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散尽,新岁初至。乾国京都的年味儿还未完全消散,家家户户门前依旧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只是爆竹声已稀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许铭背着一个鼓囊囊的药篓,走在出城的官道上。药篓里装着几把挖药用的小锄头和一些干粮,这是他为进山采药准备的。说是采药,实则是为了在城外深山中寻觅一处灵气充裕之地,尝试修炼《长春功》。自那日玉佩破碎,获得王家先祖的传承,许铭便日夜研读《长春功》。功法中记载,修炼的第一步便是引气入体,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化为己用。然而,京都虽为皇城,人烟稠密,灵气却稀薄得可怜。许铭在医馆后院尝试了数月,始终未能成功引气入体,于是便决定出城进山。城门口,进出的百姓排起了长队。守城的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对过往行人仔细盘查,稍有不顺眼便是一顿呵斥。许铭默默排在队伍中,尽量低着头,避免引起注意。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背着药篓,看起来与寻常进山采药的百姓无异。队伍缓缓向前移动,眼看就要轮到许铭,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让开!让开!都给爷让开!”几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蹄声急促如雨,在青石板路上踏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排在队伍前面的百姓纷纷躲避,但还是有几人躲闪不及,被飞驰的马匹撞倒在地。“哎呦!”“我的腿!”“杀千刀的,撞了人还跑!”被撞倒的百姓痛苦地呻吟着,有人试图起身,却疼得龇牙咧嘴。许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波及,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连忙稳住身形,抬头望去,只见那几匹快马已经冲到城门前。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嚣张跋扈之气。他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一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是袁霸王!”“户部尚书的儿子,这下可没人敢惹了。”“嘘,小声点,别被听见了。”周围的百姓认出了那年轻男子的身份,纷纷低声议论,语气中带着畏惧和无奈。袁卓一行人丝毫没有理会那些被撞倒的百姓,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他们勒住马缰,在城门前停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群贱民,真是碍眼!”袁卓指着那些倒在地上的百姓,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袁少说得是,这群贱民就该给咱们让路!”“下次再敢挡路,直接打断他们的狗腿!”几个随从也跟着附和,言语间充满了轻蔑和鄙夷。守城的士兵见是袁卓,连忙点头哈腰,一脸谄媚:“袁少,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袁卓扬了扬马鞭,傲然道:“本少爷要去城外打猎,还不快把城门打开!”“是是是,小的这就开门。”士兵不敢怠慢,连忙招呼手下打开城门。袁卓一行人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狼藉和百姓们的叹息。许铭看着袁卓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默默地走到那些被撞倒的百姓身边,蹲下身子,开始为他们检查伤势。“这位老人家,您的腿骨折了,需要固定。”“这位大哥,您的胳膊脱臼了,我帮您复位。”“这位大嫂,您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要紧的。”许铭一边安慰着受伤的百姓,一边熟练地为他们处理伤口。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尽量减轻他们的痛苦。周围的百姓看着许铭,眼中充满了感激。“多谢这位小哥了。”“小哥真是个好人啊。”“要不是有小哥,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许铭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处理完伤口,许铭重新背起药篓,走出了城门。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去看那些受伤的百姓,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在这个乱世之中,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许铭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林中清新的空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随着不断的深入,许铭终于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运转功法感应到此处灵气比较充沛,便决定将山洞作为自己的修炼之地。就这样,许铭每天就在山洞中盘膝而坐,按照《长春功》中记载的方法,尝试引气入体。饿了就吃带来的干粮,渴了便在附近的小溪中解决。然而,三个月过去了,许铭始终未能成功引气入体。