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跟医院里那个破败的、毫无生机的人截然不同。或许是恻隐之心,某一瞬间我觉得她不该是现在这样,于是我参与了她的心理治疗。我见过童话最不堪的过往,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从深渊重新拉上来。渐渐的,童话越来越依赖我,这种依赖发展到后期彻底变质。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能直面年少的伤痛。可那么好的童话,却总选择守在我身后。她其实,不必这样委屈自己。我又一次问她值得吗?小姑娘扬起一抹笑容:「宋迟,你不用有压力。」「我想陪着你。」「像当初我最生不如死的那段日子,你陪着我一样。」我拗不过她。13日子一天天过,平淡而温馨。冬至这天,客栈老板娘神神秘秘拉我到收银台,低声道:「小宋啊,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我一头雾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她指着门口的老槐树说:「喏,就在那儿,最近有辆车每晚半夜都停那儿。」「我特意观察过了,就望着你窗口的方向呢。」我面无表情地转身。当晚,客栈内热热闹闹的,老板娘招呼了一群人包饺子,煮汤圆我注意到童话有些心不在焉,眼神老往我这儿瞟。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极尽纠结,拧巴,过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问我:「你……你想见见她吗?」我隔着雾气蒙蒙的窗子向外望,万家灯火,只有姜染一人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独自倚靠在车旁。萧瑟,冷清。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敛了敛笑容。「不想,她爱站就让她站着,别管她。」心里没由来地烦躁,我任由自己缩进沙发角落,电视上放着冬至大如年,人间小团圆的广告。回忆最难摆脱。我渐渐走神,莫名回忆起23岁那年的冬至,因为想娶姜染和父母关系僵得厉害,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吃泡面。当时的姜染也被姜家送出国,呼啸的风中小公主跟我打越洋电话诉苦:阿迟,我好想你。整整一个晚上,我们谁都不舍得先挂断。隔着时差,隔着一个大洋,思念变得不可控。第二天,我对父母谎称去芝加哥出差,偷跑去看她,我们在异国的冰天雪地里拥抱接吻。「阿迟,你要娶我吗?」姜染灼热的气息喷吐在我耳旁,一路烫到我心底。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在国外领证。彼此都有数不尽的爱意,以为那样就是一辈子了。她17岁跟我告白,18岁我们正式在一起,23岁领证,可如今,我28岁,不过短短几年,物是人非。我努力抑制自己不要往窗外看,不要管她。但我骗不了自己,不管任何时候,姜染只要一出现就能影响到我。腹腔处的疼痛卷土重来,我难受的闭上眼睛,放空自己。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