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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我一早说过,我从没想和你要什么。”玉漏也知道,此刻再说这些话?显得很?假。但?她不?肯和他撕破脸,一是担心撕破脸不?能挽回,二?也是因为她从来不?习惯有人看清她的狰狞和贪婪。  她心里很?清楚,男人喜欢她,是喜欢她乔装出来的那份天真,温柔,善解人意,一切女人该有的美?丽品质她都很?舍得点缀在身上。同样她也很?清楚,一旦这些点缀被拿开,没有人还会想要她。她既不?倾国倾城,也没有同人家相当的本钱。  她只能本能地说着源源不?断的谎,“我先前告诉你那些话?,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点担心,不?同你说又能同谁去说呢?现在想开了?,怕什么,二?奶奶赶我出去就出去,我还可?以回家,我爹娘再不?好,也总会给我口饭吃——”  “你真当我傻么?”池镜忽然道。  她给他这冷静的语气吓住了?,有点胆怯地抬眼去看他,被他晦淡的眼睛同样照着,她很?忐忑。难道他是要拆穿她?  不?是的,池镜只不?过在想,向来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无非是因为两方实力相当,能互惠互利。玉漏什么也没有,或许有些聪明?,但?将来在朝廷官场,他们家根本不?可?能帮得上他什么忙。  其实只要她肯拿出点爱来,他也可?以在旁的地方认吃亏。但?她太吝啬,一点点也不?肯给,她全完是要空手套白狼。她真当他傻么?真当他傻么?!  他笑着自答,“我还没那么傻。”  后来池镜走了?,好像是没谈拢,各自说的话?都仿佛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但?当玉漏走到?窗前去看他,忽然明?白,其实彼此都已?明?白。所以算盘才会打得那么响,无非是因为在某一处对不?上帐。  残阳依旧毒辣,满院里不?见一个人,她看见他的漆黑的影子拖在脚下,是个千万斤的秤砣。她的影子则从脚下扑到?墙上去,拽得又瘦又长,一个早就吊死了?的躯壳,魂魄也早给风干了?。  她知道尽管他们没谈拢,但?他还是会回头来找她,她知道。因为没人像她一样,和他相似得亲切。她隔着窗纱望着他的背影,会心地微笑,那一笑显得苍凉。照高楼(十五)  没两?日就传话来说四老太太过世了?,老太太和太太奶奶们都在那边不得回来,吩咐大老爷速速领着三位少爷去那边守孝。连姑太太和两位姑娘也忙换了?孝服跟过去,底下人也跟着去了?好些。  夏天的傍晚,府中人去近半,蓦地?有种人去楼空的寂静。玉漏知?道,这寂静和池镜脱不了干系。从前和他每次见面,安静中危机四伏,要随时随刻留心着周围的眼睛,也要随时?随刻揣摩他的心思?,就算不说话,也觉得慌忙。  可自上回因置外宅的事和他没谈拢,他就连着两?日没来见她,直到那边府上开始治丧,他就更不得空回来见她了。其实多半是故意冷着她,好逼迫她就范。  ,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时?候他跟她赌气,简直像个孩子殪崋。玉漏虽不退让,却不觉生气,反而感到点无奈和好笑。  池镜自己偶然想想也觉得像在赌气,很有意思?,像五岁的时?候故意不吃饭,等着故去的先二太太来哄他。  先二太太那个人,比燕太太还冷淡,也许是因为恨老太太给他们房里过继了?个儿?子,认定她从此后都生不出子嗣似的。所以待池镜从起头就是爱理不理的,就跟奶母说:“随他吃不吃,饿了?自然晓得吃。”  果然他没一次成功,饿肚子的时?候越拉越长,没人理他,最?后都是自己饿得不行了?,随便什么都往嘴里塞。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他永远是失败。  但这一次他莫名觉得会胜利,想必凤翔怒火中烧的信业已从常州送出来了?,到时?候难道玉漏真要回蛇皮巷?