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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1新娘苏念,你是否愿意嫁给新郎顾景炎,无论……神父的声音庄严而虚伪,像一把钝刀,在我耳边反复切割。我穿着价值千万的定制婚纱,手却下意识地抚上左后腰。那里,隔着昂贵的蕾丝和冰凉的肌肤,一道狰狞的疤痕,是顾景炎爱我的证明。三个月前,他双眼通红地跪在我面前,求我捐一颗肾给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他的白月光,苏晚。他说:念念,只要你救她,我马上娶你。我爱的是你,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我信了。我爱了他十年,像条狗一样。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摘去一颗肾。而他,全程陪在苏晚的病房外,连看都未曾看我一眼。今天,是我和他的婚礼。苏晚得救了,他来兑现承诺了。可我身边站着的男人,不是他。我挽着一个比他更高、更英挺的男人,那男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平静地注视着台下即将癫狂的顾景炎。他是顾景炎的大哥,顾氏真正的掌权人,顾景深。苏念!顾景炎终于挣脱了保安,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冲上台,他指着我的脸,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地对我嘶吼,你这个小偷!你为什么要整成她的样子你偷了她的脸!全场宾客,一片哗然。闪光灯疯了一样地爆闪,记录下这豪门最荒唐的一幕。我笑了,冰冷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底。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在此刻,终于露出了他最真实、也最丑陋的面目。他爱的,从来都只是我这张,酷似苏晚的脸。偷我身边的顾景深,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锤,精准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他松开我的手,从司仪手中拿过切蛋糕用的银质餐刀,然后,递到了我的面前。他凝视着我,漆黑的瞳孔里,映出我穿着婚纱的狼狈模样。现场报仇吗他问,语气平静得像在问我,要不要喝杯水。2刀柄冰凉的触感,瞬间将我从屈辱的深渊中拉回。我看着眼前的顾景深,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顾景炎最忌惮的大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帮我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一个选择。一个我从未敢想过的选择。我接过那把刀,刀锋在水晶灯下,闪烁着复仇的寒光。苏念!你敢!顾景炎被顾景深的气场震慑,但看到我拿刀,立刻又疯狂起来,你别忘了,你的肾,还在晚晚的身体里!你敢动我,我就让她生不如死!又是苏晚。永远都是苏晚。我胸口那颗为他跳动了十年的心,在这一刻,被这句话彻底碾碎,连一丝余温都未曾剩下。我提着婚纱的裙摆,一步步走向顾景炎。每走一步,左后腰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在为我奏响复仇的战歌。宾客们惊恐地后退,让出一条通往地狱的通道。顾景炎色厉内荏地看着我,他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眼中竟会燃起如此决绝的火焰。念念……你,你冷静点,他开始害怕了,语气软了下来,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我知道你委屈,我会补偿你的……补偿我终于走到了他面前,轻声笑了出来,你拿什么补偿用你虚伪的爱,还是用苏晚用过就不需要的另一颗肾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顾景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我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扬起手中的刀,对着他的方向,狠狠地挥了下去!啊——!尖叫声四起。但刀锋,没有落在他身上。我一刀划破了身后那张巨大的、印着我和他亲密合照的婚礼背景板。昂贵的布料应声撕裂,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后面冰冷的墙壁。就像我和他之间,那段可笑的、我一个人独舞了十年的感情。顾景炎,我扔掉刀,看着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和我,恩断义绝。我捐给苏晚的那颗肾,就当是……我喂了十年的狗。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重新走向顾景深。那个男人,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座沉默的山,等着我。走吧。我对他伸出手。好。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给了我一丝摇摇欲坠的支撑。就在我们即将走下舞台时,顾景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笑。苏念!你想走没那么容易!他指着大厅入口处那块巨大的LED屏幕,面目狰狞地吼道,我今天,就让所有人看看,你这个冒牌货,到底有多可笑!给我放!把DNA检测给我放出来!他疯了。他竟然要在这里,用DNA来证明,我不是苏晚。用最残忍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可笑的替身。3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块巨大的屏幕上。顾景炎的助理,显然早已得到指示,颤抖着按下了播放键。屏幕暗了下去,随即,一行行冰冷的数据开始滚动。那是两份DNA样本的比对报告。样本A,是苏晚的。样本B,是我的。顾景炎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他要亲眼看着我被最后的真相彻底击垮,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看到了吗苏念!你好好看看!他嘶吼着,你永远都成不了她!你只是一个拙劣的复制品!我闭上了眼,不忍再看。够了,真的够了。这场长达十年的独角戏,该落幕了。然而,预想中的嘲笑和鄙夷,并没有到来。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神降临般的寂静。我疑惑地睁开眼,看向屏幕。只见屏幕的最下方,一行鲜红的、加粗的结论,像烙印一样,灼烧着所有人的眼球。【基因序列比对结果:相似度高达99。9999%,符合同卵双胞胎遗传学特征。】【结论:样本A与样本B提供者,存在同胞姐妹关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我……和苏晚……是双胞胎姐妹这怎么可能!我猛地回头,看向顾景炎。他脸上的狂笑,僵硬在嘴角,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放大,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立在原地,嘴巴无意识地张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用DNA来羞辱我,却亲手揭开了一个足以颠覆一切的惊天秘密。