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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因此没有注意到,身侧秦砚修方才看她时的眼神。  试礼服时,两人没有碰面,自然没见过彼此穿着礼服的模样。  为沈云微量身定制的婚纱,从头至尾都如此契合她。  在宫廷式的重工奢华之下,珠绣流光溢彩,缀满晶钻的蕾丝网纱精致而梦幻,可一切都不及沈云微本身的耀眼夺目。  她如此优雅美好,戴着Chaumet加冕·爱皇冠,一步步向他走来,像极了从童话世界里走出的公主。  那一瞬间,秦砚修有些失神。  再回神时,婚礼已经进行到互戴婚戒的阶段了。  秦砚修拿起那枚Chaumet爱翼钻戒,先为沈云微戴上。  五克拉的钻戒戴在沈云微手上,显得有些硕大,但却与她的宫廷式婚纱格外相宜。  婚戒那皇冠的样式,更有着“为爱加冕,冠你一生”的美好寓意。  待秦砚修为她戴完,她一边帮秦砚修戴着婚戒,一边细想起接下来的流程。  一起切蛋糕、倒香槟,双方父母致辞……  “接下来,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司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可沈云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听到半分。  一旁的秦砚修显然听到了,却没有动作,眼神悄悄望向她。  她并未接收到这个递来的眼神,大脑还在放空,于是司仪重复了第二遍。  台下隐隐有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  秦砚修没有再犹豫,上前两步,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他的右手抬起,轻捧着她的脸颊,看她回过神正茫然地盯着自己,却没时间再解释,朝她倾身,闭眸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短暂,短到沈云微根本没来得及推拒,就已经结束了。  台下众人的欢笑声,以及司仪的场面话,沈云微一句也听不进去,心中只剩下对秦砚修的气恼。  双方父母已经开始致辞,沈云微却再没有心思待下去,刚好到了换秀禾服的时候,她便在大姐的陪伴下离场,临走时,还不忘瞪了一眼秦砚修。  身为新郎,秦砚修自然也需要换上另一套中式礼服,于是到了换衣间,与沈云微撞上面,实在是意料之中。  一看到秦砚修,沈云微就气不打一处来。  趁着大姐沈云夷出去找酒店工作人员说几句话的功夫,沈云微主动走到秦砚修那边,向他兴师问罪。  “刚才有那一环吗?”沈云微冷着脸。  “哪一环?”正在整理袖口的秦砚修闻声望向她,像是听不懂一般,淡然反问。  “就是……”话到嘴边,沈云微吞吞吐吐起来,但一想到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似乎也不必在文字上扭捏,于是抬高了声音,“接吻,有这一环吗?”  “有。”秦砚修微一抬眉,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下凝视着她,顿了顿,问道,“流程表上都写了,你没细看?”  “我……”沈云微一时梗住。  还真没细看。  可毕竟是她在婚礼上被秦砚修冒犯,她满腹委屈,定要为自己找回公道:“就算是有这一环吧,可是……一定要接吻?借位懂不懂?”  “要怎么借位?”方才台上举动如此干脆的秦砚修,这时竟仿佛对这方面的事一无所知。  沈云微更着急了:“你就不能交代一下,让灯光师控好打光?台上暗一点,脸凑在一起,谁知道我们亲没亲。”  “很专业。”秦砚修笑了下,夸赞的言语有股揶揄感,“可惜你从不参与婚礼的筹备,天才的设计也没能派上用场。”  “难道你参与了?”沈云微恼火道。  秦砚修不答,只是向她解释起刚才的情况:“司仪在催,台下也有人已经注意到我们。事急从权,我只能这么做。”  “但理由再多,你也没征得我的同意。”沈云微再度较真地点出这一点。  “那我向你道歉。”秦砚修接道。  在寂静的换衣间内,男人垂眸望着她,郑重且认真:“不打招呼就亲了你,是我的错,抱歉。”第5章005一生“婚纱很难脱吗?我来帮……  关系的改变,让正经的话语也能流淌出暧昧来。  好在气愤压过了尴尬,沈云微轻哼了声:“道歉我收到了,这次也算事出有因,我选择宽宏大度地原谅你。”  “但不准有下次。”她紧跟着又补道。  秦砚修闻言微微颔首:“当然。”  大姐沈云夷外出,是去和另一个套房里的化妆师对接,留给他们的时间相对紧张,等沈云微换好秀禾服,还需要简单补妆。  而沈云微与秦砚修所在的套房,有两间独立的卧室,也就是各自的换衣间了。  