那不过是她激他的话,真要回去,她的下场不免和玉娇一样?,给她爹娘再?往外送。她会想不到这些?她不过是在和他赌。  他在四老太爷府上耐着性子等下来,抽空在灵棚外问永泉:“姑娘在家做什么?”  永泉楞了?下,一时?不晓得他是问青竹姑娘,金宝姑娘,还是丁香姑娘?转念一想,他问这些人做什么?只有是问玉漏姑娘了?。  “昨日我回家去给爷取换洗的衣裳,听金宝姑娘说,玉漏姑娘这一向都在二奶奶屋里看着,不得空往咱们屋里去。”  这时?候好像要有一场暴雨要下,一团一团的墨云在天上筹备着,才?是正午的太阳就像夕阳,将光芒一束一束地?往云里收,天也黯得像日暮。池镜侧身立在那里,望着灵棚内人来人往,那些人多?半是亲戚,也叫得上一声“舅妈”“婶娘”“伯母”什么的,但都不认得,只是面熟得紧。  风将纸钱往他身上卷,是些苍黄的记忆的碎片。他想到先二太太死的时?节,他没有哭过,只听见他们说还要给二老爷续弦,他心里松了?口气,想着下一位“母亲”进?门的时?候,他要讨她喜欢一点。  然而也还是失败。  那时?候他就明白了?一件事,即便是跪着和人要钱,也比站着向人讨爱要有尊严得多?。  所以更不能向玉漏讨,只能逼她,逼得她走投无路,她比他还要急的时?候,自然就听凭他处置。  他笑着向永泉点点头,“房子的事你别?闲,还是要继续寻着。”  永泉笑道:“昨日正巧有人荐了?一处宅子,我听着倒好,里外两?个院子,六间屋子。”  池镜马上往外走,“你带我瞧瞧去。”  永泉一面回头看,一面紧追而去,“一会好像要叫三爷跪灵呢,怕老太太找。”  “一时?半会还轮不到我,怕什么。”  两?个人骑着马就奔着那宅子去了?,比前头瞧的几处都好,又敞亮又整齐,连廊上的柱子都是新上的漆。听说东家是户有些家底的富商,刚把这宅子修整过,可惜前不久住在原籍的老太爷去世了?,阖家要搬回去替老太爷守孝。  池镜挨间屋子瞧过,简直是比着玉漏那说法?造出来的,哪再?找如此合宜的去?因此还没问价钱,就对永泉道:“跟东家说,这宅子我要了?,问他什么日子付钱过契。”  “唷,那得等这家老爷从杭州再?赶过来。”  池镜点头,“你催着那作保的人。”  仍旧骑马回四老太爷府上。那雨终究没落下来,下晌天又放晴了?。吃过晚饭他骑马特地?赶回家去,想着应当?要告诉玉漏一声。她得知?道,他只能给她这些,不论她情不情愿。因为她给他的,只值这些。  傍晚的时?候,玉漏园中闲逛回来,蓦地?看见池镜坐在她屋外花架旁的石头上。那花架上没有晾衣裳,坠着密密的紫藤花吊子,他穿着素白的衣裳,低着头,侧身嵌在那一片紫色的烟云里,那一种淡远和恬静,令她忽然记起从前的某一个傍晚。  那时?她娘叫她爬到屋顶上去换几片瓦,其实她惧高,但她爹不在家,她娘的身子又笨重,玉湘去了?胡家,玉娇又偷懒不肯,只好由她去。  她小心翼翼地?爬在屋顶上,倏听见西坡在底下叫她:“你别?动。”  随后他从他们家那头踩着梯子爬到她们家的屋顶上来,扶她坐着,替她换了?瓦。要下去的时?候,她推说她不敢,等她再?坐会。  西坡只好陪她坐下来,大概是怕她不留神掉下去,挨她挨得十分近。她有种隐秘的喜悦,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因为他的贴近而颤动,心也在细细地?颤动。  她笑道:“原来蛇皮巷是这样?子,还真像条蛇。”  连家是后头搬到这里来的,祖父死后分家,她爹没分到房子,拿钱在这里另买的。她娘常抱怨这条巷子又长又逼仄,她也是认得了?西坡,才?有点适应了?这里。  西坡是自幼生长在蛇皮巷里,对这里很有感情。他说:“这巷子窄有窄的好处,走的人少,倒宁静。”  西坡有西坡的安稳,玉漏有玉漏的动荡,她知?道他是个没野心的人,只是看着像个读书相?公,其实骨子里像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辈子不可能有很大的出息。  她看不起他。可这一刻,一切的不同都融洽在这堆残砖败瓦上。那远天的紫红的烟云,极容易把人引入一份恬静的未来里去。但她知?道,那未来只是短暂的错觉,将来还可以变成个穷苦冗长的噩梦。  