原来……是这样。顾景深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握着我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失魂落魄的顾景炎身上,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丝了然,和一丝……怜悯。我亲爱的弟弟,顾景深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看来,你不仅认错了人,还办了件蠢事。你逼着一个女孩,为她的双胞胎姐姐,捐了一颗肾。轰——!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彻底引爆。原来所谓的捐肾救人,竟然是一场发生在亲姐妹之间的骨肉相残!顾景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我,又看向屏幕,眼神在疯狂和混乱中反复切换,最终,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着我,语无伦次地尖叫:不!不可能!是她整容了!一定是她为了模仿晚晚,连DNA都伪造了!这个女人,她的一切都是假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顾景深拉着我,转身就走,留给身后一片狼藉一个冷漠的背影,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好岳父,苏晚的养父,苏董事长。问问他,二十多年前,他是不是从福利院,只抱走了一对双胞胎中的一个。4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夜色中。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但我依然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我蜷缩在后座,身上还穿着那件可笑的婚纱,像一个刚刚从战场上逃回来的、丢盔弃甲的士兵。顾景深坐在我身旁,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件带着他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地披在了我的肩上。谢谢。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不客气。他回答得言简意赅。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我侧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大脑依旧一片混沌。双胞胎姐妹……我竟然和苏晚,那个我嫉妒了十年,也仰望了十年的白月光,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这简直是命运开的、最恶毒的玩笑。难怪,顾景炎会认错人。难怪,我的肾能和她完美配型。一切,都有了答案。可这个答案,比无解更让人痛苦。你……早就知道了我终于鼓起勇气,问身边的男人。顾景深摇了摇头:不知道。但猜到了一些。我母亲去世前,一直在调查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其中就牵扯到苏家。我只是没想到,真相会以这种方式揭开。他的话,信息量巨大。你母亲她和苏家是世交。顾景深淡淡地说道,似乎不愿多谈,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回去我能回到哪里去那个我和顾景炎的婚房,我再也不想踏入半步。而我自己的那个小出租屋,早就被我退掉了。我苏念,在今天,成了个无家可归的人。我没有地方去。我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和脆弱。顾景深沉默了片刻。那就跟我走吧。他说。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安保极其森严的半山别墅区。这里是云城最顶级的富人区,寸土寸金。顾景深带我走进一栋现代感极强的别墅,里面的装修风格,和他的人一样,冷峻、简约,却在细节处透着极致的考究。你先住在这里。他指了指二楼的一间客房,这里很安全,顾景炎找不到你。你需要什么,直接跟管家说。他为我安排好了一切,妥帖得不像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终于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顾景深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背对着我,声音平静无波。因为,我和顾景炎,有共同的敌人。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我们有同一个目标。什么目标扳倒顾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我们的父亲。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我,而你,苏念,是你姐姐苏晚的软肋,也是顾景炎的软肋。你是我手上,最好的一张牌。原来,是这样。他不是救世主,他只是一个更高级的、把我当成棋子的玩家。也好。被利用,总比被抛弃强。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他笑了,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凭这个。我打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关于苏晚的养父母,苏氏集团的董事长夫妇。报告里清楚地写着,他们是如何在二十多年前,买通了福利院,只领养了双胞胎中更健康、更漂亮的姐姐苏晚,而将体弱的我,遗弃在了那里。他们甚至,篡改了所有的记录。而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了用苏晚,攀上顾家这棵大树。我的存在,是他们这个惊天谎言里,唯一的污点。现在,你愿意合作了吗顾景深问。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从地狱归来的人,早已不在乎,与魔鬼做交易。5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住进了顾景深的别墅,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我的身体,在顶级医疗团队的照料下,迅速恢复。那道狰狞的疤痕,也在昂贵的药膏下,渐渐淡化。但心里的伤,却在每一个安静的夜晚,反复发作。顾景深没有逼我做什么,他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消化那场婚礼带来的巨大冲击。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他的猎物,自己舔舐好伤口,重新站起来。这期间,外界早已天翻地覆。顾家和苏家的那场世纪婚礼,成了全城最大的笑柄。顾景炎当众被悔婚,还爆出真假千金的丑闻,让他和顾氏的股价一落千丈。他发了疯一样地找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却连我的一根头发都找不到。而苏家,更是乱成了一锅粥。