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来这里就为了干这个的吗?!徐觅翡!徐觅翡!!”
“我没有,放开我。”徐觅翡奋力挣扎,指间簌簌落下沙土,“我就是为了证明我没有疯,不是我的错觉,她真的来过,她来过!”
陆青满:“你说……谁?”他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还往后看了一眼,只有即将落下的夕阳,哪里还有人。
徐觅翡忽然爆发的力气惊人,竟然从简初然的手臂里挣脱,在地上比划着,手指因为过分僵硬而微微痉挛:“这是高跟鞋的鞋印,方跟,三十七码,我亲手为她穿上的鞋子,我不会记错。是她……是我喜欢我的人。”
她攥紧了手,指甲深深抠入掌心,混合着沙子的粗粝感。徐觅翡终于明白了蒋翎玉为什么会给她做那个铲子的冰雕。
下雨了。
原来那一滴落入她眼睛里的不是雨,是爱人的眼泪。极致的痛和强烈的无能为力感冲破了一切屏障,只留下了那一滴沉重的眼泪,无声地嘶哑地吼着来过的痕迹。蒋翎玉给了做了那把小铲子,庆祝她通向自由。
陆青满和简初然僵硬地听着徐觅翡的吼叫,仍然很难消化徐觅翡口中的一切。
而徐觅翡对那些脚印视若珍宝,像疯了一样瘫倒在地。
地上,徐觅翡刨土的印记和之前的覆合,她手指上的戒指摇摇欲坠,蓝色的宝石发出莹莹的光泽。
简初然冲过去一摸徐觅翡的额头,烫的惊人:“你烧糊涂了,我们得去医院。”
徐觅翡的口中一直在喃喃着什么,陆青满低头去听,发现她一直在念一个名字。
蒋翎玉。
她的一只手一直紧握着,另一只手搭在无名指的位置,像是真的在护着什么不掉下来。
陆青满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忽然感觉到害怕有点丢人,但他真的觉得——
好像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那眼神如有实质,穿透了他的身体,直直地落入到了徐觅翡的身上。
此时的徐觅翡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整个人狼狈不堪,像中了邪。
来访者都会有登记,可这一年里他从来没听过有叫这个名字的人来看过徐觅翡。
到底是谁。
陆青满和简初然两人合力将徐觅翡带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收起了最后一丝光亮,黑夜像是一块巨幕瞬间罩了下来,整个福利院暗的像是浸在一瓶墨汁里。
陆青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到车上才试探性地问:“是你女朋友吗?”
徐觅翡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陆青满拍了下自己的脸,导航最近的医院,立刻开车。
到了路上,徐觅翡忽然含糊不清地说:“是我老婆……我看了一本书,进到了书里,我没有发疯,但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疯了。”
简初然说:“陆青满,她不会烧傻吧……”
陆青满擦油门加速行进,沉默不语。
“陆青满,你小的时候让我演尸体,埋进那个土坑里,后来我自己出来了。那天晚上下起了雨,雨水让沙土下陷,我的手才可以慢慢地动,你还记得吗?半夜三点多,我把你拖进了那个沙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