即便走到今天,她还是这样?想。也知?道贪慕虚荣很不高洁,说出去不免要受人唾骂,不过对自己,可以坦诚一点。  “站在那里做什么?”池镜调目看见她站在洞门底下,又闲逸地?转过眼去。  玉漏方回过神往里走,“我在想,你怎么忽然回来了?,那边府里不忙?”  池镜慢慢站起身来,以漠然的口吻道:“我回家换衣裳,二嫂请我帮她带点东西过去,你给找一找。”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正屋里去,院里的丫头都四处乱逛去了?,并不怕给人瞧见。但他们因为觉得上回是不欢而散,都很自觉地?不挨近。  进?门玉漏问:“二奶奶要带什么过去?”  “两?身换洗的素服。”池镜淡漠地?在榻上坐下,眼睛不怎么看她。  玉漏自踅入卧房里,一时?找了?素服出来,用个包袱皮裹着交给他。他拿着就要走,到碧纱橱外,又倏地?掉转进?来,在她面前站定,微笑起来,“我今日看了?座宅子,简直就是比着你的心意盖的,明日我回来带你瞧瞧去?”  玉漏温柔地?笑着,“你不要费那个钱。”  他有些变了?脸,眼色轻蔑起来,“你可想清楚,真不要?”  好像是给下最?后通牒的意思?。玉漏仍旧笑着摇头,“给人家晓得了?,于你的名声只有坏处。”  “你真是替我考虑得周全。”他口气中有点嘲讽的意味。  玉漏怕和他吵起来,知?道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再?不能轻易瞒骗得了?他。为什么他不就此“算了?”?她想她在他还是有点分量,只是不够她理想的“价钱”。  她转过身去选择不开口,就是要叫他没办法?。  池镜有点发怒了?,掣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转回来,本来是要说些狠话,叫她“不要就滚”,他再?没好性与她耗下去。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是一种木质的香气夹着一股衣裳刚洗过的皂香,最?先燕太屋里有一只大圆角立柜,就是这味道。  他闻到这味道,就说不出狠话来了?。感觉是又睡在那柜子里。  那时?燕太太才?刚进?门,急着在老太太跟前卖好,也肯勤勤恳恳地?做一副母亲的样?子,常和他游戏玩耍。有一天黄昏他们捉迷藏,他躲进?那柜子里,她一时?没找到,他在里头沾沾自喜。后来渐渐笑不出来了?,因为一更过半她也没能找到他,完全忘了?和他在捉迷藏这回事。  下人问她:“怎么没见小三爷?”  她打着哈欠说:“兴许是往桂太太屋里去了?吧。随他哪里睡好了?,难得我耳根子清静一日,我烦也要烦死他了?。”  因为听见她这么说,他就没敢出来,在那柜子里睡了?一夜。那夜他昏昏沉沉地?陷在那堆衣裳里想,原来到处寻找的一个温柔而安全的怀抱,却是在这里。  要承认不被人爱是件艰难的事情,他渐渐长大,终于也对自己承认了?下来。没想过会遇见玉漏。头一次在唐二请的席面上遇见她,她没搽一点香粉胭脂依哗,那一身馨香格外清晰。她绕案走过他身边,仿佛是那柜子里的衣裳又一件一件地?裹在他身上,又像睡进?那柜子里了?。  原来一个人想要爱就跟想要活命似的,是一种本能,这本能很容易死灰复燃。  忽然玉漏说:“给你捏得有点痛了?。”  “对不住。”池镜又放开手,非但狠话没能说出来,真是好笑,还要和她抱歉。  “不妨事。”玉漏也想笑,分明马上就要剑拔弩张地?吵起来,然而眼下,两?个人都在说些什么话?  他发僵的脸上重新闲适地?笑出来,把手反剪到背后,姿势有种不慌不躁的自得,“我想凤翔那头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玉漏稍楞一下,怅然地?点点头,“自然了?,凤二爷一定给他写了?信。”  ,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就带着份自得走了?,瞧那意思?,是拿准事到临头她根本拿不出法?办来,不是给赶回蛇皮巷,就是给提回凤家问罪,这两?