苏董事长夫妇的谎言被揭穿,他们从受人尊敬的慈善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骗子。据说,苏晚因为受不了刺激,病情加重,再次住进了医院。这一切,都通过顾景深每天让人送来的报纸和IPAD,呈现在我眼前。我看着那些报道,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麻木的荒芜。这天晚上,顾景深难得地没有出去应酬,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陪我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档财经访谈,嘉宾是顾景炎。镜头前的他,西装革履,面容憔悴,但依旧在强撑着豪门总裁的体面。他对着镜头,深情款款地说道:我和念念之间,只是一些小误会。我爱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等她回来。至于苏晚,她只是我的妹妹,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兄妹之情。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他倒是撇得干净。身旁的顾景深,发出了一声冷笑。他一直都是这样。我平静地说,永远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博取所有人的同情。你还爱他吗顾景深突然问。我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笑了。爱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总,你知道吗哀莫大于心死。我现在看他,就像在看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一个,我曾经很熟悉的,小丑。顾景深凝视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伪装的痕迹。但他失败了。我的眼睛里,是一片沉寂的、燃尽了所有火焰的灰烬。很好。他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答案很满意,看来,你准备好了。他站起身,从书房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在我面前。这是顾景炎接下来要竞标的一个城南开发项目,标的五十亿。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顾景深指着文件,说道,我要你,把它从他手里,抢过来。我看着那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对我来说,如同天书。我我有些难以置信,我什么都不懂。不懂,可以学。顾景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从今天起,我会给你请最好的老师,教你金融、管理、商务谈判……所有你需要的知识。我要你,在三个月内,脱胎换骨,变成一个真正的商人。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然后,以强者的姿态,回到他面前,亲手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不,是抢走他视若生命的一切。6接下来的三个月,我的人生,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顾景深说到做到。他为我组建了一个顶级的导师天团。哈佛毕业的金融学教授,教我分析K线图和财务报表;纵横商场几十年的金牌律师,教我合同里的陷阱和法律的武器;甚至还有一位研究微表情的心理学专家,教我如何在谈判桌上,洞察人心。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这些曾经离我遥不可及的知识。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学习。我剪掉了长发,换上了干练的职业装。我不再是那个跟在顾景炎身后,唯唯诺诺的苏念。我正在变成另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苏念。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也是蜕变的。无数个深夜,我都会被噩梦惊醒,梦里,是冰冷的手术台,和顾景炎那张绝情的脸。但每当这时,我都会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神日益坚毅的自己,看着左后腰那道已经淡化的疤痕。那道疤,在时刻提醒我,我曾经历过怎样的地狱。我没有退路。顾景深,是这场蜕变中,最冷酷的旁观者,也是最严厉的督促者。他会突然出现在我的书房,抽查我的学习进度。他提出的问题,永远都一针见血,刁钻刻薄,让我无所遁形。有一次,我因为连续熬夜,在一份模拟的投资报告中,犯下了一个微小的错误。他当着所有老师的面,将那份报告,毫不留情地扔在了我脸上。苏念,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在商场上,一个小数点,就足以让你万劫不复!你如果只有这点能耐,就趁早滚回你的出租屋,继续做你那个摇尾乞怜的梦!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我捡起报告,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顾总。我不会再犯了。从那天起,我对自己,更加苛刻。三个月后,当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化着精致的淡妆,拿着一份堪称完美的项目计划书,站在顾景深面前时。我看到,他那双万年冰封的眼眸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不错。他只说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分量。城南项目的竞标会,在下周一。他将一张烫金的邀请函,放在我面前,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的身份,是来自海外的神秘投资机构,‘涅槃资本’的首席代表。涅槃资本。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顾景炎,也会去。顾景深看着我,说道,苏念,这是你的第一场仗。只能赢,不能输。我拿起那张邀请函,指尖冰凉。我知道。是时候了。是时候,让顾景炎,也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了。7云城国际会展中心,冠盖云集。城南项目的竞标会,吸引了全城所有顶尖的地产公司和投资机构。顾景炎作为顾氏集团的代表,坐在最前排,志在必得。这三个月,他过得并不好,公司的动荡,舆论的压力,让他看起来清瘦了不少,但眉宇间那股熟悉的傲慢,却丝毫未减。当主持人念到涅槃资本的名字时,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上台。我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我的身上。我没有回头,但我知道,那是顾景炎。我走到演讲台前,平静地环视全场,然后,将目光,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四目相对。我看到他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像是白日见了鬼,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对他,微微一笑。