秦砚修的礼服不似沈云微那么复杂,没过多久就先行换好衣裳。  他原本可以立刻出门,手已握在门把手上,可又想到接下来的场合他们需要出双入对,便又关上门,重坐回客厅等她。  “大姐……”沈云微带着撒娇语气的抱怨声由远及近,“你快帮帮我……”  她一手提着厚重的婚纱裙摆,从卧室缓步走出,时不时还回头望着后背的拉链。  过于重工的繁琐设计,让她一个人根本没法顺利脱下婚纱,听到秦砚修关门“离开”后,房里隐约又有人声,只当是沈云夷回来了,连忙跑出来求救于姐姐。  直到走到客厅,她才发现秦砚修没离开,便仓促背过身去,窘迫难堪:“怎么是你……”  然而她的转身,却弄巧成拙,刚好把那优美的背部曲线半遮半掩地展示在秦砚修面前。  秦砚修愣了两秒,不觉也偏过头去,刻意不去看她:“待会儿要去敬酒,我觉得一起过去更好些。”  “哦。”  时间紧迫,沈云微懒得多理他,为图轻便,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托起裙摆,从男人身旁掠过。  她重新进了卧室,但好像不太顺利,隔着那道半掩的房门,秦砚修能听到她的低声抱怨。  在外面徘徊几步,秦砚修终于还是敲了敲房门,嗓音低沉浅淡:“婚纱很难脱吗?”  “废话。”沈云微只觉得门外的秦砚修是在看她热闹,完全不懂表面华丽的婚纱实际上行动起来有多不便。  她跟着想到秦砚修的礼服,包括他完全不用化妆的事,更多了对比产生的不满,绵软的声音透出委屈。  “穿脱都很麻烦,拉链够不着,要人帮忙的,哪像男人那么方便……”  也不知道大姐那边遇到什么事,和化妆师一直不见过来。  “我来帮你。”秦砚修显然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倚在门口,温声提议,“方便进来吗?”  沈云微顿时陷入犹豫。  尽管已有夫妻之名,她对刚才不打招呼就吻自己的人,仍带有天然的警惕。  但大姐不在,她着急换衣裳,单靠自己确实无法顺利拉低背后的拉链。  如果让秦砚修帮忙,估计过程也就是十几秒的事,之后立刻要他出去就好。  想到这里,她还是大着胆子点了头:“嗯……”  这声应允,语气极轻,但门口的秦砚修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得了她的首肯,这才推门迈入房间。  沈云微站在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前,透过镜子,瞧见男人正朝她走近,一直走到她的身后。  站定时,他似乎是在深呼吸,随后抬起右手,将她背部的拉链由上至下拉开。  而左手就按在另一侧的蕾丝布料上,以便拉链拉得更快。  沈云微感受到一丝凉意,后来发觉,是他左手无名指上由她戴上的那枚婚戒,正轻轻掠过她背部的蝴蝶骨。  “好了。”  不到十秒,他如释重负地说道。  “你先试试手能不能够到。”  沈云微抬起手臂,大概往背后摸了摸,秦砚修并不那么熟练,且非常慎重,实际上只将拉链拉低到她腰部的位置,这样既方便她接下来自己操作,又不至于失礼。  “可以够到。”沈云微顿了顿,语气和缓温和了许多,“谢谢。”  “不客气。”秦砚修转身离开。  七分钟后,沈云微换好秀禾服,穿上婚鞋走出卧室。  沈云夷这时已和几个化妆师等在客厅,于是加快速度,让化妆师为沈云微补妆。  准备好后,沈云微与秦砚修并肩往外走,身为伴娘之一的沈云夷跟在沈云微身侧,提醒他们应该表现得更亲密些。  他们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后,沈云微轻轻挽住了秦砚修的手臂。  几人回到婚礼大厅时,双方父母的致辞已经结束,司仪在活跃场上气氛。  很快就轮到沈云微和秦砚修一起切蛋糕、倒香槟,接着就到了新娘扔手捧花的环节。  手捧花基本都是女生更乐于去接,秦砚修那边有两位伴郎,沈云微不太熟,此时早早就站在女生们的身后。  而沈云微有两位伴娘,闺蜜兰君若,以及自家大姐沈云夷。  原本她们都站在靠前的位置,可随着手捧花争夺战进入白热化阶段,两人也开始默默往外围走,想要远离战场,把手捧花留给真正最想要的人。  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手捧花经过哄抢,反而一路辗转到了她们两人附近,最后精准地砸到了大姐沈云夷的手边。  沈云夷下意识就接住了,随后周围响起一片欢笑声。  “真是喜事呀,沈家三位千金,其中两位都已出嫁,看来大千金也快了。”  宾客们瞧着都很开心,唯有沈云夷本人表情平和。  下台后,沈云夷坐回到主桌,沈云希望望台上的沈云微,又望望沈云夷,半开玩笑道:“难道真的好事将近?”  “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沈云夷低头垂眸,温婉柔和的脸透出黯然,“也不想再谈恋爱。