者都不如乖乖听他的安排,他认为她最?后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是他小瞧了?她,她想。  果然过两?日就出了?事,这日高妈妈来和玉漏说,有人告了?个丫头偷盗,不知?如何处置。玉漏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不过按规矩办就是了?,上回老太太还说看中您心里有尺寸,怎么您老人家这会就没主意了??”  高妈妈拉她坐下,“这丫头可不是一般人,是兆大爷的房里人,叫小珠儿?,自幼在大爷屋里伺候,虽未明封她姨奶奶,可吃穿月例都是按姨奶奶的份子来的。原来大爷屋里的事都是她管着,后来大奶奶进?门只用自己带来的人,才?放着她不用,白养她在西屋。”,尽在晋江文学城  玉漏正翻着这屋里上月的账在看,听后阖起帐本来,也郑重了?些,“谁告的她偷盗?”  “柳儿?。也是大奶奶娘家带来的丫头。”  “是她啊——”上回玉漏去翠华那边要鹅黄缎子,正是这柳儿?给收了?起来,当?着她的面和瑞雪翠华三人在那里相?互遮掩,可见是翠华信得过的人。这时?候翠华不在,留个柳儿?在家,竟在自己房中揪出个贼来不说,还不嫌是家丑竟大张旗鼓地?闹出来,真是有意思?。  玉漏想想,起身去给高妈妈倒茶,“柳儿?告她,可有证据没有?”  高妈妈一双眼跟着她转,“自然是拿了?脏才?敢告的,她领头,叫我带着人去搜,果然从那小珠儿?屋里搜出两?包上等天麻。据柳儿?说,那两?包天麻是上月大老爷门下相?公送的,搁在屋里还未交库,就给了?小珠儿?偷了?去。问小珠儿?,吓得话也说不清,恁是讲不明是哪里来的。可巧她爹有个痛风的毛病,常年吃着天麻。”  “她爹妈管什么的?”  “她娘早就死了?,她爹是管喂马的,独她一个女?儿?,也没有兄弟。她自己这两?年也不管事了?,大奶奶不叫她管,成日家在屋里吃白饭,孩子也没有。我们家的规矩,丫头们生下孩子才?封姨娘,不过兆大爷的性子从不亏待跟他的女?人,就是没生下孩子,也求了?太太,按姨奶奶的例给她。”  原来没势没钱还白占着好吃好喝,怪不得。看翠华素日不是不能容人,只是容不下吃白饭的人。  玉漏笑起来,“我说您老人家怎么会没主意,原来是为难在这上头。怕不处置她大奶奶不高兴,回来必定是要告您个纵然偏护之罪,处置了?她,又怕得罪大爷,是不是啊?”  高妈妈将双手抱在腹前笑,“怨不得二奶奶说你这个人聪明呢,几句话就猜出内情了?。你给我拿个主意,看这事怎么办。”  “您都为难还推我拿主意?我哪来的主意?”玉漏微微仰面笑着,把纨扇扣在下巴上,眼睛转两?圈道:“咱们都没主意,不如去问个有主意的人。”  “谁?”  “毓秀姐。”玉漏凑过来道:“您才?管这项差事,有事拿不定也是平常的,去问她她也不会怪罪。”  高妈妈提到老太太房里的人就有点惧怕,只推她去,“那你去问问,本来应该同二奶奶商议,二奶奶不在家,就该你拿主意。”  玉漏正要借机去试探毓秀,便一口答应下来。待吃过早饭,往老太太屋里找到毓秀回了?此事。  那毓秀与小珠儿?同是这府里家生家养的丫头,虽相?差几岁,也是一处长大的,按理说该得饶人处且饶人。谁知?她却把绣绷子往榻上一放,端出一副法?度严明的神气,“就按规矩办,打她二十板子交给她爹带出去,从此不许她再?进?府里来。我们家别?的都可容忍,唯独偷盗的人绝不能纵容。”  玉漏见惯了?她总是笑着的样?子,忽见这狠厉还有两?分不习惯,在下头椅上假作跼蹐,“就怕回头兆大爷有个不高兴。”  不提兆林还罢,提起兆林毓秀那脸色愈发难看,眼中射着一股幽怨,冷笑道:“凭他是主子也不能包庇偷盗之人,我不信他还要为个丫头乱了?祖宗定下的规矩。”  玉漏嗅见股酸意,心里的猜测更加笃定。这事问她算是问对了?,既合了?翠华的心,又足了?她的意。至于兆林,他吃点亏,反正就是他要追究也追究不到她和高妈妈头上来。  于是回去就按毓秀的话处置了?那小珠儿?,次日果然听见兆林从那边府里赶回来,直奔了?老太太房里。  也许是和毓秀争了?几句,恐怕没争赢,因为后头也没听见毓秀改主意。