一个标准的、疏离的、商业化的微笑。然后,我转过头,开始我的演讲。我的声音,沉稳、自信,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我分析着项目的优势与风险,阐述着涅槃资本的雄厚实力和创新理念。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仰望他的苏念。此刻,我站在光里,而他,坐在台下,只能仰望我。这种感觉,陌生,却又该死的痛快。我的演讲,赢得了满堂喝彩。当我走下台时,顾景炎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苏念!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顾总,我皱了皱眉,试图抽回我的手,语气冰冷,请你自重。我们认识吗你不认识我!顾景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着我的脸,对周围的人嘶吼,你们看!她就是苏念!那个在我婚礼上逃跑的女人!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是顾景深。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放手。他看着顾景炎,只说了两个字。哥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顾景炎看到顾景深,更加激动,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我再说一遍,放手。顾景深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危险的寒意。顾景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会场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如纸,被人用轮椅推着的女孩,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缓缓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那个女孩,有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是苏晚。她来了。8苏晚的出现,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会场,瞬间炸开了锅。天哪!两个苏念不对!那个坐轮椅的,才是真正的苏家千金,苏晚!那这个……又是谁所有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俩之间来回扫射,充满了震惊、好奇和揣测。顾景炎看到苏晚,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松开我,冲了过去。晚晚!你怎么来了谁让你出院的他蹲在苏晚的轮椅前,语气里充满了紧张和关切,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疯子,不是他一样。苏晚没有理他,她那双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眼睛,只是直直地,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着我的双胞胎姐姐。我们有着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身形,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她是温室里被精心呵护的娇花,脆弱,苍白,需要人时时刻刻地捧在手心。而我,是悬崖边饱经风霜的野草,坚韧,顽强,早已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姐姐……苏晚终于开口,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却足以让全场再次陷入死寂。她叫我,姐姐。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我曾经嫉妒了十年的女人,这个因为我的一颗肾才得以活下来的女人,竟然,是我的亲姐姐。晚晚,你胡说什么!顾景炎立刻打断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不是你姐姐!她只是一个冒牌货!她就是我姐姐!苏晚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抓住顾景炎的衣袖,用力地咳嗽着,景炎……你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够了!一声威严的呵斥,从苏晚身后传来。苏董事长夫妇,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苏夫人一把推开顾景炎,将苏晚护在身后,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我们苏家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苏董事长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警告,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整了一张和我女儿一样的脸,来这里招摇撞骗。但我警告你,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好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我笑了。苏董事长,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您说我是冒牌货,有什么证据吗证据你这张脸,就是证据!哦我挑了挑眉,那如果,我能证明,我这张脸,是天生的呢就在这时,顾景深对我,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时机,到了。各位媒体朋友,我转身,面向那些早已将镜头对准我的记者们,朗声说道,我知道,大家对我,和苏晚小姐的关系,都很好奇。既然今天,当事人都到齐了,那我们,不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一个了断。我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苏念,在此,愿意和苏晚小姐,以及苏董事长夫妇,现场进行公开的DNA亲子鉴定!9我的话,让整个会场,再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沸腾。现场进行公开的DNA鉴定这简直是疯了!苏董事长夫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你休想!苏夫人指着我,声音尖利,我们凭什么要跟你做鉴定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不敢吗我步步紧逼,目光如刀,还是说,你们心里有鬼我们……我们做!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打断了苏夫人的话。是苏晚。她挣扎着,从轮椅上撑起身体,看着她的养父母,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反抗的意味。