每当他尝试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时,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碍着他,让他无法突破那层屏障。许铭心中有些沮丧,但他并没有放弃,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成功的。三个月时间一到,许铭只好离开了山洞,返回京都。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像个野人。所以许铭并没有直接回到医馆,而是先去了钱老头的当铺。“钱老,我回来了。”许铭走进当铺,对正在柜台后面拨弄算盘的钱老头说道。钱老头抬起头,看到许铭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哎呦,你小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许铭苦笑一声:“进山采药,遇到点麻烦。”钱老头上下打量了许铭一番,见他虽然狼狈,但精神头还不错,便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幸好你这几个月没在医馆”许铭一愣:“怎么回事?”钱老头将许铭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原来,就在许铭进山后不久,京都里突然传出一个消息,说户部尚书的儿子袁卓看上了一个富商的妻子,直接带人上门强抢。这富商在江南算是比较有名,家财万贯,在京都也有不少产业。这次恰好富商带着自己妻子来京都做生意,然后被袁卓看见后,垂涎他妻子的美色,便以富商偷税漏税为由,将富商抓进了天牢。富商妻子为了救丈夫,四处奔走,求爷爷告奶奶,却始终无人敢管。最后,走投无路的富商妻子只好被袁卓带回了府中,受尽凌辱。“这袁卓真是无法无天了!”许铭听完钱老头的讲述,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钱老头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人家是户部尚书的儿子,谁敢惹他?”许铭沉默了,他知道,这里不是前世,没有所谓人人平等,有的只是仗势欺人的权贵和遭受苦难的平民百姓。“钱老,我先回医馆了。”许铭深吸一口气,对钱老头说道。钱老头点点头:“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许铭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医馆,走进后院,烧了一桶热气腾腾的水。待热水烧好,他便如迅速地进入桶内,身心疲惫的他就这样迷糊地睡着了。等许铭醒来,已然到了深夜,而桶内的水也早已凉透。许铭从桶中站了起来,迅速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物后,便回道屋内。他一屁股坐在床边,心中对这个时代的遭遇如鲠在喉,久久难以释怀。越想越气的许铭,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实在忍无可忍,从屋内柜子中翻找出一些布料,没一会儿功夫便缝成一个奇丑无比的娃娃。许铭又找来纸张,写下袁卓的名字,贴在娃娃上面。随后手持银针,一边狠狠地扎着小人,一边恶毒地诅咒着。“我诅咒你脚底生疮,脑子生虫,今晚暴毙!”“不得好死!”“。。。。。。”仍觉得不解气的许铭,如法炮制,又捣鼓出几个娃娃,分别贴上户部尚书、二皇子、太康帝的名字,开始了新一轮的扎小人和诅咒。许铭暗中决定,日后每晚睡前,都要如法炮制,以平复自己的情绪。。。。。。。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城中的气温依旧有些偏低。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席卷了整个京都,尤其对年幼的孩子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一时间,城内的医馆人满为患,百姓们忧心忡忡地带着孩子前来求医问药。作为城中颇有名望的医师,许铭自然成为了众人求助的对象。他整日忙得不可开交,从早到晚连轴转,几乎没有一刻停歇的时间。然而,就在这繁忙之中,那个平日里总是守着自家铺子的钱老头却显得格外悠闲。这几天来,钱老头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自己的生意丢到一边不管不顾,一有机会就跑到许铭这里来。每次一来,他总要不由分说地拉住许铭,硬拽着他往附近的酒楼跑,说是有八卦趣闻。到了酒楼,两人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便开始听着酒楼内众人滔滔不绝地讲起那些城里流传的八卦趣闻。什么京都权贵家的公子哥儿在百香楼争风吃醋,为了一个头牌闹得不可开交;又或者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被某位权贵公子相中,引得众多追求者羡慕嫉妒恨之类的故事。除此之外,还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袁卓带领着平日里关系要好的几家公子,与宰相之子相约斗殴的场景。据说那场打斗异常激烈,袁卓一方明显处于下风,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若不是城防军及时赶到制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因为这件事,宰相和户部尚书在朝堂之上吵得面红耳赤,互相指责对方教子无方。最后还是代皇帝执政的皇后娘娘看不下去了,下令将他们二人禁足,并责令其各自回家好好反省。京城里的百姓们对于这些纨绔子弟和权贵之间的种种纠葛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津津乐道地谈论着每一个细节。当听到袁卓被揍得那么惨时,竟还有不少人拍手称快,欢呼雀跃起来。身处这热闹喧嚣的氛围之中,原本心情有些沉重,且连续几日忙碌的许铭,也不禁被周围人的情绪所感染,心情渐渐地变得轻松愉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