玉漏趁机又走到老太太那头,特地?要寻毓秀慰问。  谁知?进?门听见毓秀在那边屋里指挥着小丫头子们搬东西,由那暖阁转进?那后屋一看,却是间通透明亮的大间,几面墙下皆立着大圆角柜,柜上重重叠叠地?摆着箱笼,地?上也垒着许多?箱笼,只留出两?条过道来,原来是老太太的私库。  玉漏忙帮着去扶梯子,待箱笼搬下来,毓秀又不忙找了?,打发了?丫头们出去。引着玉漏出来往那边暖阁去坐,吩咐上了?茶,“今日又是为什么事拿不定主意?”  玉漏忙笑,“毓秀姐是老太太屋里的执事大丫头,就是府里说一不二的人,我们有拿不定主意的事自然该来请教?姐姐,姐姐不嫌烦,还肯迎待,真是我们底下人的造化。只是也不敢常烦姐姐,我是听说晨起兆大爷回家来一趟,一进?门便奔了?这边来了?,我想恐怕是为昨日小珠儿?的事来和姐姐兴师问罪。倒是我们拖累了?姐姐,事情不会办,害得兆大爷只把气撒在了?姐姐头上。所以我和高妈妈商议着,外头买了?两?包点心来给姐姐赔罪。”  一面说,一面将外头买的点心敬献在炕桌上,“是那个,那个什么小仙坊的。听他们说这家的点心又精致又干净。”  毓秀瞥了?那两?包点心一眼,不去拆它,只管点头笑道:“这没什么,我是按规矩办,谁来问我都是这样?处置。凭她什么小珠儿?小羊儿?的,是贼就是活该,做爷的又怎么样??都由得他纵容下去,明日这个也偷,那个也偷,下人还如何约束?你们管事的人也不好当?差。”  玉漏陪着笑脸,连声赞她赏罚严明,稍坐一会便告辞要走。毓秀在榻上望了?望她,踟蹰之后,又将她叫住,“嗳,你回来。”  “毓秀姐还有吩咐?”  毓秀把嘴角向两?边弯起来,还是昔日那不见情绪的笑脸,招手叫她近前来问:“听说你认得许多?字?”  “不过认得一点。”  “那你帮我认件东西。”毓秀起身领着她又往那边去,心里思?忖着这丫头不算家里的人,为人也还老实,又认得字,请她帮这忙想必无妨。  一面就和玉漏说:“老太太打发人回来叫我找一件酒樽古董,说是上头刻着什么‘寿’字,我竟不认得,你帮我找一找。”  又走进?那私库内,毓秀翻开个箱子叫她找,里头皆是用大小盒子装着铱骅的些青铜小件古董,有各式酒樽,还有些带扣坠饰之物,多?是秦汉两?代的东西。  毓秀说:“这都是我们老太爷留下来的东西,平日都放着不用,谁知?老太太今日忽然想起来找它,大概是那边府里有哪位大人要瞧。”  玉漏蹲在地?上一一翻看,总算把那只带“寿”字的酒樽找出来,递给她看,“姐姐看是这个不是?”  “有‘寿’字么?老太太指明要带‘寿’字的。”  “喏,这就是。”玉漏指给她看,“这是鸟虫篆,和咱们素日读写的字不大一样?,怪道姐姐不认得,像画似的,不专门学着认,谁知?道?我爹喜欢书法?,教?我认得了?几个。”  毓秀笑道:“我说呢,劳烦你了?。再?到那边吃杯茶吧。”  玉漏又跟过去吃了?碗茶,毓秀也没多?少话和她说,家长里短间,却两?次笑老太太忽然要找这件东西。玉漏敏锐察觉,分明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下晌竖着耳朵留心听,果然听见傍晚的时?候兆林又回家来一趟,说是来取换的孝服。谁知?道他到底是来取什么的?玉漏心窍转动,特地?逛到芦花馆那垂花门底下堵他。  老远看见兆林由老太太那边小路上走出来,手里果然拿着个东西。玉漏便躲到洞门外去,趁他走过,定睛看了?看,他手里果然拿着个苍色云纹锦盒。  毓秀打发了?他一个人,就得弥补他一件东西,男人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死守着一样?闹着哭着不撒手,给他另一样?换,他倒肯的。  也是玉漏的运气,谁叫毓秀不认得鸟虫篆,偏是她认得。她爹教?她的那些东西,没承想是派上了?如今这个用场。永攀登(〇一)  赶上月末那边府里要出殡,老太太他们皆回家来打点送殡的东西,也要趁机在家歇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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