爸,妈,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晚晚!你……让她做。顾景深的声音,再次适时地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专业的设备,走了进来。顾氏旗下的私人医院,保证结果的绝对权威和公正。顾景深看着面如死灰的苏董事长,淡淡地说道,苏董,请吧。还是说,你想让顾氏的法务部,来请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苏董事长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和苏晚,以及苏董事长夫妇,分别被提取了口腔黏膜样本。样本被立刻送入仪器进行快速分析。等待结果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会场里,落针可闻。顾景炎死死地盯着仪器,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的信仰,他坚守了十年的爱情,即将在这台冰冷的机器面前,接受最终的审判。苏董事长夫妇,则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面如土色,瘫坐在椅子上。只有苏晚,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好奇,有愧疚,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终于,仪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结果,出来了。数据,被直接投射到了那块巨大的LED屏幕上。两份报告。第一份,是我和苏晚的。【结论:亲缘匹配度99。9999%,确认为同卵双胞胎。】这个结果,虽然早已知晓,但再次被公开证实,依旧引起了一片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第二份报告上。那是,我和苏董事长夫妇的鉴定报告。屏幕上,一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结论,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结论:亲缘匹配度0。0001%,排除亲子关系。】真相,大白于天下。我,和苏晚,与苏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以及那个被他们抛弃的我,都是别人的孩子。而他们,只是两个处心积虑的,人贩子。不……不……苏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当场晕了过去。苏董事长,则像是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瘫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顾景炎,他看着屏幕上的结论,又看看我,再看看身旁同样震惊的苏晚,他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极致的扭曲,而变得丑陋不堪。所以……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我爱了十年的苏晚……和我逼着捐肾的苏念……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不,她们是同一个人。顾景深走到我身边,将我揽入怀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顾景炎听得清清楚楚。她们都是,被你毁掉的人。10DNA的结果,像一场十二级的地震,彻底摧毁了顾景炎和苏家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虚假世界。竞标会,自然是开不下去了。顾景深带着我,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离开了那片狼藉的是非之地。回到别墅,我脱掉高跟鞋,整个人都虚脱地陷在沙发里。这场仗,我赢了。赢得,酣畅淋漓。但我的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是一片空落落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景深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我面前。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报复了顾景炎,也揭穿了苏家的谎言。但然后呢我依旧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依旧,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苏晚,想见你。顾景深说。我沉默了。对于这个姐姐,我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我曾嫉妒她,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我也曾可怜她,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身不由己。现在,我知道了我们是姐妹,这种感觉,更加难以言喻。见,或者不见,取决于你。顾景深没有强迫我。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有些事,总要面对。见面的地点,在顾氏的私人医院。苏晚躺在病床上,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苍白。她的养父母,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涉嫌拐卖儿童。顾景炎,则因为受不了刺激,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看到我进来,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别动。我走过去,按住了她。姐姐……她看着我,眼眶瞬间就红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对我被抛弃的愧疚,有对我替她捐肾的感激,也有对自己被当成棋子利用的悲哀。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平静地说,我们都是受害者。不,她摇了摇头,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陈旧的、泛黄的日记本,递给我,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我疑惑地接过日记本。翻开第一页,是一张清秀的、陌生的字迹。这是……我妈妈的日记。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前几天,才在苏家老宅的阁楼里,找到的。你的妈妈那不就是……我的妈妈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日记里,记录了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豪门贵公子,一段不被家族祝福的、凄美的爱情故事。女孩怀孕了,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但男方的家族,却用尽手段,逼迫他们分开。