这种话别再跟我说了。”  “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沈云希连忙小声解释,“我是想着……或许你和野岸……”  “没有怪你,但我跟他不可能了。”沈云夷勉强一笑,“云希,你们都别操心我了,今天是小妹的好日子,该聊开心的事才对。”  这态度,明显是不愿再提那个人了。  在今天这个日子,一切新人最大,沈云微最大。  众人的目光此刻也都停留在沈云微和秦砚修身上,他们已经开始轮桌敬酒,从主桌开始。  为了表示对长辈的尊敬,沈云微原本打算喝酒,甚至已经将酒杯斟满。  谁知秦砚修突然夺走了她手中的酒杯,重新当着双方家人的面,给沈云微倒了水。  “云微不会喝酒,我喝就好。”  男人仪态端方,面对沈云微的父母,态度恭敬谦卑,少了几分平日的傲气,瞧着很尊重二老。  那声亲近的“云微”,更让沈云微不觉一怔。  做戏做全,他进入角色倒是快。  于是沈云微也跟上他的步伐,“夫唱妇随”,去给秦砚修的家人敬酒。  秦砚修的父亲秦世昌对儿子方才的做法略有不满,但碍于场合和沈家的地位,那烦躁的眼神只是一瞬,就立马转为满面笑意,跟妻子裴洛珠一起接受沈云微的敬酒。  沈云微留意到他们二人身边静默坐着的女孩,眉眼间与秦砚修其实有点像,只不过瞳色是深棕色,不像秦砚修的蓝眼。  女孩今年刚成年,显得有些怯懦,沉默寡言,一直没有说话,大概就是秦砚修的异母妹妹秦思敏了。  “哥哥,嫂子,祝你们新婚快乐。”  在裴洛珠的暗示下,秦思敏才起身,紧张地说出祝福。  “这孩子光顾着高考,学习学傻了,几句吉祥话都说不出来。”裴洛珠尴尬笑笑,“不过大家都是一家人,可别见外。思敏,以后多向你嫂子学学,看人家多大方,仪态多好,再看看你……”  眼见着裴洛珠要在这种公开场合数落女儿,沈云微听不下去,虽知道秦家关系复杂,但还是打断裴洛珠:“她还小,以后会成长起来的。而且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各有各的优点,她未必要学我。”  至少明面上,裴洛珠与沈云微是婆媳。  沈云微这番言论,像是在说裴洛珠的教育理念出了问题,多少有点不给婆婆面子。  “看她们姑嫂感情多好,跟姐妹似的。”顾流芳观察敏锐,一不愿让沈云微吃亏,二不愿让场面僵掉,立刻笑着把话题引开,“我们云微从小被宠惯了,还是第一次有个姐姐样。以后成了一家人,就要互相照顾了。”  众人闻言,也跟着笑起来,主桌又恢复了一团和气。  秦砚修则牵着沈云微的手,带她到其他桌敬酒。  “我家这两位,你还是少搭理。”  路上,秦砚修出言提醒。  沈云微不由转头,小声向他确认:“哪两位?”  除去因病无法到场的秦砚修的爷爷,秦砚修的亲人至少还有三人,排列组合也有好几种组法。  “除了思敏。”秦砚修皱了皱眉,“其他人你都能避则避。”  沈云微旋即听了出来,言语间,男人好像还算关心这个异母妹妹。  刚成年的女孩确实单纯,而且方才发生的事足够一叶知秋,她心中隐约有点心疼秦思敏。  “知道了。”沈云微答应着。第5章005一生“对她忠诚,对她好,就……  秦砚修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旁边那桌坐着的人们,已经主动站起身来。  他们对沈家与秦家相当尊重,甚至说是敬畏。而秦砚修在商界的盛名,更让他们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留意。  秦砚修只好牵着沈云微的手,先去向宾客们敬酒。  高朋满座,多亏两家没有将婚礼定在晚上举行,否则这热闹场景必定通宵达旦。  但两人的敬酒并没有持续太多桌。  他们身份尊贵,本就不必过分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  再加上发现沈云微已经乏累,秦砚修寻了个简单由头,就轻轻拉着她准备离开婚宴大厅。  新人快要离开,可两家长辈仍在与宾客们客套畅谈。婚礼成了增进感情与促成生意的一桩机会,有太多人想要借机同沈秦两家说上话。  熙攘人声渐渐被抛在身后,秦砚修终于开口,接续上想说的话:“沈云微刚才你……”  他刚开了个头,沈云微就主观臆断起来,皱眉打断:“是要说我做事莽撞吗?”  闻言,秦砚修有些玩味地望向她,却摇了摇头,俯身迫近她,语气低沉中夹杂着赞赏:“不,你表现得很好。”  男人高大的身躯在水晶灯的灯光下映出一片阴翳,笼罩住面前的沈云微。  “你瞧着柔弱,容易让他们轻视你,觉得你任人拿捏。态度强硬,才能让人有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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