一通准备好水后,桃漾站在窗前,目光直直望着院中树枝间的一只蝉,良久,她回身对杏枝道:“你平日里用的香粉还有么?”杏枝身上如今用的,是谢嫣的婢女穗儿送给她的。之前她用的,都是桃漾给自己做香粉时顺手给她做的。杏枝闻言有些不知所以,连连点头:“有,姑娘要么?我这就去取。”杏枝快步去取来了她平日里用的梨花香递给桃漾。桃漾垂眸看上一眼,将身上发间都染上了梨花香粉的气息。杏枝不解:“姑娘,这是怎么了?”桃漾看了眼小几上的沙漏,已是未时末,他若有午憩的习惯,也应该是醒来了,她对杏枝道:“你在这里候着,老夫人若问起我,你就说我去了鹿鸣山给她抱盆兰花来瞧。”杏枝点头应是。——桃漾来到鹿鸣山谢怀砚的别苑时,空谷上前来见礼,引她来到一处水榭前,桃漾只以为谢怀砚在水榭里休憩,空谷却与她道:“我家公子这几日奔波在外,此时正在碧月阁内泡温泉,五姑娘这边来。”桃漾抬眸看向空谷所指引的位置,是此处活水泉的入口。她脚下步子未动,只道:“我也无甚要紧事,就在水榭里等着二公子便好。”她如此言说,空谷含笑引她来到水榭里坐下,命婢女为她添茶,准备点心和时令水果。谢怀砚的这处别苑景致甚佳,与他的墨园是完全不同的布局,一处清雅,一处奢靡,此处活水泉所在被称为碧月阁,正值盛夏,外面闷燥,蝉鸣不止,这里却是清凉如春,只偶有几声鸟啼。桃漾坐在水榭内望着檀木桌上的水漏,滴滴答答,时辰一点一点在走,可温泉池那侧却未有任何动静。桃漾为了来见谢怀砚,未能午憩,此时坐在这里,清风拂面,隐隐有了困意。她掐住手心,又一连用了两盏茶,才得以精神些。临近酉时,日光渐弱,西山逐渐染上霞红,桃漾抬眸再往碧月阁内望过去,她不明白谢怀砚为何不见她,午时,他说的那些话,是她理解错了么?这时,空谷自碧月阁门内走出,上前与桃漾道:“五姑娘若无事,我家公子请姑娘离开,日后都不必再来。”空谷的态度虽依旧有礼,却是已与适才完全不同,将那句‘日后都不必再来’说的极为严厉。在水榭里等了这么久,桃漾再是愚钝,也能看的明白,谢怀砚不会出来见她。她站起身,默了许久,与空谷道:“劳烦带路。”行进碧月阁数十步,过照壁,便可见林荫之下的活水泉,活水泉后是一处清雅亭阁,此时,谢怀砚便坐在亭阁内闲翻书卷,他身上着月白宽袍,瞧不出是已泡过温泉,还是正打算入泉。桃漾跟随空谷行至此处,对他见礼:“二公子。”谢怀砚眸光自书卷中抬起,看她一眼,随后搁下手中书卷,抬手给桃漾添了杯温茶:“坐下说。”桃漾在他对面落座,并未用他递来的茶水,只直言道:“我是来和二公子商议那日在存玉堂门前所说之事的。”谢怀砚淡淡‘哦’了声:“什么事?”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