女孩在生下我们后,就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最终,在一个雨夜,跳海自杀了。而那个豪门贵公子,在失去了爱人之后,也变得心灰意冷,远走海外,再也没有回来。日记的最后,夹着一张已经褪色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抱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儿。那个女人,和顾景深的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而她身旁,站着一个英俊的、眉眼间却带着一丝忧郁的年轻男人。那个男人,赫然就是顾景深的父亲!顾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所以,我和苏晚,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们是顾董事长的,私生女而顾景深的母亲,之所以会调查这件事,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自己丈夫的这段风流韵事这个真相,比我想象的,还要荒唐,还要狗血。所以,顾景炎他……我喃喃自语。是。苏晚闭上眼,流下了两行清泪,他爱上的,追求的,甚至不惜伤害你的,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11这个真相,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将顾景炎最后的、可笑的深情,刺得千疮百孔。他不是爱而不得。他是在追逐一场禁忌的、荒谬的、建立在欺骗和鲜血之上的乱伦幻梦。我拿着日记本,走出病房,手脚冰凉。顾景深就等在门外。他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了看我手中的日记本,眼神沉了沉。你都知道了。他用的是陈述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抬起头,看着他,你早就知道我们是顾家的私生女,所以你才接近我,利用我,对付顾景炎,对付你的父亲!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同盟,却没想到,自己只是从一个棋盘,跳到了另一个更复杂的棋盘上。顾景深没有否认。是。他承认得坦然,最初,是的。最初我冷笑一声,那现在呢现在,他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第一次,翻涌起我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现在,我后悔了。后悔我后悔,把你拉进这场肮脏的争斗里。他说,苏念,你本该有更简单、更干净的人生。他的话,让我愣住了。我从没想过,会从顾景深这样冷酷的男人嘴里,听到后悔这两个字。收手吧。我说,我们已经赢了。顾景炎倒了,苏家也完了。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他摇了摇头。不够。还远远不够。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而锐利,只要我父亲还在那个位置上一天,这一切,就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能抛弃你们一次,就能抛弃你们第二次。我母亲的死,也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我要的,不是胜利,是正义。我要让那个男人,为他犯下的所有罪孽,付出代价。我看着他眼中那偏执的、燃烧的火焰,突然觉得,他和我,是同一类人。我们都是,被命运伤害过,然后从地狱里爬回来,一心只想复仇的,疯子。我帮你。我说。这一次,不是为了被利用,也不是为了交易。而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为了我那素未谋面的母亲,为了我和苏晚这二十多年被偷走的人生,也为了……眼前这个,同样背负着沉重过去的男人。我们,是真正的,同盟了。12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顾景深,开始了对顾氏集团的,釜底抽薪。我利用涅槃资本的身份,在金融市场上,不断地狙击顾氏的股票,制造恐慌。顾景深,则利用他在董事会里的人脉,不断地爆出顾董事长决策失误、中饱私囊的丑闻。我们里应外合,像两把锋利的刀,一点一点地,切割着顾氏这个庞然大物。顾董事长,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了。他开始疯狂地反扑,动用了一切手段,试图稳住局面。但,为时已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苏晚。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做了一件事。她联系了媒体,召开了一场线上的新闻发布会。在病床上,她对着镜头,将她母亲的日记,以及她养父母这些年,是如何在顾董事长的默许甚至指使下,将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联姻工具的真相,全部公之于众。她甚至,拿出了一份录音。录音里,是顾董事长和苏董事长的对话。……那个病秧子,能嫁进顾家,是她的福气!至于另一个,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也不会承认她……铁证如山。整个舆论,彻底引爆。顾董事长,从一个受人尊敬的企业家,瞬间变成了抛妻弃女、冷血无情的禽兽。顾氏集团的股价,应声跌停,濒临崩盘。做完这一切后,苏晚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姐姐,她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我累了……我想妈妈了……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我疯了一样地赶到医院。但,还是晚了一步。苏晚,我的亲姐姐,那个和我流着同样血液的女孩,在我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我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没有哭。只是,我的心,也跟着她,一起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没了。是顾家,是那个所谓的父亲,害死了她。我抬起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顾董事长。我与你,不共戴天。13苏晚的死,成了压垮顾氏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了点燃我心中复仇之火的最后一桶汽油。我不再满足于在金融上打垮他。我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度过余生。我和顾景深,发动了最后的总攻。我们联合了董事会里所有反对派的股东,收集了顾董事长这些年来,所有违法乱纪的证据,包括偷税漏税、非法转移资产、甚至……涉嫌与顾景深母亲的意外车祸有关的线索。在顾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上,我们当着所有股东和媒体的面,将这些证据,一一甩在了他的脸上。顾董事长,那个一直以来都掌控着别人生死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他试图狡辩,试图用权力压制。但,墙倒众人推。曾经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股东,此刻,都变成了催命的恶鬼。最终,他被董事会,当场罢免了一切职务。警察,也接踵而至。当冰冷的手铐,铐住他那双曾经翻云覆雨的手时,他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倒在地。他被带走时,经过我的身边。他抬起头,用一双浑浊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为什么……他喃喃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毕竟……是你的父亲……父亲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在我被抛弃在福利院,自生自灭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为了一个谎言,躺在手术台上,被人摘掉一颗肾的时候,你在哪里在苏晚,我的亲姐姐,被你们当成工具,利用至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不是我的父亲。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只是一个,害死我母亲,害死我姐姐的,杀人凶手。他的身体,剧烈地一震,眼中最后的光,彻底熄灭了。顾氏的帝国,崩塌了。我站在一片废墟之上,看着罪魁祸首,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大仇,得报。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空14顾董事长入狱后,顾景炎,也彻底垮了。他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失去了公司的权势,也失去了他心中那个虚假的爱情寄托。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据说,他把自己关在曾经和苏晚一起住过的别墅里,终日与酒精为伴,精神也变得有些失常。他会抱着苏晚的遗像,喃喃自语一整天。有时候,他会叫着晚晚。有时候,他又会叫着念念。他已经分不清,他爱过的,恨过的,伤害过的,到底是谁。他的人生,成了一场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的、永无止境的噩梦。这,或许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我没有再去见他。对于这个男人,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不爱,也不恨。他只是我生命中,一个已经翻篇的,无关紧要的路人。复仇结束后,我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迷茫和空虚。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去哪里。是顾景深,一直陪在我身边。他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默默地,陪着我。他会带我去海边,看日出日落。他会为我下厨,做我喜欢吃的菜。他会带我去苏晚的墓前,放上一束她最喜欢的百合。在他的陪伴下,我心里的那块坚冰,开始一点一点地,融化。我开始意识到,我的人生,不应该只有仇恨。我还有未来。我还有……他。这天,顾景深,正式接任了顾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重组后的顾氏,在他的带领下,开始慢慢走出阴霾,重回正轨。晚上,他回到了别墅。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处理公务,而是走到我面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他单膝跪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枚璀璨的、设计简约的钻戒。苏念,他抬起头,那双总是深沉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星光和温柔,我承认,最初,我是在利用你。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却被你吸引,为你心动,最终,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问你,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弥补你所受过的所有伤害苏念,嫁给我,好吗我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这一次,不是因为痛苦,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幸福。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将我从地狱拉出来,又给了我整个世界的男人。我用力地,点了点头。15一年后。爱琴海边,一场简单而温馨的婚礼,正在举行。没有宾客云集,没有媒体的长枪短炮。只有蓝天,白云,和几个最亲近的朋友。我穿着一袭洁白的、轻便的婚纱,挽着顾景深的手,缓缓走向神父。海风,轻轻吹拂着我的头纱,也吹拂着我左后腰的位置。那道疤痕,依旧还在。但它,不再是屈辱的印记,不再是痛苦的枷锁。它是我重生的勋章,是我告别过去,走向新生的证明。它在提醒我,我曾经失去过什么,又在后来,得到了什么。苏念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顾景深先生,成为他的妻子神父温和地问。我转过头,看着顾景深。他的眼中,倒映着我的笑脸,满满的,都是宠溺和爱意。我愿意。我说,声音坚定而清晰。顾景深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苏念小姐,成为她的丈夫我愿意。他回答得,比我更坚定。我们交换戒指,在神父的见证下,拥吻。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耀眼。我知道,我的人生,终于,雨过天晴。婚礼结束后,顾景深牵着我的手,在沙滩上散步。在想什么他问。在想,如果……姐姐还在,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好。我轻声说。他停下脚步,将我拥入怀中。她会看到的。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她会在天上,祝福我们。她也会希望你,忘了过去,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点了点头。是啊。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我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而这条路,从今以后,会有他,陪我一起。我抬起头,看着远方的海平面,夕阳正缓缓落下,将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橘红色。真美。我的人生,也终于,迎来了属于我的,最美的日落,和最值得期待的,黎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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